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照下意识地想催一催,但话正要出口,便想起来孟湲的母亲。
若不是当初她爹娘,也就是孟清清的外公外婆催促,孟湲的母亲也不会为了躲避催婚而跑出家门,也就不会遇上孟湲的父亲。
若是当初二人并未结识,或许孟湲母亲如今还在世,孟清清的外公外婆也不会因孟湲母亲的离世而自责内疚,最后在孟湲母亲去世后的第四年,也跟着双双撒手人寰。
想到这里,温月照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打消了催促的想法。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如今又瞎操什么心?
万一将孟清清给催走了,万一她在外面有个什么意外,那岂不是重蹈她小姨的覆辙?
温月照爱怜地又摸了摸孟清清的脸,随后走到萧寒生面前,如之前一样,并起剑指,点上萧寒生的眉心。
待她的手离开萧寒生眉心,又叹了口气道:“他的七魄较之前已平稳许多,必然不是他七魄的原因。若硬要说的话,原因应当在他自身。”
见孟清清一脸疑惑,温月照耐心解释道:“娘早和你说过了,他先前多悲多怒少喜。这久悲耗气,累及心神,久怒化火,痰火扰心。”
“如此下去,久而久之便会心气耗伤,自然便会被蒙住心窍,进而心神大乱。再加上他如今七魄不合,难免会做出
些让常人无法理解之事。”
“那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吧?”孟清清仔细想了想,问道,“若给他日日喝些治疯症的药调理,他能好吗?”
“这有总比没有要好,你既不放心,就趁那两位神医还未离开,让他们多开几个方子给你。”温月照道,“你若觉得一时半刻好不了,娘就让他们先继续住下。反正咱们青溪山庄多的是住人的房子,让他们再住个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
孟清清:“……”
按她娘请人来的方法,这究竟是让他们继续住下,还是干脆强行将人继续扣留啊?
不过就像她娘说的,有总比没有好,暂且先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效呢?
于是孟清清又将那两位神医给请了过来,“二位,我知道你们心中有些怨气。但二位若能将他治好了,青溪山庄必然不会亏待二位的。”
这被请来的两位,都是名医录上的第一和第二,在江湖上有在世华佗之称,此时听孟清清说这一番话,各自捋了捋胡须,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道:“小友,我们不知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们二人行医多年,无论如何都知晓医者父母心,无论如何对待病人都不会敷衍了事。这位小友的身体的确并无大碍,只是心有郁结,调理的方子我们也已……”
另一人突然推了他一下,道:“师兄,我都说了让我来了。你我二人主攻方向不同,或许他是有什么你未看出的隐疾。”
孟清清也没想到这两位神医还是师兄弟,而且还能排在名医录最前列,不仅如此,看起来关系还极好。
那人的师兄道:“你如何能与我比?你所学之术上不得大雅之堂,若不是天下男子如此多,你如何能上得去名医录第二?!”
孟清清和周围婢女的目光瞬间转移到那人的身上,只见那人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哈哈一笑道:“师兄,这便是你不对了,医术何来高下之分?我专精此处一生,所得之造诣也是师兄你比不了的。”
说着,他将自己师兄挤开,搭上萧寒生的脉,闭目细感。
孟清清在一旁耐心等着,忽然见那人猛的睁开了眼睛,连忙问道:“如何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你尽管说,无论要用到什么名贵药材,我都能出得起!”
“罕见……罕见呐……”
看着那人连声罕见,孟清清更是心焦不已。
难不成萧寒生是得了什么大病?
或者说已经疯的无药可医了?
不然怎会让一个行医多年的老神医连连发出这样的感慨?
那位神医道:“心神不宁、痰火扰心又肝郁化火,我师兄先前诊断不错,药方也无错。只是在那温心汤中可再加几味药材,如桃仁、柴胡、香附、木通、赤芍,之后温养即可,也无需什么名贵药材。”
孟清清一怔,这些确实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若只是如此,并无什么问题的话,方才这位神医又为何连连说“罕见”二字?
