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清的注意力果然被萧寒生的这番话吸引了过来,正要回去准备东西,却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不对啊,你怎会知道这些?还知道的这么详细?是夏知远和你说的吗?”
萧寒生面色淡然地道:“因为我如今是月明楼楼主。”
孟清清为之一惊,呆了许久,才道:“你怎么突然成月明楼楼主了?思颜撂挑子不干了?不对啊,她为了月明楼应当耗费了不少心血,怎会说不要就不要了?难不成她要死了?选了你做她的接班人?”
“她要找接班人,想必是要找对蛊术极为精通之人,你,你都学会了?那你以后岂不是也要和那些虫子同吃同睡了?你身上不会正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虫子吧?!”
“自然没有。”萧寒生道,“我并非是她选定的接班人,我虽为月明楼楼主,能掌握这江湖上的大部分消息,但实际上楼中人所听命之人,还是思颜。”
孟清清忍不住道:“那这不就和现在的平海派一样吗?”
说完,她便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奈何她有时说话,都是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刚察觉到哪句话不该说时,那句不该说的话,也早被她说完了。
她正要道歉,便听萧寒生道:“无需与我道歉,你所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此事了后,我便不会再管江湖之事。无论是平海派还是月明楼,皆与我无关。”
听着萧寒生的话,孟清清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涩之感,正要说些什么安慰他时,便听一旁一直旁听的卫逐水突地出声道:“你退隐后,月明楼给我。”
“怎么就给你了?!”孟清清勃然大怒,“你怎么就只想着月明楼啊?你和萧寒生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友,难道不该多关心些他的事吗?”
卫逐水皱起眉,似乎没察觉到自己有哪里表现得不够关心,他能几次三番不求回报的跟着他们瞎转,在旁人看来,已是极为不可能的事了,难道这些还不够关心?
他思索良久,忽然豁然开朗道:“平海派也一并给我吧。”
孟清清眼睛一瞪,正要骂他几句,就见萧寒生点了下头道:“平海派现在便能给你,之后我传个话,明日你便可让林烟来代你接手。”
孟清清:“……”
孟清清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嘴,发觉自己有时根本看不透萧寒生,也看不透卫逐水,更看不透这二人之间的友情。
不过既然萧寒生都没有意见,她也就不好多说,只是在离开平海派之后,刚到青溪山庄大门处,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好多想问萧寒生的事都没问出口。
只是眼下天都黑了,她总不能再连夜跑回去将萧寒生抓起来问问题,反正之后也要一起去沉海阁总阁,在路上总能将这些事问清楚。
而经过之前在江湖上的历练,孟清清也深知行走江湖,第一不能缺的就是银子,第二不能缺的就是各类防毒的丹药。
卫逐水这种百毒不侵的体质自然是不怕,但她和萧寒生却没有卫逐水那样的体质,再加上这沉海阁并非名门正派,定然用的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她自然该多备些防毒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从前孟湲还在时,她还可去孟湲屋中拿,即便被孟湲发现了,也至多不过是被骂两句。
孟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若发现实在劝不住她,甚至还会一边数落着她,一边往她包袱里多塞些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
只是现下孟湲已不在了,孟湲之前所炼制的那些防毒丹药不一定够用,所幸她那表姐夫是个大夫,听说还在名医录榜上有名,求他给自己弄些防毒的丹药应当不在话下。
只是先前她一直未仔细注意,甚至都未问他的姓名,以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她那位表姐夫姓甚名谁。
这么想着,她便走到她那表姐夫如今所住的屋门前,敲响了屋门没多久,便听里面传来一道温润尔雅的声音:“放在门外便好。”
“表姐夫,是我,我想请你帮些忙。”孟清清对着门内大声喊道。
孟清清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像是有人走的太急,不小心撞到了屋里的什么瓷器。
紧接着,便是一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停在门前片刻,孟清清能感觉里面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什么准备一般,才将反锁的门闩拉开。
说实话,她这表姐夫当真是古怪,自从成亲后便一直将自己锁在门内,不仅从不出门,还一天到晚都落着门闩,像是在防备些什么一般。
但他就在青溪山庄之中,又能防备些什么呢?
