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走进来坐下,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你们怎么不吃?动筷呀。”
凌云此刻只想尽快摆平这个麻烦:“二皇子出城来此,要做什么?”
“我这都还没吃饱,你就问我。”二皇子放下碗筷。
“罢了,这饭菜也太难吃了。都说乡野之味别有一番味道,这也不过如此。”
二皇子擦擦嘴,对外面说:“东西拿上来吧。”
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
只见人两两一组抬上许多箱子,整齐摆放然后打开,里面满是金银珠宝 、黄金银票。
立春和南风惊呆了,凌云和薛情的表情却变得凝重。
凌云问:“这是何意?”
二皇子拿起一串珍珠,仔细欣赏:“我知道凌将军爱权,这些财宝就当我的见面礼。”又好好地放回原位,“我保证,将军若站在我这边,待我登基后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万人之上不是难事。”
薛情想上前看一下,凌云却拉住她的手。
“放心。”薛情解开。
薛情靠近看了看,成堆的珠宝银钱,也算是下了大手笔。
“容我冒昧。即使是皇子,要拿出如此多的财宝也是难事。”
大皇子正眼都不给:“你是谁?这里有你的说话的份儿吗,难不成我堂堂皇子还会作假。”
“他是我的人。”凌云维护道,“还有,我对你们之间的斗争没兴趣。”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瞬间一齐站起,椅凳的声响巨大,全做拔剑姿态围着这桌。
南风将立春护在身后,那对夫妻在一旁瑟瑟发抖。
“过来。”凌云让薛情到自己身后。
薛情不听。她面色不改地抓起一手珠宝,然后撒手,那宝石黄金碰撞的靡靡之音令人很难不动心。
她悠悠地问:“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
“财宝我们不感兴趣。可大皇子的人就在门外,正等着你动手,好坐收渔翁之利。说不定,他还能趁此机会拉你下水。”
二皇子向来无所顾忌,显然不会被薛情吓到。
“我怕什么。你们死在这里,谁会知道是我杀的。大不了多费些神,把所有人全部清理了。”
旁边的夫妻二人听到这里,连忙跪下:“大人千万别杀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二皇子觉得太聒噪,警告道:“闭上嘴!否则我让你们现在就死。”
二人立刻闭上嘴,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薛情冷眼看他:“杀,你杀得尽吗?”
她拿起一个发簪,将它作箭射出。发簪扎进不远处二皇子的手下身上,那人吃痛一声。
薛情直接坐在箱子上,饶有意味:“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被你包围,不过是因为我们没答应大皇子的拉拢,他现在不肯出手罢了。你确定要现在把我们推向大皇子吗?”
二皇子看向那受伤的人鲜血直流,终于有些收敛:“你们如何保证不会帮他?”
只要他犹豫了,那就好办了。薛情心中有数了。
薛情一个眼神递给凌云,凌云就懂了。
凌云换上冷峻的表情,把剑取出放在桌上擦拭:“人带够了吗?”
“什么?”二皇子可不会武功,他本就有些慌乱,现在更摸不着头脑了。
“我就问你,人带够了吗?”凌云拔剑而起,直指二皇子,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我不想在你们两人中间做选择,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至于登基,那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二皇子心中分析起局势。
他本以为爱权之人必定爱财,准备借此拿下凌云,没想到他根本不吃这套。
从凌云一行人的话中也不难听出,大皇子已经先他一步出手。既然凌云没有答应,只要自己不告罪于他,那此人应该不足为虑。
可是……
思量一会儿,二皇子回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再多说,告辞了。”
南风和凌云还是严阵以待,直到二皇子一行人彻底完全退出馆驿,大家才放松下来。
薛情突然看向凌云二人,开口问道:“辛苦你们俩谁?去给他们路上使个绊子。”
第14章 错认
群芳楼
薛怀瑾已经来这里坐了小半天,一直看着林茉忙来忙去。他喝了三壶茶,其余什么都没点。看林茉像是忙完了,才叫她过来。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什么人为难你?”
林茉拿出招牌笑容:“公子为何这样问,我只是一个掌柜,没人为难我的。”
桌上空空,林茉以为招待不周,笑言:“待我为公子准备一桌酒菜,就当我们群芳楼的赔礼。”
薛怀瑾看面前的姑娘,年纪不大,对事故人情倒是拿捏得极好,虽和自己这个浪荡公子截然不同。
薛怀瑾第一次觉得自己流连酒楼的形象有些不妥,但他还是忍不住故意挑逗。他靠在椅子上,两个手指拈着杯,故意逗她:“这么快就不记得哥哥我了?”