孟清清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出口了,那神医似笑非笑道:“我感叹并非是因这位小友得了什么重病,而是我许久未看到如此之好的脉象了。”
“这位小友尺脉有力又如玉珠走盘,虽说因先前肝郁气滞而有些影响,但他身体底子极佳,影响并不大。哎呀,从前看多了尺脉沉细无力,脉象微涩的病患,如今看到如此好的脉象,不免感慨。”
孟清清听他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说什么,什么尺脉,什么微涩,她把脉只能探出这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些话当真是半分也听不懂。
“神医,你方才说的都是何意?我当真听不明白,是他身体很好的意思吗?”孟清清问道。
那神医捋着胡子点头道:“自然好,而且是非常之好。只是往后还得多注意,以免在阴阳之事上太过久战,伤及对方。”
孟清清眨了眨眼,“什么阴阳之事?”
那神医老神在在地看了孟清清一眼,见她当真满脸疑惑,于是进一步解释道:“也就是房中之事。这位小友命门真火过旺,于此事上易过于持久强健,对对方无益。”
说着,又问道:“这位小友是你何人?若是你未来夫婿,你可要当心些。”
孟清清:“……”
孟清清的脸此时已红了一片,偏偏周围人都盯着她看,连萧寒生也在盯着她看,看的她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她非要多嘴问那一句做什么?!
而萧寒生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方才那神医所说的话,从一开始她让他坐着莫要乱动,他便一直未动过,此刻也如先前一般只是望着她微微的笑着。
分明那笑意未改变过,萧寒生眼中也无半分戏谑之意,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但她看着萧寒生的脸,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
孟清清连连后退数步,抬起手背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躲避着萧寒生的视线,对旁边的婢女道:“送二位神医出去,赏金任二位神医自取。”
此刻周围的婢女也各个面上带着绯色,连声称是后,便将那二位神医请了出去。
那神医的师兄吹胡子瞪眼的瞪了自己师弟一眼,但到底也未多说什么,一众人离开后,房中就只剩下孟清清和萧寒生。
“清清,你的脸好红。”萧寒生微笑着道。
孟清清立刻转过身,背对着他道:“你闭嘴!我要去看我娘了,你就待在这休息,没我的命令,你哪都不许去!”
其实就是孟清清下了命令,萧寒生想出去也照样能出去,就像之前她去找卫逐水时,分明也说了不许出门,但萧寒生还是跟过去了。
她出门时,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萧寒生当真老老实实地待在房内,甚至开始盘腿打坐后,才放下了心。
而那两位神医也当真是尽职尽责,临走前还商议出了最为合适萧寒生的药方,甚至还包括了那不可说方面的药方。
孟清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只要是治病的就让人熬了给萧寒生喝,在那两位神医又留下了几副之后的方子后,她便让人将那两位被她娘掳来的神医,原地方送了回去。
而夏知远在得知萧寒生已经醒了之后,便想要带人去皇宫,但孟清清这时候哪里敢让他将人带去?
万一萧寒生进了皇宫,突然发疯把皇帝给杀了怎么办?
她将萧寒生如今的情况一五一十和夏知远说了一遍,所幸她说的话,夏知远还是信的,听她说如今萧寒生并不太正常之后,便暂时打消了将人带进宫里的打算,并且还承诺待皇帝病愈的消息传来,他就立刻让人将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带过来给萧寒生医治。
今日算是暂且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过了今日还有明日,偏偏孟清清还不知道明日又是哪个冒出来,会不会比今天的这个还要吓人。
孟清清想着这个问题,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越困,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已是第二日。
孟清清猛的翻开被子下了床,昨日她睡前嘱咐过萧寒生不要离开屋子,但之前她的嘱咐萧寒生就没听,万一现在又擅自出去了可怎么好?
她着急忙慌地跑出里屋,连件外衣也未来得及披一件,在看到萧寒生依旧在坐榻上闭目打坐,这才放下了心。
“萧寒生?”
萧寒生睁开眼看向她,孟清清仔细打量着他,见他似乎一切如常,便主动走过去问道:“你如今感觉怎么样?昨日喝的药有没有效果?”
“你为何不披外衣?”
“啊?”
孟清清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萧寒生会突然说这个,也不知道为何萧寒生如今面含愠怒,目光严肃地望着她,像是一位严厉的长辈,正准备教训她这个做错了事的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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