第70章

  “小兰不过是孩子贪玩贪吃罢了,捞几条鱼怎么了,犯得着都打上门来?”
  “还有莲朵,莲家的酒你们谁没喝过?”
  “她也算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她遭了祸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要被你们辱骂。”
  她将手底下的人推开,站在父亲身前,看着面前的人,他们手里还拿着棍棒之物。
  她甩了甩刀,说道:“我下手没有深浅,谁若撞上来丢了命,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被刀子划伤脖子的人狼狈爬起来,咳嗽了几声,捂着脖子骂:“好心狠的丫头,我们不过是来讨句公道,你就拔刀。”
  “日后若是真有什么事,你不得放火烧了所有人?”
  “竹林村自从收留你们,这几年遭了多少灾,又是旱又是虫荒,你们本就是不祥之人!”
  沈缨攥紧刀柄,冷声道:“沈家没占你们的半分田,这种祸事也要扣到我们头上?”
  “也就是咱们村子慈悲,容得你们一家子在这里过活,若是别处,你们总该出个人祭河神。”
  “就是!忘恩负义啊这是,还想动刀子杀人呢,来,先杀我这老婆子!”
  沈缨看着往她身前凑的那个婆子,手上的刀连忙藏到身后。
  这一下,那婆子好像捏住了她的软肋,眼睛都亮了,举起拐杖就往她身上打。
  原本藏在后头的莲朵猛地扑出来,推开拐杖,将那老婆子推倒在地。
  老婆子摔倒。
  周围的人见沈缨也只是摆架子,于是手上的东西也往前招呼。
  沈缨终归不是什么狠心的人。
  在感觉到父亲抓着她的手腕时,她最后还是把刀收起来,用手臂抵挡周围砸下来的东西。
  她和莲朵努力的把父亲、小兰护在身后。
  身上被各种东西击打,还有一些臭东西泼了一头。
  头上又被好似木棍东西敲了一下,温热的血顺着额角流进她脖子里。
  沈缨有些眼黑,抢过一个东西往外挥舞。
  忽然,她听到几道呵斥声,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紧接着身前出现一道亮光,应该是有人把围着他们的人拽开了。
  她耳朵嗡嗡的响,抬眼看过去,就见到沈诚黑着脸将几个人踹开,看到她时眼睛都红了。
  她忽然发现弟弟也长大了。
  “阿姐。”
  沈诚推开人冲过来,满眼焦急地看着她,“阿姐,你没事吧?”
  沈缨摇摇头,抬起胳膊往额头擦了一下,却不知道手臂上早就渗了血,反而将半张脸都抹上了血。
  父亲和小兰已经被匆匆赶来的里正和其他村人扶到了一边。
  莲朵身上也有伤,被几个妇人围着包扎。
  沈缨扭头看了一眼,见他们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
  沈诚用袖子给她擦脸上的血,手抖的厉害,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没事,这点伤没什么的。”
  看着厉害,伤不了根本,沈缨并不在意。
  “姜大人恰好与里正商议修缮那条通往县城的路,听到村民报官便赶来了。”
  沈诚在她耳边悄悄的说。
  沈缨一手压着头上伤口,一手撑着他的手臂站好。
  这才看到院门口的姜宴清,他旁侧是黄县尉。
  黄县尉正在回禀关于那几个刚才动手村民的事。
  无一例外,那几人先前便劣迹斑斑,常做欺负乡里,霸占田地的事。
  姜宴清面色冷肃,闻言摆了摆手,就有衙役将那几个手上拿着木棍、铁器的人押回了县衙。
  “聚众围打他人,致其见血受伤,动手打人者,各打六十大板。”
  “是。”
  县令亲临,下令惩处,再大胆的村民也不敢闹了。
  里正气愤的看着那些人,斥责道:“沈家自迁居至竹林村,几乎足不出户,家中几个孩子心善,但凡得了什么东西,哪次不是挨家挨户地分给你们享用?”
  “沈丫头采来的药材时常拿到村医处,为的就是村子里万一有人病重,可直接拿来用。”
  “你们倒好,两个孩子不过是抓了鱼,竟打上门,你们亏不亏心?”
