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江夏疼得蹙眉,手扶着墙面,脚踝那像是被撕裂一般。
从房间出来的秦瞻正好看见这一幕,连忙快步走上前,询问:“怎么了?”
“这只脚不小心碰到了地面,好痛。”
秦瞻闻言二话不说,立即将她打横抱起。
江夏没料到他会突然抱她,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你快放我下来。”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别乱动,”他说,“我抱你去床上坐着。”
“再乱动,你的脚会更痛。”
江夏这才乖乖没动,她也怕自己脚踝上的伤会更严重。
她看着他,点点头:“好,我不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感觉轻飘飘的。
秦瞻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蹲下身查看她脚踝的伤势。
“说了让你小心,”他皱眉道,“感觉又肿了一点。”
江夏抿了抿唇,顿时有种做错事的心虚感。
随即,他又起身道:“我去冰箱拿点冰块过来给你冰敷一下,先镇痛。”
几分钟后,手上多了一包用布包着的冰块。
“可能会有点冰,你忍着点。”他道。
江夏点点头
,害怕得又转过头去。
冰块贴在肿胀的脚踝,除了有点冰外,痛倒是可以忍受。
冰敷完之后,秦瞻把她扶到床上休息。
这一晚,江夏的睡眠质量可谓出奇的差。
受伤的右腿不能动,随便一动不小心碰到肿胀处,就疼得她从梦中惊醒。
醒了之后,调整睡姿,迷迷糊糊地再次睡去。
就这样,一晚上醒了睡睡了醒,终于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她又又又被疼醒后,她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江夏只能对着天花板对着黑夜发呆。
发了一会儿呆后,她扭头看向旁边的秦瞻。
他睡觉好像一向老实,只要躺在那,就一动不动。
其实,江夏不知道的是,由于职业习惯,他睡觉一向很警觉,稍微有点响动就会醒。
昨晚,江夏被痛得醒了多少次,他也跟着醒了多少次。
她眨着眼,盯着身旁那一团黑影发了会儿呆。
然后脑中不自觉地想起白天秦瞻背她,以及晚上再次伤到脚,他抱她的场景。
他力气好像还挺大的,无论是背着她还是抱起她,看起来都那么轻松,搞得她像个小孩似的。
胡思乱想间,终于,熬到了天亮。
天刚一亮,秦瞻就起床了。
见他起床,江夏也撑着身子爬起来。
“你脚不方便,午饭等着我来做就行。”吃完早饭后,他对她道。
江夏点点头,没有拒绝:“也行。”
中午,秦瞻提着一袋子猪蹄和一袋子黄豆走回家。
“我同事说吃啥补啥,你伤筋动骨,他让我搞点猪蹄炖给你吃。”
说着,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黄豆炖猪蹄的菜谱,我那同事教给我的。”
江夏接过手写菜谱看了一眼,又还给他。
“炖猪蹄需要不少时间,中午可能来不及,我先把黄豆泡上,等晚上再给你做。”他又道。
“中午我就给你炒个肉片,再炒个青菜,你看怎么样?”
