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只是因为在吃饭所以没让傀儡动,不代表它被吓傻了好吗?
嘉波挑眉:“你是老师?”
中年男人也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提到这个,“我当然不是。”
“你不是老师怎麽这麽爱说教,没见过你这样上来叭叭叭一顿输出的人,”嘉波疑问,“就算是老师说教也是为了学生好,请问我认识你吗?”
中年男人:“……”
“你怎麽这麽没教养,我就是好心来提醒你……”
可怜的人类,还没见识过大艺术家损人的嘴脸吧。
嘉波咽下嘴里的肉排:“好好好,谢谢您的好心,那麽请问这位先生,您是几号选手的主人?”
“二十号。”
嘉波抬头,看向中年男人,他此刻才看见中年男人脸上隐秘的狂热和兴奋,那是对生命的漠视和对死亡的狂热。
“年轻人,你要知道,有些人是为了投机而来,”中年男人压抑着喉管里的颤抖,“而有些人,甚至坐在这里的大部分人,财富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数字,他们不在乎输赢,也不在乎赔率,他们只想获得,”
“——快乐。”
从同胞的死亡中获得快感,从弱小被毁灭的过程中获得强权的快乐。
嘉波真情实感地称赞:“您可真是一个变态啊。”
一时竟然看不出走在欢愉命途之上的到底是大艺术家还是眼前的中年男人。
“稍等,我要出去一趟。”嘉波叫来侍者,在后者的尴尬中说,“麻烦帮我看好我的牛排,我怕有人给我下毒,谢谢,五分钟我就回来。”
被指控下毒的中年人:“……”
他看着嘉波从门缝里一钻就消失不见,比赛还没有开始,楼下还能押注。
嘉波找到荷官,把身上所有钱都丢给他:“压二十号。”
“二十?”
“对。”嘉波点点头,“现在二十的赔率有变化吗?”
荷官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人押注第二十号选手,他的赔率又升了,现在是30:1。”
如果再算上奴隶本身的金额,那将是一大笔钱。
嘉波吹了声口哨。
等到他再回到贵宾室时,中年男人居然还坐在原先的位置,侍者战战兢兢守着他吃了一半的牛排,走也不敢走,动也不敢动。
嘉波坐回去,用叉子指向中年男人,问侍者:“我不在的时候,他有对我的牛排做什麽吗?”
“……没、没有。”
“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中年男人冷哼一声,“绝对不会做没规矩的事。”
“那角斗场内的奴隶?”
中年男人慢条斯理:“那是我的私人财产,茨冈尼亚保护个人财产的私有性,想怎麽处理他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置喙。”
“只要给他一点点报酬,再加上赢得胜利后会放他自由的空头承诺,他就会愿意为我献上一场盛大的演出。”
中年男人淡淡道:“即使我们都知道他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角斗场的。”
嘉波哦了一声。
他把牛排切割成精致的小块,再全部塞进嘴里,半垂下眼:“我说,我们来进行一个交易吧。”
“你把二十号的所有权转给我怎麽样?你花了多少钱买他,一百枚赤铜币?还是两百枚?”
“我凭什麽卖给你?”
场中央此时传来一声巨大的哨响,是比赛开始的标志,震耳欲聋的欢呼排山倒海,即使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观众席位的热烈。
嘉波没有偏头去看。
但他知道场中央发生的事情,十九号傀儡一马当先冲上去,他的目标是第二十号选手,傀儡的动作快得不像话,二十号根本反应不过来,一脚就被踹到了墙根底下,爬不起来,生死未知。
主持人的声音适时传来:“二十号选手,出局!”
“现在他是一个没有用的二十号了,卖给我呗,”嘉波无所谓地说,“活着就两百枚,死了就一百枚。”
他看着中年男人,惬意又轻松:“你不是想要快乐吗,我还能免费赠送你一场烟花,绝对盛大,绝对美丽。”
第12章
中年男人看了嘉波一眼。
他一点都没有掩饰眼中的怀疑,是来自上位者的傲慢和不屑:“我想要的东西?”
“是的哦。”
盛大的烟花,灿烂的死亡,嘉波的餐刀在盘子边缘划出刀刀刺耳的声音,在被制止后他说了一声抱歉。
“你在这场角斗中已经看到了想看的东西,现在你觉得快乐吗?二十号有没有取悦你啊?”
