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到了四月初十，车队又缓缓驶出城守府，浩浩荡荡地逛街去了，晚饭就定在茶楼，边吃边看戏，戏完夜也深，这才意犹未尽地回来。
因赶端午节前，族长爷爷决定的便是四月十二出发回靖阳，就如一年前叶子皓他们上任，也是这一天。
因而这一天定下来，大家都不禁别有意趣地笑了起来，觉得这个日子好。
因而，初十也就是大家最后的欢聚，即使有些累，也不愿意扫其他人的兴。
第二天早上，叶子皓和叶青凰带了小吉祥去后院爹娘那里吃早饭，周子康和叶子玉、虎子都在。
这些天不出门时，周子康和叶子玉都在小厨房里，已将所有糕饼小吃食的做法都学会了。
如今要分离，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这与当初叶子皓赴任不一样，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年会相见。
但明天叶子玉随周子康一回靖阳，他们都知道至少两年难见，心情自是不一样。
“回去好好做吧，到时将葡萄酒放两千斤到靖阳，你们自己买，给你五两的成本价，赚了今年，你什么本钱都回来了。”
叶子皓看着不禁抹起眼泪的妹妹，叹了口气，安抚着她。
有了钱，过日子、出远门干什么都容易了。
靖阳是他们老家，但有周家粮行，他自然不会去靖阳开铺了，这块地盘交给周子康打理就好。
“多谢哥哥。”叶子玉声音哽咽地道谢。
“多谢兄长。”周子康起身作揖，真是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当初花了些钱买了几个糕饼方子，就让周家增加了不少赚头，让粮行开得更加稳固。
但时间长了，与每天要吃的粮不同，糕饼生意还是有影响的，已露疲态。
第1005章 富贵不忘本
如今得了不少糕饼方子，不过是改变花样增加原有客人的购买兴趣罢了。
但县城就那么多人，生意做到一定份量时，其实是很难有发展空间了，不过是让竞争力能继续维持。
但有了葡萄酒就不一样了。
葡萄酒本身就是一个高价消费，但在县城，他们的卖价自然会比外来的葡萄酒低得多，这就给县城大户们提供了可以尽情喝酒的机会。
因为喝得起，可以喝更多。
自然，翻倍卖也不会有问题，两千斤酒以十两的价进货已无需任何成本，纯赚十两的利，妥妥的两万两银子还是最低的赚头。生意还没做，就已算得到利益，是他们周家粮行辛苦经营多少年才碰触得到的利益。
难怪周子康行如此大礼道谢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两个开心聊天吃饭的表兄弟，却不知道分离在即，还在那儿笑容灿烂地说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话题。
叶青枫这些天除了一同出去逛逛，都是早上在厨房里、上午在铺子里，早饭都没有和李氏在一起吃。
李氏也不在意，每天带煊儿，期待铭儿回家来能说说话，到也没有闹腾过什么了。
母子过了刚重逢时激动劲儿，李氏心里自然也明白，铭儿读书最重要，而不敢再拖累他，只是每天吃饭时才同他说说话，还叮嘱他读书要认真。
这时看着二房母女、兄妹分离时的难言愁绪，只是勾了勾唇，忍下讽刺的冲动。
母子分离这份苦她是吃过了，总算不用再经历了。
当然也没人理会李氏的阴阳怪气，哪怕是她的表情也不会多看一眼。
吃了早饭，叶子皓先去隔壁院子找族长爷爷他们，叶青凰则是回了正院，清理了礼物送过去。
叶氏族里出了叶子皓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子弟，总不能像没有出过一样的平静。
叶子皓过去也受过族里的恩情，于情于理于义，都应该照顾族里。
身在富贵不忘本，知恩情、懂回报，才是一个男儿顶天立地的情义。
“族长爷爷，这里是一万两银子，拿回去在乡邻买些良田、山地，挑能种粮也能种葡萄的那些地买了。”
“回去先赶种稻，秋后再种点别的，准备葡萄藤，明年二月种葡萄，套种其他庄稼，粮我不要，找子康收了就行，葡萄全给我留着。”
叶子皓拿了十张千两银票出来，交到族长爷爷手中，却细细叮嘱着他，这银子拿回去要做什么用。
