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众人看向许栖画,目露哀求。
  灰猫跳到许惊鸣肩上,一爪过去,许惊鸣的脸上出现了三道划痕,那划痕自额头起,划过眼皮,并在俊俏的脸颊上留下痕迹,一直到下颚处,半张脸都被毁了,许惊鸣疼得眼泪差点冒出来,无比悚然,生怕下一招,那爪子就对准了他的脖子。
  灰猫极具人性地拿出一枚妖丹来,碾碎了糊在许惊鸣脸上,那伤口便深陷下去,好似长在脸上。
  脸上火辣辣地疼传来,许惊鸣想要调动体内灵力去疗伤,但脸依旧在溃烂,灵力非但不能愈伤,反而加速了伤口的蔓延,眨眼间他半张脸都变成了黑红色,血肉翻转过来,整张脸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幸桃露出一丝嫌恶之色,但她素来沉得住气,这丝嫌恶隐藏得很深,接着便是深深的忌惮,她害怕那灰猫在她脸上也挠一爪子。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灰猫跳上她的肩,利爪伸向她的脖颈,尖端轻轻划过,一滴鲜血便从划痕中溢出,被它收了起来。
  幸桃微微睁着眼睛,灰猫要她的血,会不会是想认主她?
  毕竟她是在场修为最高,身份最高的人!
  可很快,她失望了,灰猫要了她的血,却无事发生。她脖子处的伤口隐隐作痛,灵力流转到那儿,能感知到灰黑色的腐烂,这爪子有毒!
  “谁让你们说它只值一百灵石的,它很生气。”凌陌央走到门边。
  许惊鸣唔唔出声:“是我说的,不要伤害幸桃!来伤我!伤我!”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喵!”灰猫跳了下来,抬脚向外走去,领域消失,所有人都像死里逃生一般,或站或倚或坐,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各个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整个许家大堂乱七八糟,宾主半晌回过神来,知道虚惊一场,各个心有余悸。
  “这就走了吗,”凌陌央跟上灰猫,像是在对它说话,又回头对许栖画道,“走了啊。”
  许栖画跟上:“我送送你。”
  见他不怕那灰猫,在场众世家之人反应过来,是说这位红衣女子为何有些眼熟,这不就是天下医馆和许栖画关系极好的那位女学徒吗!
  有淬木妖在手,现在居然又多了这么一只神通广大的灰猫!那女子了不得啊!
  只是这般对付剑渊之人,真不担心后果吗……
  “我没有生气。”凌陌央道。
  “我知道。”许栖画回道。
  “那你追出来做什么?”
  许栖画道:“想谢谢你。”
  “谢我什么,”凌陌央貌似不经意地问他,“不怪我毁了宴会吗?”
  “毁了也好。”许栖画道,“许惊鸣,我自有办法对付,此番多谢你。”
  见他目光真挚,凌陌央陡然反应过来。
  如果许栖画想拿回仙脉,需得保证夺他仙脉之人还活着,一旦死了,他的仙脉也没了。
  所以许栖画当真不知道是谁夺走了他的仙脉吗?
  凌陌央维持了一上午的假笑,回到天下医馆才摘了下来。
  刚进屋,就看到了个熟人。
  “你是来送剩下的一万五千灵晶的吗?”凌陌央出来的时候,忘了灵晶的事儿,更没用阵石联络此人,没想到他竟特地来了这里。
  “是。”慕游苦笑了下。
  凌陌央得到了剩下的一万五千灵晶,便客气地将他送了出去。
  连杯茶都没请他喝,她对无意之人,真的连装都不装一下。
  慕游几番欲言又止,却还是来到屋外,回头目送她去了内院,微不可觉地轻叹了一声。
  凌陌央来到后院,刚踏出门槛。
  “陌央。”
  突然,一个沉静的声音从庭院传来。
  凌陌央一眼过去,天井的日光洒落在来人的身上,却像蒙上了一层阴影。
  寂无舟站在庭院之中,但从走廊经过的人却对他视而不见。
  禁制幻术。
  只有凌陌央知道他来了,也只有凌陌央能听得见他的声音。
  寂无舟道:“为何拒我?”
  凌陌央道:“我隐藏身份到这里来,知晓的人不多,倒是瞒不过剑渊之主。”
  寂无舟见她态度冷硬,也不恼,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凌陌央皱了下眉:“我已经有了合适的道侣人选,你来晚了一步。”
  寂无舟道:“只要没了他,便可以是我吗?”
  凌陌央眼里杀气一闪,道:“别动他。你动了他,那也不可能是你。”
  寂无舟道:“你动心了?”
