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清清啊……”思颜看着她,叹了口气,沙哑道,“若你真心拿我当好友,可以抱我一下吗?”
  孟清清一愣,低头往思颜的腹部看,看她那露出来的一节已沾染了尘土的肠子。
  思颜也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去,随后随手将那一节肠子塞了回去,看的孟清清瞳孔骤缩——这东西是能这么随手塞回去的吗?
  但思颜塞都塞回去了,孟清清也有些怕她快死了,因自己没有满足她最后的要求,便突然发疯决定临死前拉她做垫背,于是将思颜往怀里一搂,当真给了她一个拥抱。
  思颜靠在孟清清的肩上,抬头望着头顶逐渐从乌云后挣脱出来的阳光,勉力抬起双手,回抱住孟清清,微微侧面,对着她的耳畔缓缓地道:“谢谢你,清清……我做了鬼,会永生永世陪在你身边的……”
  孟清清被吓得大骂一声,一下松开了手,思颜的身体因失去支撑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似是被孟清清的反应逗乐了,低低地笑了一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睛却并未合上,半眯着眼,好似还在看着孟清清的方向。
  孟清清用袖子擦了擦脸庞沾染的血迹,快速后撤出数步,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好像思颜的魂魄真缠在她身上一样,让她不由得往走过来的卫逐水身边靠近。
  卫逐水的神情此刻看起来也有些古怪,看着向他这边靠近的孟清清问道:“你非礼她了?”
  孟清清被卫逐水的这一席话惊的目瞪口呆,“你胡说什么啊?我非礼她做什么?!”
  “那她为何死了变成鬼也要缠着你?”卫逐水不解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做错了,我就是救了她一次,就被她像鬼一样缠着!”
  卫逐水又问:“这整个轻罗岛都是她的,她还需要你救?”
  “这,这谁知道啊?况且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啊,我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已被她抓去荡心楼了,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她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孟清清叹了口气,“往后我再也不乱救人了……”
  卫逐水淡淡地道:“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救得了你自己就算厉害了。”
  如果换作之前,孟清清必然是要怼卫逐水几句的。
  但在这岛上所经历的事,让她知道卫逐水有时说话虽不好听,却十分有道理,有道理到让她都无法反驳,只得又叹了口气。
  孟清清无精打采地将信给了卫逐水,卫逐水接过后并未第一时间查看,而是抬起眼看着孟清清,看的孟清清有些莫名其妙。
  正要问他这么盯着自己做什么时,只觉得身后一热,随即一双手便从她的身后伸出,紧紧地将她抱住。
  孟清清一瞬间还以为思颜诈尸了,吓的她怪叫一声,一脚踩上了身后人的脚背,抱着她的力道一松,她便迅速转身,正要挥拳时,却发现面前的竟是萧寒生。
  孟清清松了口气,“你突然抱我做什么?”
  萧寒生垂眼望着她,目光似有光彩微微一闪,张开臂膀,又将她抱了个满怀,任由孟清清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萧寒生就像是个狗皮膏药,死死地粘在她的身上。
  卫逐水在一旁看了他们一会,道:“他先前走火入魔,灵力冲脑,并不清醒。既抱着你能消停,你就让他先抱着,一切等回了客栈再说。”
  孟清清皱着眉,尝试性地往旁边迈开一步,而萧寒生感觉到她的动作后,似乎以为她要离开,手上一用力,又将她揽了回去,箍的孟清清骨头都开始发疼,“这怎么回客栈?”
  卫逐水道:“简单,你抓好他就行。”
  孟清清此刻还不知道卫逐水想的是什么办法,直到看到卫逐水拎着萧寒生的衣领,将其拎起来时,她才明白卫逐水想的办法是什么。
  就这样,卫逐水拎着萧寒生,萧寒生抱着她,三个人就以如此怪异的姿势一路飞回了客栈。
  好在这轻罗岛上的人似乎死的差不多了,没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但这也没好到哪去,因为客栈里全都是人。
  孟清清就这样进了客栈,接触到客栈内众人的目光时,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现在就想挖出条地缝钻进去。
  卫逐水将他们扔下后,便再次出门,看样子是要去信上所写的地点,将那万蛊之王给带回来。
  孟清清试图让萧寒生放开自己,但此刻萧寒生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无论她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靠在她耳边呢喃着“喜欢”,也不知道究竟喜欢什么。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卫逐水拿了东西回来,趁机点了萧寒生的穴位将其定住,才勉强得以解决。
  孟清清被拉到屋里处理伤口时,一直被禁锢着的玉情才被放了出来,她被一个人拽着下了楼,不情不愿地坐到萧寒生的对面,查探起萧寒生的情况。
  只是越是检查,她的面色便越发凝重,卫逐水在一旁观察着玉情的神色变化,问道:“如何?”