薛怀瑾一身鲜艳照彩的衣裳,再加上那漫不经心的神情,活脱脱一个纨绔之徒的形象,加上他轻佻的语气,很难不让人想歪。
林茉已经转过身,又侧回来。微皱眉头,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们……见过?”
薛怀瑾看她上钩了,若有其事说道:“那天的事儿你忘了?你怎么和我妹妹一样,都是个没良心的。”
薛怀瑾还在玩味说着,以为对方是个好侃谈的人物,没看到林茉的眼睛已经发红。
她咬牙切齿,像是换了一个人:“我记得。而且我永远不会忘记。”
若是有人注意这里,就会看到平时八面玲珑、通达事理的掌柜,一下子换上完全相反的面孔,腾腾杀意割裂而出。
林茉看着眼前的浪荡之徒,衣袖一挥,薛怀瑾就觉得脑子有些昏沉,摇摇欲坠趴在桌子上了。
薛怀瑾醒来时,已经在一个黑乎乎的柴房,手脚被绑,嘴巴被破布塞住,哭喊不得,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了。
薛怀瑾心中疑惑:‘我刚刚不是在群芳楼吗?怎么一下子到这儿了,这是哪里啊。’
他回忆起来,脑子只记得那位姑娘清冷俊美的容颜,和她八面玲珑的处事之道。
唔……唔……
薛怀瑾想呼救,却只有些呜呜之声。
门外两个侍女路过,似是刚干完活儿。
一人看周围没人,说道:“听说林掌柜今天抓到了之前羞辱她的人。”
“真的吗?在哪儿?”
那人指了指薛怀瑾所在的房间,“听说就在这柴房呢,还不知道林掌柜要如何处置他。”
“处置?怕不是要亲手杀了他吧。林掌柜没有将他送官府,想必不死也得掉层皮了,想想都可怕。”
侍女二人讨论着走远了,薛怀瑾一人在柴房中惊讶,简直觉得天打雷轰:‘什么啊!谁来告诉我?我哪里看起来像坏人了。’
“我分明就是好人!”薛怀瑾想说话,说不出。
这柴房里,除了成堆的柴火和一个简陋的桌子,其余什么也没有。薛怀瑾眼看自救无望,小孩般扭动几下,最后还是选择就地躺下。
他的手脚反绑着,整个人直绷绷,奇怪的姿势就像一条鱼。
他等啊等,直到柴房门被推开。
薛怀瑾一个鲤鱼打挺想站起来,不料一个脚滑,非但没有起来,还一下子摔到柴堆里被柴火硌到,疼得蜷起来。
林茉看着眼前这人的窘态,不觉得好笑,只觉得憎恨。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手持一盏烛火,关上门,外面的风声与杂声顿时匿迹。
转过身,林茉压抑心中怒火,控制呼吸,努力留下一些理智,缓缓开口:“文华盛,你为何要害死我林家。”
小小的屋子里只她手上的光亮,不知因火光映照,还是其他,林茉的眼睛像要烧起来,薛怀瑾感受到了令人寒颤的恨意。
文华盛?文华盛是谁?薛怀瑾左看右看,整个柴房的确只有自己一人,他疑惑地抬头,‘她说的不会是我吧?’
薛怀瑾想开口辩解,但嘴被堵住,无口可辩,直向林茉摇头。
林茉拿着油灯步步走近,还算冷静:“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林家上下四十口人,就死在我眼前,我忘不了!你怎么能忘呢?”
薛怀瑾一个头,两个问号,被她的质问问愣。
林茉陷入回忆,踱步:“三年前,是你主动向我爹爹求亲,我不应,你竟因此陷害爹爹,害得我林家被灭满门。”
她的脸随着她说话,变得越来越红,整个人被愤怒和哀伤裹住:“灭门那日,爹爹和母亲是那样地痛,我看着利刃划过他们的身体,满院的哭喊声、满地的血海,那场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名字,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个猛然转身,林茉靠近薛怀瑾,油灯距离他只几寸距离。
薛怀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锅好像越来越大了,再不想办法甩掉,怕是命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