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宁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
“小翠，你上来闻闻这个菜的味道。”
小苏氏听话的凑了上来，她猛的吸了一口菜上方的空气。眉头先是一阵舒展，但是很快就皱了起来。这菜怎么闻起来有一股臭气呢？不过也得亏是她这个鼻子灵的，要是换成三嫂那鼻子，绝对闻不出来。
眼下三嫂周氏在家里带孩子，小苏氏也不能把她给抓过来也闻下。她还是不太敢确定，这瞧着好好的菜，怎么能是臭的呢？她不理解。她连忙就往周围一看，大丫不知道哪里去了，倒是看到二丫了。
于是她冲着二丫喊道，“二丫！你过来下！”
“好的，四婶。”二丫说着屁颠屁颠的就跑过来了，以为四婶和奶是喊她吃好吃的。
跑过来就找筷子，小苏氏也没磨叽，直接说道，“二丫你先闻闻这个菜，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二丫闻完后，也是一脸怀疑的看着这几盘菜。这、这……
见到二丫这个表情，小苏氏心里大致也有了数。
“二丫，是不是仔细闻能闻到奇怪的味道？”“是啊四婶。”
得到二丫肯定的答复，小苏氏认认真真的和苏慕宁汇报道。
“娘，经过我和二丫的反复确认，这个菜很不对劲！”
“看来你们也发现了……”苏慕宁一脸严肃，其实一般人还真太发现不了，小苏氏和二丫可以算的上是家中的顶级吃货了，才会这么关注这些。
如果她想的没有错的话，孔巧巧能用上地沟油做饭，和民财食肆的……泔水，绝对脱不了干系。除此之外，苏慕宁也想不到第二个能让孔巧巧提炼地沟油的途径了。
这古代也没有什么下水道，孔巧巧能上哪弄地沟油。也只能把目标放在他们民财食肆的泔水上面了。
民财食肆的体量有限，可是巧手居的规模也不大，若是提炼出来省着点用，也还是勉强够用的。
“巧手居是孔巧巧和大赵氏她们几个搞的，这菜就是我让大壮从那边买的，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听闻苏慕宁的话，小苏氏和二丫两个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天呢，她们也太坏了。这分家多久了，就是瞄着他们家啊。各家有各家的日子，她们偏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非要盯着别人家。
苏慕宁雷厉风行，也不拖拉，下午营业完，等那收泔水的小伙一上门，她就把人家给扣下了。
收泔水的小伙姓甘，在这一块走街串巷的收泔水，大家都亲切的称呼他为小甘。
“小甘，你先别着急，婶子有事儿找你。”
见小甘一来了，就着急的想要把两桶泔水给运走，苏慕宁连忙把人叫住了。
“婶子，您说。”小甘扬起来了个笑脸，但是额头上却满是细细的汗珠。看样子他的心情很紧张，他想苏婶子是不是要问他泔水的事……
事实证明苏慕宁果然是问了他泔水的事，也对，他一收泔水的，人家除了问他这些事，还能问什么事情呢？难道人家苏婶子还要给他说媒吗？他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最近有没有人从你那收泔水？”苏慕宁开门见山。
“没、嗯、没有啊，婶子，您问这个干什么呀？我一收泔水的，收完我就回去喂猪了，谁会找我买这个呀？”
苏慕宁问了一小句，小甘吞吞吐吐的说了这么一大堆，真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甘啊，从今天开始，我们家的泔水你就不用来收了。”
听到小甘这回答，苏慕宁也没说什么，而是笑眯眯的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若是心里没有鬼的人，少收两桶泔水就少收两桶，这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是给猪吃的，猪也不是一定要吃这些。
但若是心里有鬼的人，那这就不是两桶泔水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如果小甘之前和孔巧巧那边的人接触过，并且有过什么约定，想来无论如何小甘都会竭力挽留她家的泔水的。
不出苏慕宁所料，小甘一听到苏慕宁的话，整个人瞬间就慌了神。
“婶、婶子啊！您别这样，您是不是觉得我这边收的价钱低了，那我以后给您提价，可以不？”
孔巧巧可是给小甘以高于市场泔水价不少的价钱收的他的泔水。小甘收了泔水回去也就是喂猪，也不能立马就赚到钱，这猪吃了还等它们长肉了，过几个月卖掉才有钱。
现在直接左手倒右手，转卖给孔巧巧那边，就能见到现成的铜板。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傻子才会拒绝呢！
这到手的鸭子（铜板）看着就要飞了，小甘不着急上火才怪哩！
“不用不用，也不是钱的事儿，以后我们就不麻烦你了。”苏慕宁继续拒绝道。
“婶啊，您提，只要您肯把泔水卖给我，多少钱您来提！”小甘咬了咬牙，跺了跺脚，一狠心说道。
万一这钱要是超出了他的预期，也没关系。只要这泔水能够收到他这里，他就可以给孔巧巧那边喊价。钱多了他涨价就是，反正这钱他是一定要赚到的。
