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保险箱内,一副处于震惊还没缓过来的样子。
“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他问。
“帮人算命,那些有钱人送的。”江夏轻描淡写道。
随后她又看向他手上的存折道:“看看存折,里面的钱应该是够治病的。”
秦瞻闻言后知后觉地打开,看清存折底部的数字后,他再次惊得瞪大双眼。
个十百千万,这里面竟然有将近四十万的存款。
可以说,这年头的四十万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对他来说同样。
“够吗?”她问。
“够、够。”他连连点头。
“这些也都是你开茶楼赚的?”他不由问道。
江夏点头。
“对不起,”秦瞻突然说,“当初我不该说出让你放弃开茶楼的话。”
“要是没有你开茶楼的积累,我不敢想象遇到如今这个情况,会是怎样的捉襟见肘。”他说。
“都过去了,”江夏一脸释然道,“当时我也不该情绪激动地跟你吵。”
吃过午饭后,秦瞻就去楼下的公用电话亭跟局里打电话请假。
高家林得知情况后,很爽快地批了。
请完假后,他又忙着收拾了一下午的行李。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桑谷雨敲响了门。
那时秦瞻正在客厅打扫卫生,听到敲门声后连忙开了门。
桑谷雨拿着一盒点心站在门口。
秦瞻看见她后,压低声音道:“江夏正在午睡。”
桑谷雨微笑地将手上的点心递给他。
“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她说,“这是我做的蛋黄酥,上回夏夏说味道不错,所以这次又做了一盒。”
秦瞻扯出一个微笑收下,并道了声谢。
“江夏的身体好点没?”离开前,桑谷雨关心道。
说到这,他眼底闪过几抹忧愁。
但面对桑谷雨他却没打算说太多:“好像还是那个样子,不好不坏的。”
“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的。”她道。
她这话,像是朋友的安慰,又像是站在医生角度的经验之谈。
秦瞻没跟她说他们明天打算去沪市的事,毕竟这段时间江夏的病都是她在治,她也算是江夏的主治医生。
他们去沪市看病,显然是对她医术的不信任。
从另一层面讲,桑谷雨和江夏不仅仅是医患关系,还是朋友。
因此,在她面前他只字未提去沪市这事。
桑谷雨离开后,秦瞻盯着桌上的点心,一时出神。
身为刑警的直觉告诉他,他好像忽略了一些很关键的东西。
可偏偏又想不起来。
江夏这一觉,睡到快五点才起来。
醒来后,秦瞻就跟她说起了桑谷雨来过的事,还说她带了一盒蛋黄酥,问她要不要吃。
江夏摇头:“刚睡醒没什么胃口。”
说话间,她瞅了一眼日历,道:“我猜谷雨今天就要过来,这一两个月她来我家可规律了,三四天来一次,每次都拿着一盒点心。”
这话她本就是随口一说,她自己没放在心上,秦瞻也没放在心上。
翌日,两人一大早就出发去火车站,到火车站后,江夏想到什么,突然一拍大腿道:“啊,昨天谷雨送来的那盒蛋黄酥忘记拿了。”
“可惜了。”她一脸遗憾道。
省城到沪市的火车要十几个小时,秦瞻买的卧铺票。
虽然时间长,但因为卧铺可以睡觉,等凌晨五点多到沪市后,她也没觉得有多累。
一到沪市两人就直奔沪市最大的医院,这些秦瞻早就跟同事打听好了,同事的一个亲戚就在沪市打工,对这些还算了解。
原本同事还说,要打电话让亲戚在火车站接他们的,再把他们送去医院,秦瞻怕太麻烦人家,就拒绝了。
两人到医院后,根据医院工作人员的指导缴费挂号。
挂好号后,他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轮到江夏。
给江夏看诊的医生是位五十多的中年女人,据说临床经验丰富,看好过很多疑难杂症。
女医生询问了一下江夏的症状,然后问:“除了头晕、呕吐这些,平时会腹痛吗?”
江夏点头:“有时候会肚子痛。”
“心脏呢?有没有感觉心脏不舒服,比如胸闷、心悸这些。”医生又问。
“有时候会,但不经常。”江夏回答。
“这段时间有没有乱吃药或者乱吃东西?”医生问。
江夏摇头:“除了在我们当地医院开的消炎药、抗生素,没吃别的药。”
“吃饭也都是在家里吃。”她说。
“平时家里谁做饭?”医生又问。
“都是我先生做饭。”江夏答。
这时医生抬眼扫了一下旁边的秦瞻,问:“他是你先生?”
江夏点头,但却一头雾水,不知道医生问着问着怎么就拐到吃饭上面来了。
“医生,我这生的到底是什么病啊?”她有些着急问道。
女医生没直接回答,而是说:“还要再做一点检查才能确认。”
“做检查时麻烦男同志回避一下可以吗?”医生道。
秦瞻连忙点头,退出了诊室。
医生将诊室的门反锁后,没立即给江夏做检查,而是重新回到座位坐下。
医生拿起笔,道:“你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根据你的生活习惯初步判断,应该是食物中毒。”
听到这话的江夏,直接愣在原地。
不是生病,而是食物中毒?
这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
“你说平常都在家里吃饭,而且家里都是你爱人做饭,所以我刚刚才让你爱人回避。”
“你懂我的意思吗?”医生问。
江夏一脸震惊地看向她,像是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她是食物中毒,拥有最大嫌疑下毒的人还是秦瞻?
等她反应过来,她连忙摇头道:“不会的医生,我先生不可能是下毒的人。”
“我病了快一个月,在我们那始终查不出病因,还是我先生极力坚持要我来沪市看病的。”
“若我先生是下毒的人,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他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病情恶化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女医生听后点点头,觉得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那你再好好想想,这段时间除了吃你先生做的饭,你还吃过谁做的东西?”医生问道。
女医生的话像是一下子把江夏给点醒了,她的脸上再次浮现惊讶甚至惊悚的表情。
是的,那个答案对她来说,已经不能只用惊讶或震惊来形容了,还同时让她感到害怕,让她毛骨悚然。
“有。”江夏的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炎炎夏日,酷暑三伏,却有一股刺骨寒意从她脚底泛起直冲后背,让她打起了冷颤。
“我的一个朋友,这段时间她一直送糕点甜品给我吃。”她说。
“既然你已经知道是谁,剩余的事我就不多过问了。”医生道。
“我想说的是,投毒属于刑事案件,这事得报警。”
“你们是从外省过来的,我也不好帮你直接报警,”医生道,“你们要是本地人,我刚刚肯定就直接报警了。”
江夏点点头,表示明白。
“医生我这个中毒要怎么治?”江夏问。
“我开个单子,你先去查个血查个尿,看看中的是什么毒。”医生道。
几分钟后,江夏拿着单子走出诊室。
见她出来,秦瞻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他问。
江夏:“医生说我不是生病,是中毒。”
“食物中毒。”她加重语气强调道。
秦瞻惊得瞪大双眼。
“食物中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你平时不都在家吃饭吗……”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像是意识到什么。
“是有人下毒。”秦瞻看向她说道,同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
一个他们谁也没想到的人。
但好像也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
为什么医院始终查不出江夏生的是什么病,因为下毒的人就是给她看病的人。
她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江夏,自然不会告诉她,她生的到底是什么病。
思及此,秦瞻眼底闪过一抹阴沉的寒光。
没想到她看似无害的外表,内里竟隐藏着一颗如此歹毒的心。
枉江夏还把她当做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这时,他又看向妻子,当她从医生口中得知向她下毒的人是自己的朋友,她该多心寒与失望。
江夏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做,等我得知这件事时其实不比你少几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