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虽知晓此事是误会,也不得不来,只因此事不知为何传播了开来,像是有人在刻意往外传播消息一般,令无数百姓惶恐不安,平日里稍见到个行迹诡异之人,便去报官说疑似看到了沉海阁余孽,就连监察司内,都收到了不少百姓递来的信。
她若再不将这事查清楚,任由这样的消息继续散播开来,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有人去敲皇宫的大门了。
总之,那散播出这不实消息的人,最好是别被她逮到,若是被她找到的话,她非得将那人好生打一顿不可!
若不是因着这事,她早该回青溪山庄等着收新年礼、吃团圆饭了!
孟清清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到几个衣着体面的人站在马车边,似是一早便知晓了她要过来的消息,早早地便在此等候。
而在见到她出现后,这几人更是弯下了腰,不断地冲着她笑,看的孟清清神情都有些怪异,感觉自己好像要被贿赂了。
在她下了马车后,一人主动迎上来道:“下官知大人忧国恤民,必然极为挂心旧沉海阁余孽之事,这些是下官这些时日收集来的有关旧沉海阁余孽消息的记录,请大人过目。”
孟清清刚将他手上捧着的厚厚一沓纸张接过,那人刚往后退了一步,另一人便紧跟着迎上来道:“大人,这是县内今年的计簿,往年的也都已备好,还有附近州县的计簿,都已送来了,请大人过目。”
说着,好似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好一般,顿了顿,补充道:“大人放心,这些计簿都已由沈大人过目过,绝无虚假!”
孟清清将那一沓纸塞进一旁的萧寒生手中,再将那计簿接过。
而她刚将计簿接过,便又有一人迎上来道:“大人,下官已为大人备好宅邸,饭菜稍后便好,大人请先随下官入宅歇息。”
这三人一个接着一个,让孟清清一时都有些难以招架,她将那计簿也塞入萧寒生手中后,问道:“你们为何会知晓我今日要来?还有你们说的沈大人是谁?”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回大人的话,下官便是收到沈大人的信,才知晓大人今日莅临留丹县。”
说着,从袖中取出信,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孟清清面前道:“沈大人,便是沈亭北,沈大人。这便是沈大人给下官的信,请大人过目”
听到这话时,孟清清只觉得脑中似有惊雷闪过,忙问道:“沈亭北没死?”
“……”
一时间,三人都不敢说话,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不知晓沈亭北和孟清清有什么过节。
这两个人,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一个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还有一个是监察司掌司,他们无论帮谁说话,最后都容易掉脑袋,干脆各自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当起了哑巴。
孟清清将那信展开,发现那上面的确是沈亭北的字迹,落款也是沈亭北的名字,名字下面,还有沈亭北的私印。
孟清清:“……”
所以很显然,她又被骗了。
她当时的确是信了夏知远所说,之后去了监察司,无人替起沈亭北,她也因一开始接手监察司,忙得脚不沾地,而从没问过。
如今再去回想,当时夏知远对她所说的话,可以说是漏洞十足,毕竟若当真皇帝在寝宫中遇刺,之后要追查起来,必定要有不少人掉脑袋,就连当日巡逻值班的侍卫也一样逃不掉。
人杀了一批,就要补上新的,自然就要从宫外引人进来,这样大的事,不可能京城里半点风声也听不到。
再加上当时夏知远说几句便要停一下,当时她只以为是夏知远心理难过,现在想来他当时定然是在想该怎么编来骗她,又该如何忽悠她接这个烂摊子。
而夏知远这么说,沈亭北必然也是知晓的,只是几个月不曾露面,想必也不是刻意躲着她,不然这会子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想来是之前跟随夏知远出征兹契国时受了什么重伤,当时必然是到了命悬一线的程度,夏知远才会想要找接替沈亭北的人,沈亭
北也才要修养这么久才出来。
如今想来,怕是每次夏知远收到她递去的帖子,发现她还未发现自己被骗后,都得先笑上一刻钟再给她回信。