江夏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秦瞻还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像是想要缓解这种尴尬,他腼腆地笑道。
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怎么突然这么说。”他闻言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
江夏还是看着他,没说话。
这种感觉以前就隐隐存在,只不过不强烈,所以她也没在意,如今这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非要深究这感觉是何时出现的,好像是帮苏家办完事的隔天早上。
一大早,他就用一副不可言说的神情看着她。
吃早饭的时候,又问她喜欢吃什么。
紧接着,又追问她喜欢吃什么菜。
以前,他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虽然也会询问,但与那次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
之前他问,更多是出于礼貌或尊重。
但那次问,他却有种想要迫切知道她喜好的感觉。
倒不是她自恋,她当时就是那种感受。
然后,他又催促她离职。
对,这点也有点奇怪。
上回她跟他提辞职的事,他支持,但态度也只是淡淡的,完全没想那天那么态度强烈。
那天,他的态度给她的感受是,他恨不得她立刻马上就辞职。
再就是她去上夜班,他坚持去送她。
以前,她也一直值夜班,却没见他送过一次。
她倒不是埋怨他之前没送她,就是觉得这态度的转变来得奇怪和突兀。
而后又是,他为了她跟同事学做糖醋排骨。
这要是换成以前的他,她敢断定,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而今天他再次为她学做黄豆猪蹄这事一下就提醒了她。
回想起两人刚回省城的时候,江夏明显能感受到他和她相处的尴尬和不自然。
甚至,他是有点刻意避开与她长时间单独接触的。
但那天之后,他对她的态度突然就转变了。
思及此,她又忽然想起贺星舟去棉纺厂找她,秦瞻情急之下一拳打向贺星舟的场景。
如今回忆起来,也很怪。
早先在谷莲村的时候,秦瞻对待他的朋友贺星舟可不是如此偏激的态度。
那次同样是贺星舟先情绪失控质问她,而秦瞻呢却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还是她让秦瞻管管贺星舟,他才像个愣头青似的在那好言相劝,让贺星舟冷静。
贺星舟却反过来揍他一拳,就是被揍秦瞻的情绪也平静得出奇,出手制住贺星舟后,还在那劝他冷静。
而棉纺厂那次,秦瞻的情绪明显不再平静,他几乎问都没问,直接冲上去就是给贺星舟一拳。
打完后,他没有恋战,而是一脸紧张地询问她有没有事。
事后,他还出言威胁贺星舟,让他不要再纠缠她。
谷莲村那次,她能看出,秦瞻很在意他与贺星舟之间的情谊。
不然他不会无故受下贺星舟那一拳。
并且也不会在她提出领证结婚时,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欺。
而棉纺厂那次,她却丝毫见不到秦瞻对贺星舟的朋友情谊
甚至还有点怀疑,这是重情重义的秦瞻能干出来的事?
想到这,她重新看向他。
有人说,爱或者不爱,是能从一个人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他的眼神中,她感觉他很爱她?
她能理解一个人慢慢地爱上另一个人,但不能理解一个人突然爱上另一个人。
而这突然,仅是在一天发生的转变。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一件事。
“那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突然又问道。
“啊?”他有些没太听明白。
“就是那天,我本该值夜班,但又请假补觉的那天。”她解释道。
“第二天早上你对我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你突然变得很关心我,关心我的喜好,关心我上夜班不安全,还催促我辞职。”
“之前,你对我不是这个态度,”她摇摇头道,“之前,你对我更多是礼貌尊重,存在明显的距离感。”
“但那天之后,你的态度就变得很微妙,”她顿了下,重新说道,“你突然变得很爱我?”
“我不知道我的形容对不对,”她补充道,“因为你总是一副用情至深的眼神看着我。”
“关键这很突然,我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爱上另一个人,偏偏这期间还没发生任何重大的事。”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她问。
秦瞻被她这一连串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她很敏锐。
自那天醒来,察觉到自己态度转变过大,之后他就刻意收着自己的情绪了。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
“我……”
他欲言又止。
可这话又该如何跟她解释呢,跟她说他晚上做了一个梦,那个梦真实得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然后再跟她说,梦里的自己爱了她一辈子。
如此荒诞的理由,她估计非但不会信,还会觉得他故意编造谎言欺骗她吧。
“没办法解释吗?”江夏看着沉默半晌的秦瞻,再次逼问道。
“江夏,我喜欢你。”他说。
江夏一怔,大概是没料到秦瞻的告白会来得如此突然。
“但我的喜欢绝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发生突然,”他继续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莫名吸引。”
“如果不是贺星舟突然找来谷莲村,我不会刻意与你保持距离。”
“我跟贺星舟是大学时偶然认识的,我和他聊得还算投缘,交情也不错,他是我的朋友,而你曾是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