  玉情摇摇头道:“并非寻常走火入魔,若我没看错,他有一魄被做了手脚,以至他七魄无法融合。原本多花些时间是能调理妥当的,但他走火入魔之际强行动用灵力,用清明咒控制自己神智,以至于……”
  “说重点。”卫逐水不耐地打断道。
  玉情想了想道:“重点就是治不好了,你们就算是把玉皇大帝绑来了也治不好他。”
  卫逐水点点头,淡淡地反问道:“既如此,那你是没有任何用处了?”
  玉情不答,她警惕地看着卫逐水,又看向站在她周围的人,和那些人手中已经露出锋芒的刀刃。
  正在这时,早已经急不可耐的孟清清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的伤势只处理了最严重的地方,不过衣服倒是换了一套干净的,看起来要比之前好上许多,“如何了?能治吗?”
  孟清清跑下了楼,目光触及到玉情,正要说什么
  时,就听玉情道:“孟姑娘救我一命,这些人要过河拆桥!”
  孟清清啊了一声,奇怪地看向卫逐水,又看向那些人手中还未出鞘的长刀,“你们怎么还过河拆桥呢?秋露宫还做这种事吗?”
  “我为何不能过河拆桥?我秋露宫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卫逐水慢慢地道,“况且不如你先问一问,她做了些什么?”
  玉情哼了一声道:“我是向荡心楼传信了,但那又如何?即便没有我传信,她迟早也会听到你们的消息,只不过是早些和晚些的区别罢了,我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孟清清奇道:“你还给荡心楼传信了?你不是一直被看管着吗?”
  玉情侧过头,看了孟清清一眼,“不错,我是被看管着。但只要是人就总有懈怠的时候,而我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能活着离开轻罗岛而已。”
  “什么叫为了能活着离开轻罗岛?”孟清清问道。
  玉情沉寂了一会儿,继续道:“因为这是轻罗岛的规矩,背叛者可活,我们一家就是从前背叛了……背叛了她才能逃走的。”
  玉情低下了头,背也跟着弯了下去,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和你们说,我爹娘是被轻罗岛的传闻骗过来的。我娘生下我和我兄长后不久,我和兄长便被送入了荡心楼,在楼里,我认识了思颜。”
  按照玉情所说的,她和她兄长在一开始,便是被荡心楼当做接客的工具进行培养的。
  她们不像那时的思颜,被当时的祭司早早看中,因此被专门留着,虽照常需学些琴棋书画和歌舞,却能好吃好喝的,还不必接客。
  而玉情和她兄长,在稍微长开了些许后,不过是豆蔻年华便要开始学习如何接客,如何哄客人开心。
  那时,她与思颜走的极近,算是思颜的半个婢女,她日日看着思颜过着那样无忧无虑、不必忍辱挨打的好日子,说不羡慕、不嫉妒那是假的。
  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她担心因自己表现出些许异常,便会被思颜疏远,那样的话,她便连最后一点优待也会消失,会被送去接待那些有着特殊嗜好的客人,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或者说,即便是他们死了也没有关系,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生死,荡心楼内的人那么多,岛上又不断有新的人降生,再加上那些被传闻骗来的人,如同源源不断的货品,即便一天死上几十个,也不会对荡心楼产生任何影响。
  在那时的荡心楼里,她们这些人的命就是如草芥一般,不值钱,更不值得在意。
  但很快,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迎来了转机。
  她娘找到了她和她兄长,并决定将她们救出去,但不妙的是,在计划即将开始前,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荡心楼中开始传出了些许有人要逃跑的风声。
  因此,荡心楼内加强了看守,让她们一时无法逃跑,其实若强行逃出去也可以可行的,但一旦她们被抓回来,必然会被生生制成药人或是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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