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赛郎愣了下,呆呆地接过那只粗瓷大碗,看到大碗里包得小巧精致的粽子。
楼欣月见她发怔,马上想到昨儿原主又是卖鸡又是买糯米泡上,楼赛郎就算傍晚才回来,也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多的米,自然不可能只剩下这么两个小粽子。
于是解释,“今日蒸了一大锅,味道还不错,就带去镇上卖了,挣了些钱,买了些杂物回来。”
楼赛郎在她解释的时候,已经上手剥开了一个小粽子。
“我还以为那都是给郑家送的呢!”
“没有的事儿,都卖了。”
虽然楼欣月说的都是实情,可还是稍有点心虚。
从小到大,原身跟“二弟”亲得很。
可惜自从她少女怀春,智商归零后,就经常干出些不靠谱的事来,让楼赛郎寒了心,姐妹之间就不冷不淡了。
少年的饭量大,吃得又快,两个小粽子几乎是两口一个,楼欣月不过闪了闪神的工夫,少年就吃完了。
“阿姐包的粽子,好吃!”
“好吃下回再裹一些咱们自己吃。”
楼欣月笑眯眯地端出了晚饭。
这晚饭便是馋哭隔壁家二丫的那大份杂菜,加上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饼子。
颜色鲜亮又香喷喷的菜色,端出来的时候,楼赛郎的眼眸都明显的亮了。
她端着分给自己的一大碗杂菜,还有四个饼子,吃得头也不抬。
她大姐原本做饭是挺好吃的来着。
可惜自打看上了郑小白脸,那心思就飘了。
有点好吃的都恨不得送到郑家,每次她回来,那饭里都是清汤寡水没油少盐的,连鸡蛋都舍不得做来吃……
因此她后来也起了小心思,藏了私房,打到猎物,也不爱往回拿,都是在山上胡乱烤一烤,虽说味道也不怎么样吧,好歹那也是个肉啊!
先头大姐说她是去镇上卖粽子了,她还有点不太信。
但就看今天这菜色,还有这管饱吃的白面饼子。
大概、可能、兴许,大姐说的是真的?
楼赛郎吃下最后一口饼子,就看到她大姐又在她面前摆了一盘子果子。
红艳艳的樱桃,泛白带绿的桃子,还有紫色儿的李子,都是洗得干干净净,还泛着亮光的新鲜果子!
“咱家哪来这么多的果子?”
樱桃她能看出来是隔壁家的,但这么多绝对不可能是隔壁送的。
王嫂子是个仔细人,家里打了果子都是要去换钱的,最多给她们家一把个头小的果子了。
“集市上买的。快吃吧,再放就不新鲜了!”
经常穿越的人都知道,古代没有冰箱,农家也没有冰窖,没有保鲜手段,所以过了季,还想吃果子,那就得等到来年了。
想到这里,楼欣月的事业心又稍微重了几分。
楼赛郎现在是信了,这些果子虽然都不贵,可平时她姐哪里是舍得花钱买的?
就算买也是给小白脸,不会给她留这么多!
她咔嚓咔嚓地啃了几个果子,细心地把果核也留起来。
又端起早就凉在一边的茶水灌了几口。
摸了摸肚子,感觉从来没这么舒坦过。
她天生饭量大,一般都不敢放开了吃,能吃个半饱就行了。
今日却是难得吃了个肚圆,而且种类还这么丰富,味道还这般可口!
“大姐,你今日是……遇上了什么高兴事了么?”
为何这般反常?
楼欣月的饭量跟楼赛郎没法比,她吃了半碗菜,一个饼子,两个果子就饱了。
“也没什么高兴的事,就是……我想通了。”
“郑玉郎根本就没瞧上我,跟我虚与委蛇不过是图我能出力供养罢了。”
“他既然没瞧上我,我又何必委屈自己?”
“以后我再也不去郑家了。”
楼赛郎吃饱喝足,原本坐在房檐的阴凉下,双眸微眯,用手揪着石板缝里长出来的青草玩,活像是一只刚捕完小兽慵懒消食的小花豹,听了楼欣月这话,却是两眼瞪圆,整个人瞬间激灵起来。
“大姐,你,你是怎么,怎么就想通了?”
不是吧?
她这两年为了劝大姐,那是什么法子都用上了。
好话相求、赌气威胁、找亲友相劝……
可大姐就非得认定了那小白脸啊!