  凌陌央道:“我没有。”
  寂无舟轻声叹息,道:“我信你。我说要娶你,是真心,你慎重考虑一下。和他在一起,你们只能相伴一时,但同我在一起,可以相伴永生。”
  凌陌央送走了寂无舟,只觉很无趣,她很了解寂无舟,在和寂无舟结交之时,她便看过寂无舟的生平。
  无从指摘。
  无可挑剔。
  两人是同时代的天骄,单论经历,甚至称得上惺惺相惜。
  就像在三千州大会上,她确信她的决议,寂无舟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他们两人的交情,有近两百年,她一直很欣赏这个好友。
  但这朋友对她有非分之想在她意料之外,要么是寂无舟藏得太好,要么是她太迟钝,而今捅破那层纸,她却怎么也想不出关系是在何时变了质。
  第38章 被带回剑渊啦
  时光飞逝,转眼三年过去。
  天下关于剑渊之主与天净山宗主成亲的消息不了了之,而今盛传的全是饕餮秘境里得到的宝物,以及什么宝物造成了什么样的盛景,又被多少人抢夺,最后落入谁或者哪个势力的手中。
  消息瞬息万变,大界各州每时每刻似乎都有大事发生。
  许栖画已经没了将死的困扰,却依旧往来于许家和名医之间,名医们都在天下医馆坐诊,他也就经常待在天下医馆。
  越茯苓笑称不如直接在天下医馆给许家主辟出一间房来让他住好了。
  医馆学徒凌陌央,现在成了医馆医师凌陌央,她已经能够开出一些药来,还能让淬木妖将药材炼制成丹药,在天下医馆小有名气。除了她之外,云瑛也成了坐堂医师,虽然报酬远不及那些名医,但能给病人治病,她已经十分满足。
  医馆又招收了六位学徒,先前加入天下医馆的三位学徒,柑遮,张潭,王烙达,成了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兄,指点着新进门的弟子,而有了“四品炼器师越倾城”的助力,这些学徒都成了引灵境修士。
  医馆一日比一日兴旺。
  凌陌央和许栖画,每日几乎都有半日的时间耗在一起。
  凌华给凌陌央定下的时限是一年内成亲,拖了三年依旧没个结果,凌陌央第二次任性妄为,她不松口不情愿,谁也不能按着她的头去跟他们看好之人成亲。
  又过了半年,终于,一个消息传遍了大界。
  “剑渊之主晋升仙脉!”
  “剑渊大开盛宴,广邀十方宗门,聚剑渊贺剑渊之主升仙脉!”
  “圣脉还能提升?”凌陌央很清楚寂无舟是圣脉者,他小时候则是灵脉。
  他似乎是大界唯一一个可以提升髓脉的人。
  无数宗门之人前仆后继想要知晓这不传之秘,甚至不少天之骄子因为好奇远赴剑渊当弟子,但时至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凌陌央在众生镜里仔仔细细地看过寂无舟的过往生平,他不负天骄之名,当宗主之前,就是在历练和闭关,哪怕是姻缘线强牵的情缘,他也是片叶不沾,当了宗主之后,更是苦行僧似的日子,除了处理公务就是在闭关,跟凌陌央的做派也差不了多少,而他闭关之地有禁制,众生镜窥探不了。
  “这究竟是什么法子。”凌陌央也好奇了,灵脉升圣脉虽然罕见,但毕竟二者差距不是特别大,而圣脉和仙脉之间隔着的就好似修士和真仙的区别,这都能成,怎么做到的!
  “许栖画的灵脉能不能提升至圣脉,然后仙脉呢?”
  凌陌央觉得这升仙宴,她也必须去看看了。
  “此番剑渊升仙宴,天睛塔也在受邀之列,各位弟子可以参与比试,赢者能去剑渊赴宴。”
  越茯苓的命令在天睛塔弟子长老间传开。
  这几年来,天睛塔飞速扩张,尤其是吞并了神阴司之后,天睛塔将手伸进了古伦教,接着古伦教的内乱,广纳弟子,然后探入贺心宗,借着两大宗门的较量,逐渐插手内外战乱,在暗处迅速发展。
  但按理说天睛塔居于暗处,应该不打眼才对,剑渊竟然察觉到了天睛塔的实力和潜力,不得不说剑渊也是手眼通天。
  凌陌央有些好奇,寂无舟说对她无所不知,那寂无舟知不知道天睛塔是她所创呢。
  “聂芸芝居然也能去?”凌陌央觉得自从她一心扑在晋升上之后,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越茯苓道:“她既是天睛塔的一员,又是古伦教弟子,这三年天睛塔在古伦教内的扩张中,她居功至伟,自然可以隐藏容貌去剑渊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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