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话本哪是想写就能写的?
相公还是读书人呢,要写出一个好话本来,那不知道得费多少工夫呢!
头前几年,相公还能写来着,这几年相公也是才思耗尽,只能去买书坊里的话本回来,自己稍加改动,比如加上一些风月桥段,这才能挣着那些富贵爷们的银钱呢。
而杨氏呢?
不过一介妇人,还跟她一样,都是那般的出身,虽也识了几个字,能抄抄写写了,可要想自己写话本,还是跟艮岳散人那般受人欢迎的战神归乡?
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长兴城东,原家宅院门外。
十来辆大车就停在街边,原家的家丁和仆人们来回搬运着大袋小袋,忙碌进出。
眼瞅着万事俱备了,原家的二管家小跑着跳上第一辆大车,指挥车夫启程。
车队缓缓启动,速度也渐渐加快。
原公子自己一人占了辆大车,车内厚厚丝毯铺地,长座上也是铺着厚软的棉垫,将大车的颠簸降到了最低。
原公子整个人半坐半靠着,目光看向窗外的街景。
上回从这儿启程之时,跟他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的,还是……
原公子垂下眼皮,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物是人非,事事休。
现在想想,若是真如那迷魂记里的林公子一般,真的跳出自身的皮囊,才能看清从前从来没看清的世界吧?
车队走出了三条街,出了东城门。
东城门外,一队十名镖师正等在路边跟原家车队会合。
上次长兴镖局押镖失败,可以说是奇耻大辱,虽然原家最后也没让镖局赔,但这份人情可实在是欠大了。
这一趟,就是赵总镖头派出了十名精锐护送原家车队上栖云城。
上回被劫镖,是因为原家押送了五万两银子回栖云城,这一回车队里也没多少贵重之物,最紧要的,也就是原老爷和原公子了。
这两父子,虽然原公子脚伤还未好全,也都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因此这一趟行程,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眼瞅着车队在镖师们的护卫下,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影子了。
站在路边来送行兼看热闹的赵福看向楼赛郎。
“希望这一回平平安安的,再也别出……啊呸呸呸!”
楼寒郎也点头附和,“那是自然的。”
这回的车队里没银子,那些劫匪又不傻,劫这个干嘛?
不过要是真的再出点什么妖蛾子,那原公子又受了伤回来,自家大姐应该是再写不出什么能让原公子提起兴趣的话本来了吧?
两个人相跟着往镖局走。
此时临近过年,天气又冷,来镖局托镖的就很少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受了原家镖车被劫的影响。
镖局里好些个正经的镖师都还闲着,就更不用说赵福这个实习小镖师了。
眼瞅着现在到过年,都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甚至还不如楼赛郎。
楼赛郎这新来的,因为是唯一能用的女镖师,都还接了个三日后送城里富户马太太回邻县娘家的活儿呢!
当然了这活儿近,要是顺利的话一天就能打个来回,工钱也不算高,不过一两银子而已。
但就算是一两银子,那也比闲坐着强呀!
她们姐妹俩还要准备云栖城长住的盘缠呢!
赵福这会儿就羡慕起楼赛郎了。
“我要也是个女的就好了。也能护送太太小姐们回娘家了!”
昨儿马家来镖局要人,听说有女镖师,就请去马家见了一面。
楼赛郎去了回来,还得了两包点心,就分了一包给他。
那豆沙卷子可甜可软咧!
楼赛郎瞥了赵福一眼,心想这人倒是会说嘴。
老赵家那么多人,又不是没有闺女,也没几个真的学武呀!
也就是她师傅,虽然不姓赵,只是赵家的外孙女,还是倔强着学了武,成了镖局里唯一的女镖师。
赵福要是女的,估计这会儿压根当不成镖师,早就嫁人去了。
当然了,赵福这模样,怕是也不太好嫁就是。
“赵福哥,我这边倒是有个挣银子的活儿,不知道你乐不乐意干?”
赵福眼睛一亮,“什么活儿?”
“就是卖点货,卖出去一件能拿一件的提成。”
“什么货呀?能不能叫我瞧瞧?”
楼赛郎摆摆手,“等我从邻县回来的再拿给你瞧,反正是好东西!”