  村民中也有维护沈家的人,闻声也骂开了。
  之前气势汹汹闹事的都住了嘴,缩在一起。
  里正训完那些人,又对姜宴清解释:“都是无知小民,见识浅薄,本性其实不坏,只是听了些谣传,便起了歪心思,还请大人从宽处罚。”
  他说完,又对沈缨和莲朵他们道歉,大意都是希望他们不要计较这些。
  邻里争端,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闹到官府。
  沈缨一直沉默的听着,她知道眼下这情形,她只能妥协。
  于是她走到姜宴清身前,行了一礼道谢,又对里正说:“当年若不是您慈悲,收留我们沈家,我们便要流落街头了。谢谢您多年来的照看,也谢谢各位叔伯婶娘。”
  “我已经在县中看好了一座宅子,近日就会搬出去。”
  第五十七章
  里正还要劝慰,沈缨却摇摇头,说:“我在衙门做事,住在村子里多有不便。”
  里正叹了口气,也没多做挽留:“好孩子,日后若是有空,便回来看看。”
  不过是句客套话。
  她听的懂,也不愿意撕破脸。
  沈缨便笑着说好,随后恭敬的将人们都送出院子。
  “今日多谢大人。”
  “安心养伤。”
  姜宴清说完,视线越过她看了眼远处正在安抚小兰的莲朵。
  随后,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在一旁的石案上便转身离开了。
  沈缨盯着那瓷瓶看了好一会儿,才拿到手里,淡淡的药味散出来,是上好的伤药。
  莲朵本来是想留下帮忙的,但沈缨没让,给她换了姜宴清留的药,便将她送走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
  沈诚挽着袖子正在收拾,脸色难看,动作很大。
  父亲揽着恹恹的小兰站在檐下,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
  沈缨深吸了口气,走到院子里一边收拾被打翻的药材,一边故作轻松。
  “这破屋子咱们不住了,林家赔的银子还余下不少,咱们去永昌城中买大宅子。”
  她利索的将药材规整好,拍了拍沈诚的肩膀:“大丈夫志在四方,何必与这些人计较。”
  “阿姐都替你打听好了,再过几月,西南驻军便要招募新丁。”
  “姜大人会举荐你入军营,你可要争气,给咱们沈家挣个将军回来。”
  “真的啊。”沈诚脸色一红,显然因为这件事高兴起来。
  就连父亲和小兰也围过来,一家人便说起了将军打仗的事。
  沈缨松了口气。
  待用了晚膳,几人总算不再气白日发生的事,一门心思都在盘算从军的事。
  夜里下雨,屋顶又漏了。
  沈缨抱着睡熟的小兰换了个地方,大半夜踩着凳子堵洞。
  雨打湿了她的床,她便披了件衣服趴在木案上对付了一晚。
  第二日,她上衙前到父亲屋里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收拾出了几个包裹。
  父亲正在叠衣物,见她进来,说道:“阿诚已经帮着爹将东西都整理好了。”
  “咱们家当不多,好搬。你不用操心这些,爹慢慢收拾,过几日也就收拾好了。”
  “都是爹无能,否则咱们在城中的老宅子也不用卖掉,也不会连累你们没个安稳的住处,在这里任人嘲讽。”
  沈缨走到床边,和父亲一同叠衣服,宽慰道:“房舍罢了,到哪儿不是住,您健康高兴,我们便心中安稳。”
  “爹说错了,这都是拿你的命换来的,爹怎么也得撑到你们几个都成亲生子。”
  小兰听到他们的说话声,跑过来说:“阿姐,你找的新宅子在哪儿?我们什么时候搬?有几间屋子,院子里能种花吗?”
  沈缨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没扎好的头发打散重新编好,笑着说:“能,很快就搬。”
  小兰高兴极了,扭头对父亲嘱咐道:“爹,王安说要送我几盆兰花,兰花是君子花,须得精心照料,你定要帮我好生养着。”
  父亲连忙应下,还问了王惜家的兰花是不是贵重之物。
  沈缨见他们聊起了花花草草便起身离开了。
  她早早到了县衙,验尸堂里摆着四具无名尸骨。
  只有一具尚算完整,其余三具皆被分割。
  姜宴清并没有说来历,只是让她仔细验。
  沈缨整整验了一日,验尸笔录写了厚厚一叠。
  下衙前,她去向姜宴清回禀验尸后的论断。
  “这四人,应系同一人所杀。”
  姜宴清“嗯”了一声,并没有抬头,手上快速翻着验尸笔录。
  沈缨双手交握,揉着有些僵硬的手指,认真说:“这几具尸身死状不同,有断四肢者,有利器刺穿心腹者。”
  “若只粗略看,定会以为是不同人作案,但我细观凶手手法,便察觉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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