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过了会才觉得别人不可能联想到那方面去，斩钉截铁地一口否认：那件事情与我无关。
运营乐道：反正听说陆总监已经被王总找谈话了，哈哈，简直大快人心！
宋亭宴呼出一口气，确实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既然陆应萧的事已经捅到高层去了，他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他连着给陆应萧发了数条消息，一条比一条劲爆：
【老公，你的那根太小了，人家昨晚没爽够～】
【老公，这周末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老公，我在网上看到有种药效果特别好，咱们要不要买点？】
【老公你说句话呀】
觉得差不多了，宋亭宴面无表情地退出搜索网页，删除剪切板的内容。
他开始隐隐期待陆应萧在王总面前收到消息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他其实对陆应萧与自己争斗的行为并无意义，这么多年下来，谁手上都不干净，陆应萧亏欠他的早就得到了报应，他亏欠陆应萧的也早就还够了。
唯独上床这件事，他忍不了。
他说不清是因为陆应萧又压了他一头，还是因为陆应萧的下三滥手段居然敢作用到他身上，但就是心烦意乱，周末的情绪就这样带到了工作中。
这也算是陆应萧自己造下的孽，活该他自己承受。
陆应萧还没有任何回应，宋亭宴也没那么多精力放到他身上，打开组员发来的上季度市场所有尖端游戏的流水排行。
排在最前面的其实并不是陆应萧工作室的任何一款游戏，而是自己手下制作组研发的推塔游戏。但他很清楚这是沾了刚发行的光，如果下一季度还想要维持住，必须投入更大的成本。
他拉了个表格，把自己所有的竞品事无巨细地分析了一遍，打算整理好之后集中所有制作人开个会。研究到陆应萧的游戏时，陆应萧的消息恰巧发了过来。
【你不会以为我手机没静音吧？傻子】
【自己爽完就开始造谣别人了？】
【过河拆桥也不是这么拆的吧，宋总监？】
宋亭宴本来已经想好了如何反击陆应萧的暴怒，结果见自己的目的没达成，泄气了一瞬，但依旧反唇相讥道：工作时间手机静音，陆总监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陆应萧谦虚道：还好吧，对付你足够了。
宋亭宴咬牙把手机关掉扔到一边，决定不再理这条乱吠的狗。
一直到处理好手头工作，他才终于肯看望陆应萧一眼。陆应萧大概不忙，陆陆续续给他发了很多消息，大多都是无营养的自言自语，有两句话是提醒他不要久坐，不过已经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宋亭宴伸了个懒腰，关上电脑，不紧不慢地把陆应萧从免打扰里放出来。
下次再来烦自己，直接黑名单见。
他还没来得及理陆应萧，又有位熟人发来了消息。
【夜半听箫：晚上上号吗？】
是他在游戏里的朋友，两人认识了许多年，十分合拍。
他回复：刚下班，可能要晚些。
【我也刚下班，今天被老板骂了，难过】
那头还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宋亭宴安慰道：放宽心，职场不顺心很正常，毕竟是给人家打工。不过为什么骂你？
【被一个同事欺负了，闹到老板那去了】
宋亭宴了然：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小人。
【你先下班回家吧，到家再聊，记得吃晚饭】
宋亭宴说：好，回去了和你说。
他习惯在聊天中做垫底的那个，不愿让别人的消息没有回应。
陆应萧除外。
外面办公区已经没有人了。他们工作室没有加班文化，该走就走，也不会因为总监在加班就装模作样留下来。宋亭宴关了灯，到电梯间时，电梯刚好到达自己楼层。
他笑了笑，为自己今晚的顺利。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陆应萧那张惹人生厌的脸。
宋亭宴的笑凝固在脸上。
“刚下班啊，宋三宝？”陆应萧笑眯眯地对他打招呼，手扶在电梯门框上，“进来呀。”
轿厢中只有陆应萧一人，宋亭宴径直走到离陆应萧最远的角落，沉默。
陆应萧并不觉得自己讨人嫌，来到宋亭宴身边，继续搭讪：“你没车吧，我送你回去？”
宋亭宴这回是真被挤到了角落，明明身在宽敞的轿厢却觉得逼仄窒息，稍微动一下便能与陆应萧肢体相触。他只能两手搭在身前竭力降低自己的占地面积，以防和陆应萧肩并肩手拉手。
“不用，我坐地铁。”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陆应萧有些遗憾地耸耸肩，“那好吧。”
