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没再开口。
这下装睡越装越精神了……这个人不会还在看你假寐吧。
最终你受不了煎熬，从单薄的被子里小心翼翼探出上半张脸。
绘心正好整以暇地瞧着你，在你探头第一秒就对上视线。
“……没有，疏导很顺利。”
你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绘心，略带心虚，“普林斯他很配合，我就简单疏导了一下，没有任何问题。”
可恶的普林斯，不守信用，结果你还要为了让绘心信服你的疏导能力给他说好话。
——果然还是给他疏导了。想也知道那个金毛对你使了什么招数。
“什么时候的事？”
绘心漫不经心移开了视线，低头看向你散落在床边的两只鞋。
好像这句话只是随口一问。
你努力回忆着，摸着良心还是说了实话，“呃……好像是在轮转到意大利栋之前？英格兰栋最后一天。”
“我知道了。”
绘心中指推了下眼镜，感觉听到你任何消息、做任何事都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你进步确实很快，但又有种不知危险的天真。
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教你这种家伙。他又没养过小孩，也不能像对待那些皮糙肉厚的哨兵那样对你。
你眼巴巴看着他蹲下替你把鞋摆好，又重新站起来拉好床帘。
“你休息吧，等会他吃了药就可以回去了。”
“好。”
你点点头，看着他的举动，意识到这可能是冷战解除的信号。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不过，你很开心。
监测室的门被带上，绘心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
至少，国神这边的事算是稳定下来了。
小憩的心情愉悦许多，你闭上眼准备就当午休了，但没几分钟床帘又被拉开。
过于沉浸在自己情绪里，你没注意到来者气势汹汹。
“你为什么单独和橘子头在这里。”
“……？”
你一睁眼，便看到凯撒艳丽的脸。
他两手撑在你枕边，表情不快，摄人心魄的蓝几乎要将你吞噬。整个人的阴影投射下来，他呼吸间带着潮湿的、好闻的香气，发尾也湿润，像是刚刚冲过澡。
一滴水就这么落在你脸颊，接着滑落到耳边。
你被突如其来的冰凉刺激得一个激灵，恼怒道：“你头发滴水，起来！”
被你生气的神态吸引，凯撒莫名地心情好转了，故意俯下身让微凉湿润的发丝更贴近你。
那张漂亮的脸蛋也离得更近了。
什么恶趣味！这家伙过来干嘛的！
你毫不犹豫伸手糊在他下巴上试图推开。
“……走远点啊。”
非常直白地赶人，但凯撒反而笑得更过分。
他顺着你的力道微微仰头后退几步，在彻底惹怒你之前收起继续玩闹的心思。
投射而下的阴影终于挪开，视线骤然扩大。
你恼怒地抹去脸上水渍，忽然看到隔壁床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国神。
橘发的哨兵半坐着，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原本遮挡的床帘正好被凯撒拉开，国神熔岩般的瞳孔盯着你们互动，神情冷淡而沉默。
……多少有点尴尬，虽然你和凯撒并没有什么。
凯撒注意到你突然止住的动作，顺着视线转过头。
“……你们太吵了。”
他眼下乌青依旧阴郁，平日里死气沉沉的模样毫无改变，好像刚刚拉住你手腕时的脆弱与固执是错觉，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醒了就自己回去。”
凯撒忍住喊一些出格绰号的冲动，侧身一步挡住你们俩眼神交流的可能。
呃，该和凯撒说吗。
现在国神正在经历和他一样的事情……
不过这么看，国神分离焦虑远没有凯撒那么外显，现在冷脸看你的眼神和平时一模一样。
难道是个体之间各不相同，还是因为他情况特殊？
“该走的是你吧，落魄国王。”
意欲反击的凯撒被你拉住衣角，你表情满是不赞同：
“凯撒，他现在需要休息，如果你不是来看望病人的话，还是回去吧。”
“……”
被你下逐客令的凯撒咬紧后槽牙，昳丽的容貌有些扭曲。
——你居然会向着橘子头。