如今她都心灰意冷了,想着由她去吧,大姐反而说想通了?
别是大姐这些日子手头没银钱,想要来诳他的吧?
前两年他没对大姐失望的时候,可没少上当啊!
楼欣月看自家可男可女的美少女满脸怀疑之色,心里不由得长叹一声。
果然,技多不压身,会编故事,到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呀!
于是神情泫然,动用了她阅遍上百本苦情文的脑速,为楼赛郎编出了个痴情女意外发现意中人一直在欺骗她的桥段。
第10章 和解非得过成苦情剧。
“赛郎,不瞒你说,这些粽子,本是我想办法弄了糯米,要包给郑家的。”
“郑玉郎说他的同窗都给先生们送了丰厚的节礼,可是他却连一篮粽子都置办不出来,只怕先生会以为是他故意失礼,以后对他另眼相待,不会对他这个学生有多上心,他的学业,怕也是继续不下去了,一想到此,他就忍不住以泪洗面……”
听大姐说郑玉郎这般的作派,楼赛郎忍不住呸了一声。
什么动不动就以泪洗面的
小白脸,她真恨不得一把捏死!
“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觉得他说得实在可怜,就……想了法子,费了工夫包好粽子,今日一大早拎着就往郑家去了。”
“偏偏今日郑玉郎大概是不知道我去的那般早,就跪在他爹娘那屋,就是有牌位的屋里,对着他爹娘诉说了一大堆的心里话……”
“我本来也是想给他个惊喜,这才悄悄地走到跟前……却是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
“郑玉郎说,他其实压根瞧不上我这样的穷村姑,只是他如今没有生计,只有个出嫁的亲姐姐。”
“他那亲姐姐虽然也有心供养他,可姐姐婆家里还有厉害婆婆,姐夫也不待见他,姐姐出力还十分有限,只能另外想法子……这才强忍着与我这样的村姑来往。”
“他当着他爹娘的面儿可是说了,一等他考中秀才,就要与我划清界限,再不来往呢!”
楼赛郎气得一跺脚。
只听得喀啦声响,原本铺在院里的几块石板,其中最大的一块就在楼赛郎脚下,碎出了蛛网纹。
楼赛郎却顾不上石地板,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我去料理了那姓郑的!”
楼欣月愣了两三息的工夫,急忙冲出去抱住了赛郎的腰。
“赛郎别去!”
楼赛郎黑着脸问,“大姐,那小白脸不是东西,你还要偏袒他!”
“不是不是!我都听到他心里话了,还偏袒他做啥?”
“那小白脸连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你手劲生来就大,万一把他给捏死了,不得吃牢饭?”
“合着我为了他,再搭进去一个你?这叫我可怎么活!”
楼欣月这一大通虽然是编的,倒也没有冤枉郑玉郎。
倒不是怕赛郎过去揍人,对起质来露馅。
她是真怕楼赛郎真的把小弱鸡给打出个好歹来。
毕竟,在话本故事里,楼赛郎是真的把郑玉郎给嘎成了公公。
“难道就这么算了?”
楼赛郎气恼。
他早就想修理那小白脸了,是他姐护着,他才一直忍着。
如今他姐醒悟了,他还是不能修理小白脸,岂不憋屈?
“鸡贼小白脸算计不到我,今日连热乎饭都没吃上。”
“只要我不再上当,看他吃什么喝什么,还能找谁来吸血?”
“咱们等着看笑话就好了!”
楼赛郎听了这话,又被大姐推到院子的石椅上坐着。
想了想,大姐这话倒也不错。
虽然现在不能去出气,但大姐回心转意想通了,这可不是件大好事?
她一高兴,就伸手去怀里掏摸。
这次打猎,和伙伴们猎得了一只三百斤的野猪,卖了十两银子。
四个人分了分,一人得了二两五钱。
往日得了银子,她都是想办法把这银子兑换成更小的金子,还得东藏西藏的,实在是麻烦。
要是大姐全改了,那就交给大姐管着也不是不行。
她从怀里掏出二两散碎银子,交给楼欣月。
“大姐,这是这回我们卖了山猪分得的银子,你收好,做家用吧。”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疑虑的。
她大姐鬼迷心窍已经快两年了。
她想了好多法子都没把大姐给扳回来。
今日突然一下子就全改了,难免让人觉得像在做梦似的,不大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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