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对于这些人的嘴脸早已习以为常，瞅瞅这德行，当初借钱去赌的时候，咋不想想自己以后能不能还上呢？他要是对于每个这样的人都心慈手软，那他也不用在花爷手底下干了。小芳恶狠狠的说道。
“别给我扯那些废话！你今天要是还不上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大海，你说我是先卸他的左手，还是右手好呢？”
小芳这样问并不是想要得到孔大海的回答，没等孔大海思考完，小芳又继续说道。
“算了还是不这么麻烦了，花爷说了，凡是还不起钱的，一律把手脚砍掉。我看就直接找四个弟兄，同时把你的手脚砍掉好了。”
小芳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轻松，但是听这话的老赖却是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见着小芳身后有几个人上前要摁住他，更是吓得抖得和个筛子一样，很快，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凭着小芳多年的工作经验，他不用低头去查看，就知道是……眼前这个老赖吓尿了。瞧瞧这些男人的出息，借钱的时候一个个豪横的和大爷一样，还钱的时候就吓成孙子了。
孔大海在一旁看着，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这男人都是叫什么逼得，好好的人搞成这个样子。还有小芳这群人，怎么这么吓人，大哥都是给他找的什么活啊。孔大海甚至隐隐升起来了不想干的心思。
只是小芳他们干这一行的，又怎么可能真的去把钱借给还不上的人。
眼前这男人的房子已经叫他给输光了，所以才来借钱。但是他虽然没有房子了，可是他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和一对乖巧可爱的儿女啊。
看着这男人都已经被吓尿了，小芳也知道火候到了，于是出言说道。
“你若是不想被砍掉手脚，那我这里也有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芳、芳爷，我听、听！”男人就好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
“把你家中的妻儿都交给我，咱们之间的这账就算是两清了。”小芳直接说道，一看他就是个老手了。
“这、这……”地上的男人犹豫了起来，在没有沾染上赌瘾之前，他们一家生活的还挺好，他对于自己的妻儿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只要你把他们都交给我，咱们的账就清了，从此你就可以去过新生活了。”
男人拼命的想要把这个念头甩出自己的脑海，并且不停的在内心对自己说，那可是自己的妻子和亲生骨肉，只是小芳的话就和有魔力一般，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它就在他的大脑中生根、发芽、疯长。
最终，在妻儿和自己之间，男人选择了后者。他艰难的开口，对小芳说道。
“我听芳爷的。”说出这五个字的男人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好像只要这样，他就可以去开始新生活了。
小芳只是冷冷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嘴角还隐隐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狗改不了吃屎，无情无义的男人。
第303章 虎毒尚且不食子
小芳打小就跟在花爷身边帮着看场子、收债，可以说得上是老江湖了，那见过的人估计要比孔大海吃过的盐都要多。像现在这个欠钱男人一样的人，小芳见过的多了去了。
一开始他还会有一些恻隐之心，同情这些人。可是到了后来，小芳就意识到这群赌徒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他们今时今日所有的下场，无论多么悲惨、多么可怜，全都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完全不值得一丁点同情！
只是可怜了他的妻儿，摊上他这样一个丈夫和父亲。人在俗世中，总是身不由己的时候多，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喽！
见到这老赖听话，小芳勾了勾嘴角，接着就招呼着身后的弟兄们夹着这个老赖，一同去了他的家里。
到了老赖家，小芳还让大海去敲了门。小芳表示他虽然干的是下九流的行当，上不得台面，但是他可是有原则和操守的人。
隔了一会，大门才被人从里面给打开。孔大海站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开门的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只是这女人面无表情，整个人看着死气沉沉的，就好像完全对生活丧失了希望一样。
同时，孔大海还注意到女人的一只眼眶是青了的。
小芳早已是见怪不怪，他的同情也只是一瞬间，他们这行就注定不能是心软的人。他用最平淡的语气，对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说出了最残忍的事实。
“你的丈夫已经把你们都卖给我们了，现在我们是来带你走的。”
