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时间太晚,淮月拒绝了小乐帮他拿行李上楼的想法,自己拖着两个行李箱进了电梯。
凌晨的电梯一路通畅,直达淮月住的楼层。
门口的声控灯像是坏了,淮月走出电梯,摸黑凭着记忆往房门的方向走过去。
楼道里有从外面照进来的几缕光,并不算全黑,淮月拐过廊道,抬头时却猛地发现自己家门口似乎有个人影。
下一刻,人影便迈开步子往他的方向走来,淮月浑身汗毛倒竖,几乎要惊呼出声。
手电筒的亮光突然划破黑暗,淮月眨了眨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凌彻,神情怔怔。
只是十来天没见,面前的人却似乎变得有些陌生。
瘦了些,眼底的红血丝十分明显,让他看上去有些憔悴。
头发剪短了,搭配他锋利的五官,桀骜不驯的气质几乎扑面而来。
对上凌彻的眼神,淮月晃了晃神,还没来得及问凌彻为什么会在这里,突然听见电梯到达的声音再次响起。
面前的人素着一张脸,什么伪装都没做,他连忙推了一把凌彻,打开门进了屋子。
行李箱压过门槛的声音在深夜里有些刺耳,淮月刚合上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凌彻的气息便猛然逼近。
行李箱被挤到角落,淮月还在发懵,就被面前的人整个堵在了墙角。
凌彻的呼吸是乱的,脑海里也是一团乱麻。
压抑到极致的感情在知道淮月再一次不顾自身替他出头时猛然爆发,他觉得自己是失控的,却已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收紧缰绳。
凌彻嗓音低沉沙哑,仿佛压抑着无数情绪。
“淮月,你还喜欢秦沐川吗?”
淮月完全没弄清眼下的情况,一时没有应声。
凌彻却因为这个近乎默认的答案气息猛然变得更乱。
思绪里像是被注入了灼热的岩浆,连眼眶都被烫得发疼,强烈的不甘在胸口横冲直撞。
他近乎呢喃地开口。
“不要喜欢他了,喜欢我好不好?”
屋里的窗帘是拉着的,连月光也洒不进来,眼前是浓稠的黑,淮月在黑暗里总会想起很多从前的事。
譬如被关在柴房里差点被冻死的晚上,譬如沉进淮河里被一片漆黑笼罩的绝望。
可现在他整个人都被凌彻的气息笼罩着,让他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想那些。
他本以为凌彻只是一时冲动,选择疏远逃避是已经想清楚要离开,便也自欺欺人地当作一切没有发生。
可原来喜欢是遮掩不住的。
抱着自己的手臂在轻微地颤,淮月不知道凌彻为什么会误会自己喜欢秦沐川,却在这一刻如此清楚地明晰他的心意。
凌彻在淮月长久的沉默里几乎感到窒息。
他想卑劣地诋毁秦沐川,把他背后做的那些好事全都告诉淮月,他想不管不顾地就这么带走淮月,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却在坠入深渊前先一步听见了淮月的回答。
“我不喜欢秦沐川。”
淮月的嗓音总是让人联想到月色下山间的清泉,有些冷,却极好听。
凌彻上瘾一般把这句话在脑海里来回播放。
像是被从过山车最高的地方猛地抛下,也像在快要渴死的时候突然被灌了一瓶清冽的水。
他有些激动地收紧手臂,却不小心碰到了开关。
灯光倾洒而下,暖黄色的玄关灯并不刺眼,凌彻垂眼看着淮月。
两人离得很近,就像庆功宴那天他醉酒后耍赖拉住淮月时一样。
淮月形状漂亮的眼睛里映着他有些狼狈的模样,凌彻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又凑近了一些。
他神情里含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像是怕惊醒谁似的放轻声音:
“那喜欢我好不好?”
