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爱操心,爱管闲事,而是这两姐妹虽然都有能耐,可都没有跟官府打过交道,又还是未婚女子,有许多不便之处。
她这当师傅的,自然是要替徒弟出头了。
这一遭楼家姐妹俩跟在刘师傅身边,看她同衙门里上下人等打交道,说话办事,都是游刃有余,熟练得紧……这案子就报得很是顺利。
楼欣月瞧得暗自庆幸。
得亏有个经验老道的长辈在这儿,不然换成她和赛郎两个小年轻,不懂衙门里的规矩,怕不是还得费多少工夫呢。
几个人将黑衣贼送进去,又录了简单的供词,至于什么时候开审,那还得先排着,等排到了自然会传她们这些苦主,据那录口供的师爷说了,估计得等上三五天吧。
等着传唤的这几天里,楼欣月就有点无心码字了。
看着面前空白的纸页,楼欣月索性把笔一扔,站起了身,去寻了楼赛郎,“赛郎,跟我去瞧瞧栖云城里的善堂去。”
楼家姐妹虽然来了栖云城快两年了,但刚来的时候,就都在努力拼事业买产业,还真没留意过栖云城里哪里有善堂。
不过这事儿也好打听,楼欣月问过了曹九爷,就打听到了两家离得不远的善堂。
长明坊里就有一家。
楼欣月就在坊里采购了些米面粮油,买了些量大管饱的点心,还去当铺里赎了些少年们能穿的旧衣服,林林总总地凑够了一车,这才直奔了长明坊的养济堂。
从养济堂出来,楼欣月的心情好多了。
楼赛郎也笑着说,“大姐这下可放心了吧?”
养济堂里的孩子们,过得是不怎么样,也没像大姐话本里那般的阴暗争斗,但也没有因为话本里有勾心斗角的孤儿,就受到了格外的鄙视或者冷遇啊!
正相反,有那大一点的孩子识了字,从管事那儿借来了有福之子,每天给孩子们讲上一段,孩子们都听得极是着迷呢!
甚至还有孩子做起了梦,觉得没准自己的身世也极为离奇,亲娘是奸人所害,遇人不淑的大家贵女,只是因为受伤失忆,所以才忘记了自己。而自己的亲爹,虽然有可能不是个好东西,但人品再坏,也是个称霸一地的武林高手,他们得不到父亲的慈爱,可总能继承到一点上佳的
武学根骨吧……
这就勾得十个孩子里头,就有九个想学武,唯一没想学武的那个还是个瘸腿的。
也导致了养济堂里的那个管做饭的婆子,身边时不常地就有孩子争失来讨好,勤快地做这做那的……
一开始婆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等后来知道了是有福之子里的故事,人家那里头有个做饭婆子,是隐姓埋名的武林高手,一边摊大饼一边能杀人的那种,婆子那是又好气又好笑。
而孩子们里头,原本确实有小恶霸,就喜欢欺压别人。
如今反倒都收敛了些了,都怕跟有福之子里那个倒霉鬼一样,不但没把别的人福气给抢走,当了富贵少爷,反而还把自己给送进了魔窟!
第206章 严惩必须严惩!
