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洺,我知道他家在高考之后破产了,这就是他拒绝我的原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瞬,过了好久邬洺才回复。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意思就是……”邬洺烦躁地拨弄着自己的小辫,“也没别的意思,他家就是破产了,欠了不少钱,不过现在已
经还完了,一切都好了。”
“檐之,我没办法说得那样清楚,我和沈南遇是远房亲戚,从出生就认识,我可以和你说一点,高考后是他最颓废的时期。”
陈檐之握紧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了,邬洺,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他在德国……过得怎么样?”
邬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不过他没先回答陈檐之的问题,只是问了一嘴。
“檐之,你昨天有跟沈南遇在一起吗?”
“昨天一起去了鹭城饭店开会。”陈檐之回。
“哈哈哈,那你有没有看见他的屏保?”邬洺突然笑了起来,“他每次开会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什么屏保?”陈檐之疑惑,“我没看见。”
“那可太遗憾了。”邬洺心情不错,语气热烈的像个向日葵,“不过还有机会,下次会议我也去,到时候我跟你细说,至于你说的德国,我真的不想回忆。”
“那是一段非常惨痛的回忆。”
陈檐之近乎屏住了呼吸,邬洺刚才的快乐在提到德国时蔫掉了大半。
“当时他本来要去清北大学读书,但是你现在知道了,他家破产了,当时还没高考,债主全部都堵在他家门口,他都没办法出门上学,甚至还有人举报给大学的招生办,希望能取消掉他的名额。”
“之后呢?”
“他没办法去清北大学了,只要他在中国,就会有无数的人堵住他,其实是他家得罪了人,那人点名要他在中国待不下去,欠的钱也是被人做了局,不过当时的沈南遇只是觉得难办,他甚至做好了上大学还债的准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国,他根本不想出去。”
“可是他去德国了。”陈檐之说。
“哎,檐之,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的。”邬洺叹了一口气,“而且欠钱并不可怕,来自亲人的背刺才最可怕。”
“在沈南遇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林姨和陈叔把所有的债务都转移到了他的名下,他不可能去清北了,去了清北也没办法堂堂正正地生活,在中国,他不能坐飞机高铁,很多地方都不能去,他的一辈子都差点毁了。”
“为什么,林阿姨那么爱他,她怎么舍得如此?”陈檐之的声音都在颤抖。
“檐之,这件事很复杂,如果沈南遇愿意告诉你,他会主动告诉你的,我不能说。”邬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是个倒霉蛋,很倒霉的那种。”
陈檐之无法设身处地地体会沈南遇当时的境遇,但是纵然隔了这么多年,她也感受到了那种痛苦。
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在他本应该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他变成了过街老鼠。
他怎么受得了?
陈檐之努力眨了眨眼睛,却依旧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檐之,你不会在哭吧?”邬洺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开始焦急起来,“你不能哭,你不许哭啊,要是被沈南遇知道了,肯定要讲我。”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现在他可有钱了,之前他在拍卖会买了个藏品,花了两千多万呢,他现在可一点都不穷。”
“檐之,你别难受啦,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现在好好爱他不就行了。”
好好爱他?陈檐之很想,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现在意识到了,沈南遇在高中时应该喜欢过她,这是她寻找了无数次,希望从沈南遇口中听到的肯定答案。
陈檐之找到了,即使沈南遇没说,她也知道了。
“可是,现在过了那么久了,他说不定早就向前看了。”陈檐之声音低落。
“他向前看个屁,他要是真不在乎了,怎么可能千里迢迢从德国跑到鹭城,檐之,你们两个别墨迹了,看着我头都大,每天电视剧都没心情看,光顾着八卦你们俩了。”
陈檐之停顿了一下,继而她认真地向邬洺道谢。
“谢谢你,邬洺,这次我会更勇敢一点。”
邬洺听到陈檐之轻声细语的说话,心里却像是被人架起来火,然后这团火又被人倒了一壶水。
他还有话不敢说,他不敢说那场破产是她爸陈宴川的围追堵截,也不敢说她爸差点把沈南遇搞得在国外也翻不起身,他知道,沈南遇恨不得将陈檐之保护得严严实实,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
他那执着的保护欲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邬洺本来是很讨厌陈檐之的,她带来那样多的麻烦,可是在那个小巷子里的餐厅边,他陪着沈南遇在门口看她。
他看见了她傻傻地冲到了小朋友的身边,不计任何后果地保护别人,他突然原谅她了,虽然他并没有这个立场责怪她。
又不是她的错,他又怎么能去苛求一个小姑娘?