“有一点。”
嘉波胸有成竹:“那我可以给你更多,你又没什麽损失,反正现在二十号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
中年男人思考了一会。
在他眼里,嘉波是一个太过自负的年轻人,想发横财,想走捷径,做事不顾后果,而他是一个相当有容人之量的领导者。
一个奴隶而已。
中年男人:“可以。”
他还不吝于向这个新手奴隶主传达自己的经验,像是丝毫不介意他之前的顶撞:“不过,年轻人,养奴隶不要贪多。”
“和养牲畜一样,每天喂一顿饭,他们就没有力气逃跑。随便给一点可以遮荫的地方,他们就不会生出反叛的心。”
“哦,谢谢指导。”嘉波不走心地说。
茨冈尼亚的法律规定奴隶可以被交易,在侍者的见证下,二十号的所有权被移到嘉波名下,奴隶不享有个体的权利,他们是一件可以被随意蹂躏的物品,不会有人维护他们的生存方式。
他站起来,双手撑在玻璃,俯视眼下的战场。
在战斗彻底结束之前不会有人进入会场处理尸体,甚至有时候,尸体也可以成为幸存者的武器,嘉波看着机械人把一只母虫的身体撕成两半,然而有大量的幼虫从断裂口掉了出来,密密麻麻地,虫潮转瞬淹没了机械人的躯体。
主持人的声音充满激昂:“第二和第三个退场者出现了!没想到夺冠热门的一号选手竟然会那麽早退场,这可是仅次于二十号的埃维金选手,太出乎意料了!”
“投注一号选手的观众们,很遗憾,押注失败,你们的筹码将进入最后的奖池。让我们期待接下来的退场者。”
“究、竟、是、谁?!”
观众席有人嘘声,有人挫败,但更多的是跟着一起嘶吼喝彩的,明明上场的不是他们,却比场中的奴隶更像野兽。
就在这时。
嘉波轻轻问:“你去过茨冈尼亚-iv吗?”
他问的声音太轻,以至于中年男人没能听清他说的什麽,嘉波也没期待他的答案,贵宾室的主色调是内敛的深红,而他就站在这片血色之中。
“埃维金人生活的茨冈尼亚-iv,大部分都是荒漠,没有能够种植的土地,也没有对外交流的渠道,”渠道被公司把控,嘉波已经见识过了,“但是在它的荒漠深处还是有矿产资源的,埃维金人用不上,但却是魔术中必不可少的道具之一。”
——是硝石。
这具傀儡还是他刚穿越时的那一具,胸腔的凹陷让嘉波头疼了好久,埃维金的市集买不到修补材料,还是他顺路去看卡卡瓦夏放牧时,用意外找到的硝石填充的。
硝石可以被用来制作绚烂的烟花,可以点燃当作障眼法的手段,配上一点点引燃物,又会是威力十足的炸药。
嘉波操控傀儡在角斗场中间闪躲,他不会主动出手,更多是旁观其他人彼此缠斗,当场中只剩下一只野兽形状的生物和一个机械体时,三方三角对峙。
而后在片刻的安静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攻向全场中看上去最为羸弱的嘉波。
“砰。”
一声爆破,是嘉波口中发出的拟声。
就在中年男人不知所云的时候,无边的气浪冲天拔起,随即是烟雾和火药的味道,五光十色的烟花骤然在角斗场半空绽放,照亮了昏暗闷热的室内。
仔细一看,照亮地下的亮光不是转瞬即逝的烟花,而是被炸药炸毁的天花板破口。
“看,烟花。”嘉波歪了歪脑袋,“我说的没错吧,是很漂亮。”
他操纵十九号自爆了。
爆炸吞噬了角斗场,连同尸体一起,唯一不受损害的还是接近信道的角落,之前二十号被一脚踢过去的地方。
嘉波根本没照着他的致命部位踢,只是踢晕了他,眼下骤然迸发的震动唤醒了他,他强撑着爬起来。
——发现自己竟然是场中唯一的活物。
这场爆炸发生得太突然,主持人早就匆匆逃走,没有关系,嘉波可以自己充当主持的角色。
他在贵宾室内将刀叉当作话筒,尾音高昂:“难以置信!竟然是二十号选手走到了最后,成为本场的胜者!他享有最高的赔率,天啊,全场竟然只有一个人押注了二十号。”
“让我们恭喜这位朋友,成为本次比赛唯一且是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