在电梯停在一楼、门开的前一秒，陆应萧又快速补了一句：“你穿我的衣服真的很好看。”
陆应萧哼着歌背着双肩包开车去了，宋亭宴慢吞吞地走在后面，翻着外卖软件各家鸭血粉丝汤的评价，思索点哪家的当晚饭。
黑夜中的车灯闪得刺眼，他猝然抬头，就见陆应萧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热情道：“真不用我送你？坐车多快呀。”
甚至还解了车锁，胳膊架在窗边，一副耐心等待的样子。
宋亭宴转身就走，留给陆应萧一个决绝的背影。
陆应萧在他身后喊道：“你去哪？地铁站不是这条路啊。”
宋亭宴停下步伐，回头道：“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长命百岁吗？”
陆应萧吹了个口哨，逗道：“不知道，你告诉我呗？”
宋亭宴拒绝沟通，踩着路沿自顾自地走着。他重新拿出手机，不知道刚才误触到了哪里，手机页面跳到了某个购物软件。
他定睛一看，商品页面是一群又刺眼又丑陋的尖叫鸡，商品图也做得廉价感极强，红红黄黄的字一看就不是正经东西。
商品宣传语是：让你拥有如坠云端的感受，解压又好玩～
哗众取宠，简直不堪入目。
宋亭宴本来想赶紧退出且将其设置为“商品引起不适”，却忽然念头一转，迅速下单。
收货地址填的是公司，收件人为：陆应萧。
第4章
手机提示包裹已签收，宋亭宴满意地点击确认收货，脚步轻快地走出办公室。
他那天晚上自掏腰包，给陆应萧买了一整箱尖叫鸡，特意强调私密发货，还多加了一笔礼盒装的钱。
万事俱备，该去看陆应萧的笑话了。
此时是早上十点半，处在一个早上工作差不多做完、无聊地等待中午休息的时间段，大家都十分活跃。
宋亭宴刚上楼，正巧遇到陆应萧把巨大的快递摆在他们办公区的公共桌子上，周围围了一圈好奇的员工。
“陆总监买的什么东西呀，这么大张旗鼓？”陆应萧的同事笑道，“还寄到公司来，是不是来跟我们炫耀的？”
从陆应萧的表情来看，他应该也是很迷茫的。
“等会再拆吧，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买的是什么。”陆应萧把同事递来的剪刀放到一边，“也许是狗粮呢？怕秀到你们，还是算了吧。”
同事夸赞道：“陆总监和夫人可真是情投意合呢。”
宋亭宴有些不解，陆应萧什么时候有的夫人，而且为什么他的下属们看上去对这件事情习以为常？
眼看陆应萧忠诚的下属们即将听话地离去，宋亭宴心下一急，调整好面部表情，踱步到陆应萧身边，云淡风轻地刺激道：“拆开呗，怎么，难不成陆总监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陆应萧一见宋亭宴来了，顿时喜笑颜开，而后在宋亭宴的“支持”下，郑重地划开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胶带。
宋亭宴屏住呼吸，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逐渐庞大。
随着纸箱的掀开，深红色的丝绒盒子展现出来。陆应萧略带迟疑地掀开盒盖，就见里面凸显高贵的拉菲草中，整整齐齐地摆着四五十只尖叫鸡，无不滑稽。
宋亭宴看着陆应萧瞬间发绿的脸，没忍住笑了出来。
所有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也有人小声地讨论起来。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陆应萧的快递上挪不开，此时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他们的总监暗杀了。
宋亭宴听到有人说“没想到陆总监居然有这种爱好，这就是他所谓的狗粮吗”，也有人说“陆总监刚才表情那么隆重，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目的达成，他的笑意更深。
再看陆应萧，已经恢复了自如的模样，微笑着收好快递，戏谑道：“这些东西，送给宋总监好了。”
宋亭宴措不及防地被拉下水，立刻想跑，却被陆应萧一把攥住手腕，按在墙上。
宋亭宴自知干了坏事，有些紧张地抬头看陆应萧。陆应萧还是笑着的，但笑意未达眼底，分辨不出喜怒。
陆应萧俯身，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耳语道：“整蛊我的手段还不算高明，但我之后一定会报复回来，听到了吗，宋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