苏慕宁看着小甘的态度，原本就八九分确定的心，这会儿直接变成十二分的确定的。这小甘和孔巧巧之间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小甘，我都说了这真的不是钱的事，我想着也就是两桶泔水，也不多。我大女婿就是卖猪肉的，他也养了不少猪，这泔水以后我直接就送到他那里。一家人也不麻烦那么多了。”
朱兴茂是杀猪的不假，但是他也有钱，他就不自个儿亲自伺候猪，雇了个老汉帮他照看猪，他定期去检查。合格的就运出来杀了卖。
第326章 追根溯源，釜底抽薪
“啊这……”
小甘整个人都愣住了，一下子失去了一大笔收入的他，整个人好像瞬间被抽干了一样。
这买卖才做了几天啊，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怎么这么快就黄了。
其实、其实就算他不把这个泔水卖给孔巧巧她们也行的，民财食肆的泔水质量好、油水大，价格也不贵，猪吃了不仅身体倍儿棒，嘎嘎长膘。
这会儿小甘倒是知道心疼自家的猪了，之前鬼迷日眼的和孔巧巧合作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事儿被发现会咋样。
看着小甘的苦瓜脸，苏慕宁心里丝毫不为所动。要她来同情小甘，可是小甘为他们考虑过了吗？人与人都是相互的。既然小甘能为了金钱丝毫不顾及她们这边，那她又何必要去在乎小甘的感受呢？
她家这么好的泔水，理应比市场普通泔水卖的贵一些，可苏慕宁还是以比市场价偏低一点点的价钱卖给了小甘。这是因为啥呀？
因为她想要让这些普通人的日子尽量的好过一点，但是事实也证明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领情的。
可能也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和小甘之间，除了这两桶泔水也没有其他的牵扯了。她以为她让这一点点是在帮助他，人家可能不这样想。
但凡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也不可能就这样为了那点蝇头小利，把她给出卖了。就算是卖了，怎么也得和她说一下这个情况。
她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可是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畜生，也是因为人是有感情的动物。
人最大的本事不是变得冷清冷血、麻木的去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人最伟大的地方在于知世故而不世故，永远坚守自己的本心。苏慕宁不会改变自己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力去帮助别人的善心，但她也会考察这个人是否真的是好人，也会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及时止损。
收回泔水这只是第一招，现在巧手居没有了最大的地沟油来源，她倒要看看孔巧巧还有什么本事。
小甘最终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民财食肆，人家不卖，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真是后悔了，早知道、早知道是这个样子，他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收他的泔水好了。把家里的小猪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卖个好价钱也挺好啊。
这下好了，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真是让人追悔莫及。
不仅如此，两个负责提炼地沟油的小厮，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泔水，不由的有些着急。这可是他们的活儿啊，要是今天弄不出油来给送过去，明天孔巧巧非要拿他们是问。现在他们和孔巧巧也算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于是两个小厮直接就追到了小甘的家里去。
小甘面对两个大汉的质问，都要吓破了胆。他抱着家里最胖的老母猪，颤颤巍巍的把苏慕宁的话如实交代了出来。人家不卖了，他收不到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啊？他也好绝望好不好！
小甘这边倒是给两个小厮交代好了，现在轮到两个小厮开始愁了。这是就业即失业啊，本来以为跟着孔巧巧能大干一笔的，孔巧巧也是又威逼又利诱，这才干了几天啊，这活儿就、就吹了？
算了，算了，这也不是他们的问题。
于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孔巧巧她们来的时候，两个小厮如实和孔巧巧汇报了这个问题。好在厨房里还有昨天剩下的油，勉强应付一天也不是问题。但问题就是最多只能应付一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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