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用。”他喉结滚动，“至少……现在不用。”
青年垂眸，咬紧后牙控制着自己，不让过于突兀的情绪溢出。
“向导真的很脆弱……”尤其是黑暗向导的你。
卢纳睫毛颤抖了一下，獠牙隐匿闪光，“你需要一个可靠的哨兵。”
面对无比安静的你他居然有点紧张起来——不，不对，应该是将要诱哄你的兴奋导致的。
他暗想着，但你这次没有点头。
“……”
总觉得他有些怪异，但你并没有多余精力去反驳。
刚刚提到疏导时，他动作的停顿再明显不过——
所以，卢纳也是一样啊。
心思被藏在眼底。
在令卢纳神色下沉的静默中，外来者闯入了。
玻璃门再次被粗暴推开，在工作人员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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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凌乱急促的脚步声踏进。
你抬眸看过去。
糸师冴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额前小豆色刘海翻飞，re·al的白色外套领口也高低不齐，肩膀和裤腿还有深色洇湿的痕迹。
马德里下雨了。
这大概是你见过糸师冴最狼狈的状态。
意料之外的，他比你父母先到一步。
“你……”
看到你此刻脆弱无助的状态，糸师冴眉头皱起，缓缓靠近后平静开口。
“我带你走。”
又是他听不懂的语言对话。
卢纳眼神微暗，但很快作出大方的样子，将玻璃房让给了你和糸师冴。
“你们先沟通，我在外面。”
从见到糸师冴的那一刻起，你的表情就难以控制——
绷直抿紧的嘴角努力不向下，因为下一刻委屈和无助就要彻底释放。
你放下水杯站起，但视线一瞬间就变得模糊。
安抚性质的毛毯掉落，糸师冴恰好走到你面前微微抬起双手——
他用力抱住了你，任凭胸口的布料被泪水沾湿。
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无声的眼泪终于变成呜咽。
紧贴的躯体感受到你每一次哽咽，他的心脏被重重敲击。
似乎还没有和你像这样紧紧拥抱过。
而第一次就是这种情况下。
如此强烈的情感，狼狈的两个人。他抬起手心，温柔又心疼地抚上你后脑。
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时间变得漫长。
“都会解决的，会找到犯人的。”
他轻拍着，闭眼尝试安抚你。
那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在巴塞罗那，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你不会再……”
紧绷的神经终于断开，你在他胸口握紧拳头——
一直在一起……你需要一个哨兵……才能保护……
大脑某根弦剧烈嗡鸣着，推开他后你彻底情绪失控。
“一直在一起就好……”
你咬牙重复了一遍，情绪崩溃，“我讨厌黑暗向导！我讨厌！”
“都是因为你，如果当初不是遇到你，我根本不会遭遇这种事！”
你眼眶通红，强烈情绪冲击感官，无法自抑地抽咽起来。
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般沉重，你下意识抓住他僵硬的手臂努力喘息，弓起的脊背不断颤抖着。
“……”
糸师冴没有说话，静默的玻璃房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呜……呃……”
发泄后的情绪很快冷静下来，你低着头睁大眼睛，几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过火。
但生理性的抽咽让你讲话还有些困难。
竭力的呼吸渐渐平静，垂落的发丝间传来你断续破碎的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
糸师冴如雕塑般不为所动，而始终垂着头的你错过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
“真是……幼稚至极。”
他声音渐冷，看向抓着他手臂情绪崩溃的你目光沉沉。
口腔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第135章 巴塞海滩 去码头整点薯条
……这是吵架了？
卢纳站在外面原先的位置, 颇有兴味地看着。
他看着你推开糸师冴，又抓着对方弓腰，看起来气喘得很厉害的样子。