本就是听到洁他们聊天，说你大概率在才抢先赶来——他原以为监测室会有工作人员在，而你在外等候，却没想到看见的是你们单独相处。
即使你们都各自躺着没有交流。
就算这家伙是被你救回的哨兵，但你们的关系明明更加熟悉才对。
凭什么替他说话。
凯撒感到烦躁，手又不自觉摸上了脖颈，逡巡的指间愈发蠢蠢欲动。
在听到你下一句解释后，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分离焦虑犯了，所以我在这呆着，等会吃了……”
他已经等不了后半句。
“……分离焦虑？”
凯撒重复一遍再次咀嚼，好像没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他眉头皱起，手指终于在颈侧留下一道血痕。
……不，一定是那个橘子头故意的。他知道你吃软不吃硬，所以故意在你面前示弱博取同情，以换取你的垂怜。
卑鄙小丑，令人不齿。
暴躁与焦虑灼烧着他的神经，凯撒极力维持住冷静，但比赛个人表现、向导关系等种种失利，让他有点无法控制自己。
救命，别这个也犯病了。
你下床拉住凯撒手臂阻止他的自伤行为，“诺亚教练已经去拿药了，你别想太多。”
“……”
你不说还好，提到诺亚凯撒更是一声冷笑。
这也不是个好货色。
当时你都请假了，足以见得对诺亚的疏导有多激烈。
……该死，诺亚一定也是故意的。
这男人都几岁了。
他恼怒地想着。
*
法国栋更衣室。
大获全胜并成功上演帽子戏法的糸师凛淋浴后坐在长椅上，似乎并没有多为胜利感到喜悦。
他横拿手机反复拉着进度条，几乎要三倍放大观看刚才德意赛场上的意外。
第三场训练赛毫无意外是现在全球关注的热点，而德意赛上国神的失控与黑暗向导的出手更是让热度突破天际。
那种情况下突然出现并捧住奄奄一息哨兵的脸疏导的你简直就像个救世主，连身后的诺埃尔诺亚都沦为了陪衬。
网络上关于国神是不是真的失控、以及对黑暗向导的真实能力都充满了猜测与讨论，说这是剧本的有，说你将颠覆整个哨向界的也有。
凛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滑过这些评论，内心却愈发烦躁。
群聊里不断弹出与你有关的消息，但你却始终没有说话。
是在陪同国神吗？
本来哨兵失控就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但反复观看视频后凛又觉得，你好像真的可以做到。
……他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才对。
“哟，凛凛，一个人在这策划谋杀呢。”
冲完澡的士道赤裸着上半身，一巴掌拍在凛肩膀上。
他一眼就看到对方在视奸什么，语气带着惋惜。
“唉，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顺利三人同居了。我可不想带着那个橘子头。”
“……”
糸师凛拳头紧了紧，忍住出手的冲动。
“什么三人同居？”
英法赛上与士道和凛配合无间的夏尔加入对话，“和姐姐同居吗？我也要！”
“小鬼，你知道什么是同居吗你就要。”
士道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我知道啊，不就是住在一起。”夏尔不满，“那就四人同居好了。”
“有前途，不过我还要考察一下你。”
“……你算什么，姐姐同意不就可以了。不过还有一个人是谁？”
士道指了指已经浑身散发黑气的糸师凛，“喏，就那个杀人狂的哥哥。”
“……不要带坏小孩可以吗，死蟑螂。”
乌旅人拿着毛巾，对着士道的头就是一个暴扣。
“你是蟑螂监护人，你也来同居吧。”
夏尔对乌勾勾手指，闪身躲过糸师凛砸来的一个矿泉水瓶。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这家伙加入同
居的。”夏尔向下扯了扯眼皮做鬼脸。
“……你们都找死。”
大魔王放下手机，带着势如破竹的杀气从长椅上迅捷起身。
夏尔和士道立刻逃跑，还不忘回头吐舌挑衅一下凛。
“……哈，真是的。”
看着鸡飞狗跳的更衣室，乌无奈扶额。
也就趁着洛基不在闹了。
他拧开矿泉水补充水分，干脆在一片混乱中浏览起跟你有关的信息。
顺便看看群里有没有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