淮月定定地看着凌彻,耳中像是有刹那的嗡鸣,连心脏也跟着骤缩了一下。
耳边的心跳声乱如擂鼓,他静静听了一会儿,发现原来那是自己的心跳。
淮月在戏院待了十一年,看过太多为了情爱奋不顾身却凄惨收场的悲剧。
他看惯情爱,又怎么会不懂情爱。
他那时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明知不会有未来还要让自己耽溺于一时的情爱,最后徒留心伤。
可到了自己身上才发现,原来他也不能免俗。
他做不到对着凌彻这样的神情违心地说不。
于是他道:“好。”
凌彻却怔了怔,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好——”
淮月尾音还没落下,便被吞进了相接的唇|缝中。
第42章
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 和庆功宴那晚落在唇角的轻吻截然不同。
唇|瓣被反复碾磨吮|吸,唇角也被舔|得湿润,呼吸间都是另一个人的气息,淮月后颈被用力握着, 相连的后背像是也在发烫。
“唔……”淮月招架不住这样黏糊的亲法, 伸手去推凌彻, 却被握住手腕,更深地拥进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凌彻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淮月的唇。
凌彻稍稍退开些许,在极近的距离里用目光描摹着淮月的面容。
大脑兴奋得发麻,思绪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所有的动作都全凭本能。
淮月眼睛里蒙着一层漂亮的水汽,颊侧被熏染出一片浅红, 原本偏浅的唇色此时一片熟透了的樱桃红, 泛着一点红肿。
四目相对,凌彻上瘾似的,又凑上前去。
淮月及时挣开手,挡住了这个吻,他垂下眼没看凌彻, 嗓音像是也被烫得轻软:“很热。”
盛夏的夜晚连空气都是热的,更别说两人这样挤作一团的姿势,连带着这个角落似乎也被加热升温。
凌彻在他手心亲了亲, 含糊地应了声“好”,却没有放人,而是弯腰把淮月抱了起来。
客厅灯和空调都被打开,凌彻抱着淮月坐在沙发上,像是意外得到梦寐以求的宝物, 连一刻都不愿意松开。
淮月一米八的身高,就算身形偏薄,体重也不会轻到哪去,却硬生生地被他像抱个娃娃似的抱在怀里。
淮月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箍得更紧。
凌彻抬眼看着淮月,凑近在他唇角啄了啄,没忍住再次向他确认:“我没会错意对吗?”
淮月先是摇头,不明白凌彻为什么会这么不确定,以至于反复确认,脑海里却突然想起他之前问的问题。
淮月像是触摸到了某些真相的边缘,他看向凌彻。
“为什么会以为我喜欢秦沐川?”
话音刚落,淮月就察觉到揽在他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凌彻沉默了半晌:“庆功宴那天,我在停车场看见他抱你了。”
淮月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他快速回忆了一遍那天前后发生的事,线索指向了唯一的可能——
淮月皱着眉:“我有件旧物遗留在他那里,那天他说要还给我,上手想帮我戴,后面被我推开了。”
见凌彻明显一愣,淮月索性把那天发生的事都给他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自己是手机摔坏了才迫于无奈搭了秦沐川的便车。
凌彻这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那天没能接到淮月,匆匆赶到餐厅,看见淮月从秦沐川车上下来时想法便已经偏了,及至看见两人“拥抱”便匆匆离去。
他以为秦沐川是特意去接淮月的,在他看来,以淮月的性格,如果不是和秦沐川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是绝不可能这样主动麻烦别人的。
如今拨云见日,原来事情当真会巧合成这样,原来一切都是他单方面的误会。
迟来的狂喜在他胸膛里猛然爆发,直到现在他才对“淮月答应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有了实感。
淮月也终于知道凌彻之前为什么会表现得那样矛盾,见凌彻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一点也没有怀疑地接受了是他看错的现实,淮月心底有些发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收紧了一些,轻轻搂住了他的脖颈。
凌彻凑近淮月,眼神很亮:“那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了。”
骤然听到这样亲密的称谓,淮月睫毛颤了颤,耳朵上的红一直便没有褪去,连颈侧都染上了一片漂亮的绯红。
凌彻侧过头亲在他脖颈上,引来淮月的一阵瑟缩。
凌彻仰起头,不管不顾地含.住了淮月的唇。
手心里的腰身细到似乎单手就能盖住,凌彻把他按向自己的方向,另一只手掌住淮月的后颈,亲.吻愈发放肆缠.绵。
齿.关被叩开,淮月下意识攥紧手里的布料,口腔被肆意扫荡,淮月丢盔卸甲,连呼吸都仿佛被掠夺。
这个亲.吻维持的时间并不算长,淮月呼吸凌乱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慌张地晃了晃,紧接着便被安抚地吻在唇角。
“别怕,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