不等他继续观看, 你父母便赶到了。
工作人员很快接待并说明了情况, 而你也从房间内跑出, 扑进母亲的怀抱里。
父母神情担忧，同时糸师冴也走了过来。
看到你通红的眼眶与受伤的手臂, 又看到冴胸口明显的泪痕——
在他们来之前，你已经发泄过一次情绪了。
“很抱歉在旅途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会全力找到犯人的。”工作人员说明道，将装有你物品的透明袋递了过来，“相关的证词向导小姐和卢纳先生都已经作了签名记录。你们可以拿着物品离开。”
父亲点点头接过，而你准备离开时向卢纳道谢。
“谢谢你，卢纳先生。”
“……我应该做的。”
看着你惹人怜爱的委屈表情卢纳神色动容, 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父亲路过时也向他微笑致谢, 而母亲则是蹲下来抚摸着你的脸颊。
她认真看着你：“我们改机票，明天回去吧。”
你吸了吸鼻子，情绪已经有所平复。
来一趟欧洲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后续行程票都买好了。
商务舱真的不便宜。
“没关系啦。我还是想去巴塞罗那看看的。”
你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真的？”母亲怀疑道。
“真的。”
母亲拍拍你的肩膀，没再多强求。
——明天火车站见。
这本该是你和糸师冴说的话，但想到刚才你失控说出口的话语和他冷漠回应, 胸口又像是被哽住一般。
你最后回头，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翠色的瞳孔还是那样, 看不出情绪。
*
已经临近晚上十一点了。
出门时还是上午, 一趟折腾下来就到了深夜。
好在马德里这座城市睡得晚, 路上行人不少；除了餐厅，也有其他店铺营业着。
街道上此刻正下着小雨。
路上买了新手机以便使用，又联系了国内的朋友帮忙挂失电话卡。
在餐厅等候时你操作着, 切换了语言又将软件一一登录。
杏里还在飞机上，无法得知这些消息。
马德里的最后一晚，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父母为了缓和气氛，一直闲聊着，而你也确实在这样的环境中暂时忘却了那种害怕无助的情绪。
经历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但在凌晨四点你又被噩梦惊醒。
一身冷汗。
……黑暗向导就要面对这些吗？
你开始想念和那些哨兵在蓝色监狱的日常，又觉得这无法长久持续。
项目总会结束，那些哨兵也会继续追逐自己的梦想，那么你呢？
母亲特地睡在你旁边，而你听着窗外的雨声，思绪纷乱。
从遇到糸师冴的第一天你就在被这一切推着走，而本来平平无奇、按部就班的高中生生活因此也产生了巨大变化。
认识那些名人、来到欧洲、参与直播和项目分红、拥有粉丝……都是你此前从未想过的道路。
而这一切都源于你突然觉醒的能力。
你抬手，感受着精神力涌动流淌；又握拳，精神力便缩成一团。
无论你再迷茫、再混乱，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只为你驱使。
黑暗向导的头衔是一把双刃剑，但精神力从你成为向导那一天开始就会永远陪着你成长。
不管你能否接纳、自我认同这个身份。
困意一下消散。
你坐起来，看着窗外发呆。
思绪又飘到即将启程的旅程上，你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糸师冴发消息。
你：上午十点，火车站。
纠结半天你才按下发送键，又躺倒在床上。
“……怎么了，睡不着吗？”
母亲睡眼惺忪，见你躺下后又伸手将你揽了过去。
背被轻拍着，温暖的怀抱包裹着你，伴随着她轻声呢喃。
不安渐渐被驱散，你再次闭上眼。
*
中午顺利到达巴塞罗那，将东西放在民宿后一路前往海滩。
夜间的雨落下，到了晴好的白天又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阳光明媚的海滩游人如织，海水清透，沙质也细腻柔软，踩起来十分舒适。
虽然还是二月底没到夏季，但你披了件薄外套，走在阳光直射的海边并不太冷。
你一路拍照，游玩情绪又高涨起来。
虽然上午在火车站看到等候的糸师冴时还是很烦闷就是了。
人出现了烦，不出现也烦。
前往巴塞罗那的高速火车上，你和糸师冴坐在一起。而后者和你父母打了招呼，一坐下就戴上耳机和眼罩，双手交叠靠着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