算了算了,孽缘也是缘,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辈子很长,又很短,很快就会过去的。
在有限的生命里,还是不要留太多遗憾了。
邬洺又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陈檐之却久久无法平静,她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直到邬洺给她发来了沈南遇家的地址。
在离鹭城一中不远的地方,一家很高档的小区。
陈檐之把工作交接了一下,又去重症监护室看了那个王老师的学生,他的身体状态很不好,血气和心跳都很不稳定,但重症监护室的医生护士都在祈祷,希望这个小朋友能更幸运一点。
陈檐之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的右手和左腿都缠着石膏,脸上划了好几个口子,她一个人杵着拐杖在监护室旁徘徊了好久,小小的身影很是倔强。
陈檐之猜到她一定是那个被护在身下的小女孩。
陈檐之很想上前安慰她,她可以说一定都会好起来的,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好起来,她再一次意识到,如果做不到承诺的话,那不做承诺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就像之前的沈南遇对待她一样。
陈檐之没有犹豫,她打车去了沈南遇的家。
司机开不进小区,陈檐之在门口下车,她想了一下,决定去旁边的花店买束花,她挑了一捧白茉莉,还有大朵的粉白色月季,结账的时候店主问她要不要再买一束黄玫瑰,店里正好做活动,这一款打折。
陈檐之问黄玫瑰的花语是什么,老板说是复合的花,可以用来道歉。
所以陈檐之最后把剩下的黄玫瑰全都买了。
她抱着好几捧花来到了小区门口,这里的门禁很严格,保安说没有提前预约无法进入,她想要进去就必须先给沈南遇打个电话。
陈檐之犹豫了一下,就在她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她恰好走到了人脸识别的地方,她抬头,系统识别到她的脸后,门一下子开了。
“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在这里有一处房产了。”保安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之前我们就有业主出现过这种情况,房子买太多,都忘了在这里有一套。”
“不是,我没有在这里买过房。”陈檐之摇头,“我想问一下,这个门禁的信息是怎么录入的?”
“很简单,直接把照片发给专属的物业管家,一般都是业主登记,你已经被登记过了,所以可以直接进。”保安回答。
“知道了,谢谢。”陈檐之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陈檐之说完后抱着花上了楼,她站在沈南遇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她又按了好几下,就在她以为沈南遇不在家的时候,门开了。
沈南遇站在门口,他穿着松松散散的灰色睡衣,发梢和露出来的锁骨滴着水,眼眸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身上有着淡淡的无花果洗浴露的香味。
沈南遇也没有想到陈檐之会来,她抱着几大捧新鲜的花,花太多太密,遮住了她一小部分秀气的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从花丛里钻出来,此时正无辜地盯着他。
“是邬洺给我的地址。”陈檐之想了想开场白,最终还是决定把邬洺出卖,“我刚好路过,顺便上来看看。”
”
路过?“沈南遇问,果不其然他看见了陈檐之渐渐红掉的耳廓。
别问啦,别问啦。
陈檐之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好在沈南遇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侧过身子让陈檐之进去。
陈檐之进屋,她看了一圈,这里简洁的像是样板房,她走到客厅,看到了桌子上的花瓶,她把花的包装拆开,将白茉莉,黄玫瑰,还有一大朵月季都插在了花瓶里,然后她去装了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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