大姐光是从原家这头,就挣了七十两银子。
原本大姐还打算跟自己一道去卖那个什么挂历了。
这会儿却是变了卦,说反正银子也够了,她也就不去费这个事了。
而是都交给自己,让想办法卖掉,卖的价扣掉成本,自己能分一半。
那她只要拿出一半的两成来,不就又能多个劳力帮忙?
第66章 挂历竟是这般的好东西!
顺安街,程记酒楼。
此时天气越发的冷,离着过年还有一个来月。
昨儿就下了一场小雪,这雪一下,长兴城里,除了那卖炭的,几乎所有铺子的买卖,都少了一大半。
幸好今日阳光明媚,稍稍暖和了些。
客人们又稍多了一些。
而程记酒楼的大堂里,这会儿却是多了好几个摊子。
有剪窗花的,有写对联的,卖年画和黄历的,卖点心匣子和腊肉腊鸡腊鱼的。
走进酒楼的客人们,自然也免不了被这些热闹吸引过去,走的时候,手里也几乎都没有空手的。
当然了,除了程记酒楼,别家小茶馆或者小酒楼里,也有类似的小摊子。
不过,能在程记酒楼摆摊子,那自然也是同行里头拔尖的存在了。
程记酒楼的大门口,走进来了两个年轻人。
这两个小年轻,身上都背着两个袋子,这袋子看上去不大不小也不重的,看形状倒像是一册册的书。
他们走进大堂,见到这大堂宽阔,少说也能容得下百来号人。
大堂的中间,零星坐着几桌客人,而靠着墙的一溜儿桌子上,却是摆起了各色摊子。
几乎每个摊子前头都有人围观。
而人气最旺的,当属那位提笔挥毫,正写着春联的那位中年先生了。
他每写出一副春联来,便有围观人群出声叫好,还要似模似样地点评两句。
而等在一边的客人,则眉开眼笑,喜滋滋地掏钱。
这两个,可不正是楼赛郎和被她忽悠来的赵福?
他们带来了楼大姐做好的两种挂历,每种都是二十副。
来程记酒楼做买卖,别说是楼赛郎了,就是本地大户子侄的赵福,也是头一回啊!
两个人刚进来时,都还有点心里犯怵,不过看到大堂里热热闹闹的,客人络绎不绝,倒是稍稍地松了口气。
“走,咱去寻程小管事!”
程记酒楼,自然是姓程的买卖。
这位程小管事,就是程东家的堂侄子。
虽然管不了后厨采买,雅间客房这些,但一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事情,就都是程小管事负责的了。
比如先前龚先生想在程记中秋节这夜说书,那就是通过程小管事牵的线。
当然了,因为龚先生首开豪商恩怨录,一炮而红,反响极好,好些个客人自己听还不足,下回还不忘记
将三五好友一道约来,让程记几乎日日爆满,程小管事也得了东家的夸赞和奖励,也就对龚先生越发的客气。
楼欣月做这个挂历,当时就想好了定位。
一副挂历最少也得半两银子,因此,就不可能是长兴城里的大多数平民。
她这挂历也能算得上是两部话本的周边,那潜在的顾客,自然也就是听过龚先生说书并且非常喜欢的。
舍得花钱喝茶听书,才会舍得花更多一点钱买挂历的呀?
长兴城里档次最高的,就是程记了。
原本她还发愁,要怎么想法子,把挂历送进程记来卖呢……毕竟,人家那么大的场子,多半是看不上她这点子小打小闹的。
等后来听龚先生说程记临近过年,天最冷的时候,会请人在酒楼一楼大堂里摆摊子,可不就顿时眼前一亮?
于是托龚先生去跟程记的人说了,得了对方的准话。
这才能让楼赛郎和她小伙伴赵福一道过来推销挂历。
楼赛郎很容易就寻到了程小管事。
程小管事二十四五岁,比楼赛郎和赵福也没大太多,倒也有几分少年心性。
他接过楼赛郎送来的“挂历”。
只见这“挂历”就如同一本书般大小,还包裹着一层牛皮纸。
这牛皮纸做成了信封的样式,信封的折页上,还有细绳和挂扣固定。
程记酒楼是长兴城最上档次的酒楼之一,程小管事自然也是见多识广的。
话本什么的,他也不是没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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