本来一脸麻木的女人，情绪突然就变得十分激动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章郎！章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女人望着地上的男人，目呲欲裂。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们的孩子呀？那可都是他的亲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
叫做章郎的男人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他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却用行动证明了小芳说的话都是真的。
女人瞬间就靠着门框，瘫倒在地，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就被人给抽光了。她以为……
她以为她和章郎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又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总能、总能相伴到老的。
虽然章郎这段时间沾染上了恶习，他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房子也抵押了出去，喝了酒还会打她、骂她，但每次章郎酒醒过后，都会跪在她的面前哭着保证他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他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的。
她在失望中产生希望，又在希望中继续失望，她以为只要现在她能经受住眼前的苦难，就能够盼来以后的好日子。但是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把她的脸扇的很疼。
她错了，大错特错了。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明明都是章郎一个人犯下的错，最终的后果却要他们母子三人去承担，为什么，凭什么！
只是她没得选，她真想要一死了之，可是，她的一对儿女还那么小，他们的爹不是个靠谱的，若是连她都撑不下去了，那她的孩子们可还有活路吗？
若是她有娘家倒也还好说，只是她本就是章家的童养媳，章家已经被章郎输了个彻底，连章家二老都被他早早气死了。她还能指望谁？
章凤儿缓过神来，又扶着门口哆哆嗦嗦的重新站了起来。
“妮儿，小宝，你们出来。”
事到如今，她别无他选，他们娘仨都被章郎给卖了，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她们三个近一点，尽力护住她的孩子们了。
“娘！”
两个孩子一听到娘的声音，立马就从家里出来，跑到了章凤儿的身边，左边一个、右边一个，都紧紧的靠着自己的亲娘。至于章郎这个爹，两个孩子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娘的乖孩子啊……”章凤儿抬起手，分别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想要说点什么，但是那话在嘴里含了好一会都没有说出来，她要说是他们的爹把他们给卖掉了吗？
小芳看着这个坚强的女人，还有这两个懂事的孩子，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恻隐之心，说到底，她们娘仨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摊上了这样一个烂男人罢了，都是命啊……
“你们的爹爹欠了我们的钱，他现在还不上了……”
小芳张口说道，章凤儿顿时一脸紧张的看着小芳，但却不敢说点什么，不是因为小芳的模样长得凶，只因为小芳说的都是实话，她也没办法反驳啊！
只是接下来，小芳却话锋一转，说道。
“所以你们的娘为了帮忙还钱，要带着你们到叔叔这边做工。”
小芳虽然长得凶了点，但奇怪的是两个小孩子一点也不怕他，大一点的妮儿甚至直接问道。
“叔叔，那等我们把钱还清了，就可以回家了吗？”到底还是小孩子，他们直接就相信了小芳的说辞，连怀疑都不带怀疑的。
章凤儿听此，长舒一口气，有些感激的看向小芳。小芳不和她对视，微微别开了头，对着两个小孩子笑了笑，回答章妮儿的问题。
“对，等还清了，你们就可以不在叔叔那里做工了。”
他这也不算是说谎，就是委婉的说辞。
不知道怎么着，听到这话，两个孩子倒是很高兴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章凤儿简单的收拾了一个包袱，就是装了点衣裳什么的。就带着两个孩子跟着小芳他们走了，连头也不回一下。章郎站在偌大的章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房子也早就抵押出去了，过不了多久就要被人给收走了。
章家现在是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孔大海看着这些，心里堵堵的，有些不太舒服。他这也算是亲眼见证了一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场面了。同时，孔大海想到家中的妻儿，也在内心告诫自己，赌这个东西真的是一点儿都沾染不得。
这外面的花花世界水太深，看样子他是把握不住的，还是等着干完这个月，拿到了钱，他就回家和小赵氏她们好好过日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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