青溪山庄周围一直有护卫看守,山庄内从早到晚也都有护卫巡视,虽比不上皇宫里那般严苛,但与一般的王府也不相上下,别说是贼,就连刺客都不敢擅闯。
而且她爹也很古怪,一开始因她表姐之死伤心到昏厥,之后没几日竟就回到京中处理事务,这还是她极力劝阻,求他多歇息些时日的结果。
她娘就更是古怪,这几个月虽不怎么出门,却总是劝她多到外面走一走,不像是怕她闷坏了,倒像是生怕她一直待在家里一样。
正这么想着,门扉被里面的人缓缓拉开,传来的一阵“吱呀”声,将孟清清的思绪拉回现实。
但紧接着,一股堪称浓郁的血腥气,便吸引了孟清清的注意,她看着从门缝间探出了小半张脸的表姐夫,问道:“表姐夫,你方才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好重的血腥气啊!”
这也是目前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她这位表姐夫的外貌可以说是平淡无奇,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之处,只是他身上的书卷气和温润的脾性让人与他久处后,越看越觉得其长相俊秀、顺眼。
并且因她这位表姐夫连续数月不曾出门的缘故,肤色白的吓人,甚至看起来比她还要白上几分。
此刻再加上这浓重的血腥气,越看,孟清清越觉得眼前的人是因失血过多导致的面色苍白,连忙道:“你伤到哪里了?你若是不好处理,我叫人来给你处理一下!”
“不,不必!”表姐夫望着孟清清,轻声道,“我无事的……”
“表,表妹,你方才说有事需我相助,是何事?”
“我想拜托表姐夫帮我弄些防毒的药来。”孟清清道。
表姐夫点头道:“
这并非是什么难事,后日戌时,我会将各类避毒丹放在门外。届时,你遣婢女来拿便是。”
说完,他便要将门合上,但孟清清却不如他的意,相欢剑的剑鞘卡在门缝之中,一只手抵在门上,皱眉盯着眼前的人道:“你在同我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往屋里看,屋里面究竟有什么?”
表姐夫被她这忽然的一问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里屋的方向又扫了一眼,慌忙道:“没有。当真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藏什么……”
“我说你藏什么了吗?”孟清清眉头皱得更紧,怒目瞪着眼前的人道,“表姐夫,你是我见过最不会撒谎的人。你连我都骗不过,看来你不适合撒谎。说!你藏了什么东西?”
“难不成才几个月过去,你便已经怜新弃旧,偷偷在我表姐的屋里藏了些不三不四的人不成?”
“没,没有!”表姐夫连连摇头,慌乱道,“你怎可如此想我,我并非是那般朝秦暮楚之人,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孟清清打断道:“若你不是,又为何要拦着我?难不成是怕被我或是我娘发现,将你杀了与我表姐合葬不成?”
“我……”
表姐夫正要再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便感到门上的力量忽然加重,令他难以抵抗。
他只是个大夫,虽说在名医录榜上有名,那厉害的也只是医术,并无武艺在身,当即便被掀倒在地。
孟清清一把将门推开,在屋门完全敞开后,一直凝聚于屋内的血腥气混合着些许臭味便陡然涌出,朝孟清清扑面而来,熏的她差些忍不住干呕。
所幸她如今见识过的场面不算少,见过的死人更是不计其数,因此这一点不适感很快便消散无踪,她跨步走入屋内,正要撩开门帘往里屋走去,便忽然被扑过来的人拖住了腿。
她低头一看,只见表姐夫抱着她的腿,抬头望着她道:“你别进去,我,我当真没藏别的人,我……”
“你还真藏人了?!”
孟清清听着他的话,顿时暴跳如雷。
若是她这位表姐夫不喜爱她表姐了,大可在说明后直接离开,即便到时候她娘可能不让他走,要让他给孟湲陪葬,她也会在知道后悄悄将人送出去。
但她不能接受她这位表姐夫在不喜爱她表姐之后,还带着旁的人到孟湲生前所住的屋子里鸠占鹊巢!
她一抬腿,将抱着她腿的人踹开后,拨开层层门帘,走入内屋。
只是她刚定睛去看,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了原地。
这内屋里的确是藏了人,但藏着的,倒也真不是什么外人,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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