二人又采购一马车的物资,去了不远处的第二家善堂。
这家善堂位于长和坊的土地庙侧院内,是由长和坊里的善信们出资建起的。
不过长安、长福、长和与长明四坊,都是栖云城里平民聚集之地。
这四坊里,就属长安与长和坊更为贫穷一些。
因此虽然长和坊里善信不少,能筹到的财物却也不多。
如今这家善堂里,就收养着十来个孤儿。
善堂的管事,也正是土地庙的庙祝,这位老庙祝,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他收下善信们捐来的财物,拿去买些陈米黑面,再配上些自家种的菜,熬成稀粥,供这些十来个孤儿勉强活命而已。
这家善堂的条件,跟长明坊的那家一比,就差得多了。长明坊那家,好歹还有两个干活的婆子,一个打杂,一个做饭。
而这家呢,连干杂活的人都请不起一个。
长明坊的孤儿还能识上两个字,身上的衣裳虽旧,好歹都是整齐的。
这边的孤儿们,衣裳不但破旧,还明显不合身,不是套在身上像麻袋,就是长袖长裤不够长,变成了七分的,还露出一截胳膊腿在外头,看眼神,也都是麻木混浊的。
楼赛郎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姐妹俩在村里住的时候,虽然也穷,但也就是楼父刚没那会儿,过得十分窘迫,没多久,楼赛郎就学会了打猎挣钱了。
若不是楼欣月被郑小白脸给迷了魂,两姐妹的日子倒也能过得去,吃饱穿暖没问题。
这些孩子们,面黄饥瘦,衣衫褴褛,跟石盆村里最穷的人家孩子比起来,都看着更可怜一些。
两姐妹将物资大头交给庙祝,又给庙里的孩子们一人发了点吃的,孩子们自然是双眼放光,连声道谢。
楼欣月也不敢多留,和楼赛郎一道出来,心里不由感慨。
“以后咱们若是有余力,每年也来送点东西吧。”
她能从现代穿越到这个还算是安稳的朝代,又借着前人之力,挣了这么多的银子,每年拿出一点来回报社会,也算是应有之义吧。
不过,说起来,反是那两个黑衣贼寻的借口提醒了她……
楼欣月坐在回程的马车上,还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琢磨。
没想到才到了家门口,就见到了两个早已守在楼家的衙差。
原来县令大人正好今日无事,听说了楼家被纵火的案子,十分重视,便打算开堂审案。
这会儿刘师傅已经去上工,而贺秀贞和曹九爷两个人早都已经收拾停当,打算跟着过去。
一问就是不放心姐妹俩小年轻的去见官。
楼欣月费了番工夫,才把贺先生给劝住了。
曹九爷虽然在衙门那边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好歹是在曹家书坊里做了这么多年的管事,对于如何同衙门中人打交道还是比楼家姐俩强的,就带上了他。
楼欣月自打来了栖云城,也就是买房产铺子的时候,来过衙门里头登记改契,这审案子的大堂和县令大人,还是头一回见。
好在这里的审案,无论是原告还是犯人,只需要行礼而不需要跪着,不然她这膝盖,可真是要遭老罪了。
行罢礼后站到一边,楼欣月暗中观察,发现这里的陈设倒是跟从前在电视剧上差不多,县太爷人到中年,官服官帽,长须清瘦,目光中精光四射,这要是换个普通老百姓来,没准就得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口了。
而楼赛郎呢,她不光是头一回到这大堂上来,连电视剧啥的也没见过,再加上她们是原告并没什么压力,因此站到一边,还兴致勃勃地四处乱瞧。
林县令也是今日闲来无事,随口一问,便听说有个纵火案。
这纵火可不是小事啊!
如今天热,又好几日没有下过雨,若真是烧将起来,把一整条街的房子铺子都给烧光了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可就是震惊全城的大案了!
他当时就吩咐下去,传唤一干人等,即日升堂。
这一干人都在堂下到齐,他打眼一扫,看到原告两个年轻女子,心里便觉恍然。
那案子上头可是写明了,楼家上下多是女子,家主更是两姐妹。
估计这放火的两个贼,是觉得这家都是妇人好对付了。
没准还瞧中了姐妹两个中的一个,偷摸闯进院子,想要做点不法之事,却被人家给捉住了。
他估摸是这姐妹俩担心外男歹徒闯进自家,传出去对她们名声不好,所以才说这两个人是纵火吧?
他自认心中洞若观火,便先走了走过场,问了两方名姓。
这才看向两个歹人,“楼家姐妹指认你们私闯民宅,意图杀人放火,你们可认?”
林县令心中已有猜测,就想着这两名歹人说不准会大喊冤枉,满嘴胡言乱语,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之类。
可他也万没想到,两个歹人居然说,是因为楼家大娘子写了话本,有福之子,在里头把孤儿们写得自私自利,阴狠野蛮,所以他们心里气愤不过,就想放一点火,吓吓楼家的小娘们,让她再也不敢胡编乱写,影射他人!
这些逆天话一出,除了原告楼家这边的,大堂上所有的人都听傻了。
不是,这世上还会有这般奇葩的放火理由?
咦,不对,等会儿!
他们说的什么来着?有福之子?
楼家大娘子写的有福之子?
楼家大娘子,竟然就是青萍客?
青萍客,竟然是个十八岁,还未出阁的年轻小娘子?
说好的剑术高超,见识广博的青年侠客呢?
一时间,就连站在公堂门口担当守卫之职的衙役,都忍不住往楼欣月站的地方,看了又看。
县令大人忍着激动,又细细看了楼欣月几眼。
见这年轻小娘子,长相端丽,身形康健,虽是头一次上公堂,却还是不卑不亢,站姿极稳,便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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