“眼下还有时间，回去交代人多了解种葡萄的事儿，明年把葡萄种好，中秋时我派阿飞回去做葡萄酒，就近往南边送就方便了。”
“虽说青华州已有不少葡萄可收，到底是在外面，若今年我们能赚到钱，明年肯定就会有人暗中绊脚争生意的。”
“还是在家乡留些葡萄，才不至于被人端了我的底儿，再说带着那么多酒南下，成本也会高一些。”
“等明年葡萄摘收时，我以一两的价来收，让族里也赚些钱，让我叶氏族人也不白干活，都能赚上一些。”
叶子皓说明原由，听得老头脸上表情变了又变。
先是看到叶子皓拿出万两银子时的惊愕，后在听到要种葡萄时的惊讶，知道叶子皓的担忧后又露出惊吓担忧的表情。
一时之间竟是呼吸噎住，难以说出话来。
“子皓，葡萄若能卖到三十文的价，已是上好的葡萄了，你给一百文的价就能让我们赚上不好，怎能给一两这么多呢。”
“我们知道你赚得不少，但你在外作官，就是这一府上下吃饭的口粮都不是小数目了，你如今虽不应酬地方上的百姓，但难保以后不会，还是要手头有钱才能成事儿的。”
到是二爷爷清醒得快，立刻阻止地说道。
一亩地随便摘几百斤葡萄，这一百亩地就能摘几万斤葡萄，一两银子的价，就是几万两银子。
他们叶氏家族也不算太贫穷，但也没见过随便就几万两银子打手中过的事情呀。
老头子活了一辈子，已是两脚埋入土的年纪了，还遇到这种事儿，一样会吓到的。
“嗯，一万两银子，山地和田地应能买上三、四百亩吧，一亩地好生养着，一千斤左右的葡萄说不定有的。”
叶子皓却是笑着分析经营的事情，也让这些管理着家族的老人们知道，这是怎样一笔赚头。
“刚种的葡萄应该没有这么多，就算五百斤吧，三百亩地吧，能收到十五万斤葡萄，好生种着，别让人捣乱了。”
“虽说是十几万两银子的大赚头，但族里却要费心去种，族人会比种粮还操心地干活呢，这点钱分下去也是应该的。”
叶子皓没有说的是，十五万斤葡萄，就算只出十万斤酒，按十两的卖价，对他们也是百万两的收入了。
多出来的酒支付所有成本以及给周子康酒，也是足够了。
他还打算给县学去信呢，只是后来与凰儿商量了一下还是打消了这念头。
这利益实在太大，在青华州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他这一城之守盯着管着，靖阳毕竟远了，人多嘴杂、利益面前心眼多。
就算县学的师长们不会有多的心思，难保县城的人没有，就算他一心扶持士学，给靖阳学子提供机会，但谁能保证所有学子都能心怀感激地接受他的帮助？
当初他在县学不就被人使过绊子？去京城赶考，还被人背后中伤、在考场外还被人找过麻烦呢。
他是可以在出人头地后不忘本，尽自己的能力帮别人一把，但也不是心思单纯的圣人心怀，防人之心不可无。
因而，他听了凰儿的，先从叶氏族里开始，只要叶氏族里一年能给十几、二十万斤葡萄，足以维持他们南下的销量。这就够了，也不能让珍贵的葡萄酒变成烂大街的价。
而他们在府城的酒，就留一半卖给哥哥好了，这样一定程度上，将利益从明面上转为暗中，分散到了北苍国。
东黎的葡萄酒不会多到泛滥低廉，物仍然以希为贵。
他们的利益却是保障了。
“不，这不是这点钱，族人一下看到这么多钱，难保不生什么心思。”族长爷爷也回过神来，却是摇头道。
第1006章 长者的苦心
“虽说如今你居高位，又发家致富了，你有心扶持族里、善待族人，这是你的仁义，但凡事有度，也不能一人得道、鸡犬皆可升天。”
“突然而来的大笔财富，不是每个族人都能像老头们这样，到时若族里有哪个昧了良心，不是反受其累吗。”
族长爷爷一脸严肃，身为一族之长，却说出了一个现实而残酷的问题。
“是，族长爷爷说的是。”叶子皓被训得低了头，解释道，“可子皓不能一人得道便弃家族而去，子皓想要帮衬家族富强起来。”
“你有这份心，我们已很欣慰，种葡萄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到时你来收葡萄就…一百文吧。”族长爷爷抚着胡须微笑点头。
“翻了三倍也是一笔不少的钱了，再说这地都是你掏钱买的，族人不过出了些力气、干了些活儿，葡萄还是葡萄，并没有变成酒，还得你们费心酿成酒去卖，所以啊，葡萄的成本，并不是葡萄酒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