难怪次次都有回应,怕是还巴不得她送帖子上去呢吧……
孟清清望着手中的信沉默了许久,她一声不吭,一时间看不出喜怒,对面的三人也不敢抬头去看她,分明她还什么反应都没有,对面的三人便各自吓得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不知在心里想了些什么,才会将自己吓成这个样子。
好在孟清清被骗的次数不少,都已经习惯了,况且这也不是有意瞒她,是她自己没留心,且因沈亭北在她心中并没有多亲厚,所以一直未有意了解所致,真要说起来,倒是怪不得旁人。
孟清清如此想着,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道:“无事。这些计簿既然他都已看过了,那我便不看了。”
一人瞟了眼她的神情,见她确实不像是气恼的模样,才小心翼翼地出声道:“那大人如今是要先歇息,还是……”
孟清清抬头望了眼如今的天时,只见太阳已西沉,路上的行人也只剩三三两两,大多都已各自归家,此时若要去查问,怕是会让不少人连觉都睡不安稳,还是明日天亮了再查问最为合适。
“天色已晚,便先歇息吧。”孟清清道,“饭菜不必铺张,随意来些便好。”
“是,是。”一人连连应声道,“大人请随下官来……”
………………
他们给孟清清所安排的宅子,是此处知县所住的宅邸。
这宅子是中规中矩,就是不知外界是如何传她的,竟让他们觉得她是个极为不好相处之人,甚至为了不冒犯到她,知县与家中眷属都搬出去住了客栈,只将丫鬟、小厮都留下来供她驱使,令孟清清大为震撼。
于是这沉海阁余孽一事还未查,孟清清便先损失了一张一百两银票。
无他,只是为了让此处知县赶紧安排人,将自家眷属接回来。
毕竟她说到底也就只是个客人,此处官员能给她安排个住处就已是很好了,她岂能行这般鸠占鹊巢之举?
万一传回了京城,不仅她的脸都要丢尽了,还得被她爹娘叫回家罚跪……
待将此事安排妥当后,几人才上了饭桌,孟清清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都是一些家常菜,如板栗鸡汤、爆炒鸡胗、黄豆焖猪蹄一类,瞧着不算铺张浪费,让她放心了许多。
只是在动筷之前,总得先互通姓名,孟清清的身份与姓名总不必说,他们既会来迎她,就说明早已知晓。
她的目光才扫向一个人,那人便站起身,即刻自报家门道:“下官赵千,忝为青州知州。”
孟清清哦了一声,接着看向另一人。
那人与赵千一般极有眼力见,不等孟清清发问,便忙起身道:“下官赵水,忝为留丹县知县。”
最后一人不等她看过去,便已自己起身,拱手恭敬道:“下官刘黄,留丹县县丞。”
县丞是知县身边的辅官,虽不似知县那般实权大,但需管理县内的各类文书以及征税等事务,在县内还是有些话语权,因此他与此地知县等着她倒是正常,但这知州怎么也来了?
孟清清的目光落到赵千和赵水身上,打量片刻后,问道:“你们是兄弟?”
赵千立刻道:“大人一望而知,令下官佩服。”
孟清清:“……”
虽说自从替夏知远暂时接管了监察司这个摊子起,便没少被人奉承过,但哪怕是直到今日,也还是让她有些难以习惯,听着那些奉承话便止不住地想笑。
面对着对面的目光,孟清清轻咳一声,正色道:“你会来此处,除了担心你的兄弟,应当更为在意的是有关沉海阁余孽一事。”
“你们先前给我的东西,我都看过了。线索太过杂乱,大多都是无用,你们即便关心此事也不可自乱阵脚,应当分清其中虚实,安抚百姓,勿引起百姓慌乱才是。”
孟清清的话刚说完,留丹县知县赵水,便立刻起身接话道:“大人英明,教训的极是,是我等才薄智浅,一时慌了阵脚。今日幸蒙大人指点,往后必不会再犯。”
孟清清:“……”
孟清清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
她果然还是不太擅长应付这般阿谀奉承的场面……
她的目光落到身边的人身上,只见萧寒生从这场饭局开始,便一直动也不动,宛如木偶的坐在她身边,此刻正微微低着头,望着眼前的那碗白米饭,也不知道那碗白米饭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而萧寒生在察觉到她的目光后,缓缓抬头,朝她看了过来,点了点头,忽然道:“喜欢。”
“我不是要问你喜不喜欢这饭菜……”
孟清清说完,便发现对面三人的目光,一时都聚集到了萧寒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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