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许劭阳接过教练递来的手枪,在指间转了转:“那天好几个保镖都没留下你,可见你身手不错。”
  陈则眠波澜不惊:“凑合吧。”
  许劭阳举枪对准陈则眠:“这么厉害,应该不怕手.枪吧。”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陈则眠依旧语气淡淡:“还好。”
  许劭阳瞄准陈则眠眉心,声音压得很低,阴冷冷的像条毒蛇:“也是,你当然不用害怕,我又不是疯了,怎么会在这里开枪杀你呢,但在其他地方……你要小心了,陈折。”
  “你会在哪里开枪我不清楚,”陈则眠将一盒子弹拍在训练台上:“但我确信你枪里没有子弹。枪弹分离,射击场安全须知第三条,张贴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许二少一定没看过。”
  许劭阳:“……”
  陈则眠把子弹推过去:“许二少眼神好像不大行,我家老板私人训练馆门口那么大一个的牌子,您都看不见。”
  许劭阳卸出弹夹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没有子弹。
  拿枪对着人威胁放狠话,震慑意味很浓,但要是拿的一把空枪,那场面就有点搞笑了。
  尤其还这么多人在看着。
  许劭阳装逼失败,脸色有些难看:“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你老板知道他手下有你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员工吗?”
  陈则眠一脸无所谓:“嗯。你去投诉我吧。”
  许劭阳梗了梗。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什么都不怕,又什么都不在乎,无论他说什么陈折都是淡淡的,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从见面开始就只有自己在生气!
  许劭阳烦躁地撩了把头发,打算以权压人:“把你们老板叫来。”
  陈则眠面无表情:“老板不在。”
  许劭阳扬声道:“你说不在就不在?叫他过来,我要投诉你!”
  “二少,您手边那么大一个意见投诉箱您看不到吗?”陈则眠指了指投诉箱,用称得上同情的眼神看了眼许劭阳,语调依旧不疾不徐,还拖着点懒洋洋的尾音:“今天出门没戴隐形吗?”
  许劭阳的某个跟班拍了下桌子:“少他妈胡说八道,我们许少才不近视。”
  陈则眠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不近视还看不见东西,那就只能是……”
  没带脑子了。
  陈则眠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听出了他未尽之意,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自动在心里把后半句话补齐了。
  “你什么意思?!”
  许劭阳怒不可遏,一把拽过陈则眠衣领,把人扯到面前,用手戳着他的脸:“有种说出来啊!半吞半吐的算什么男人!”
  陈则眠微微偏头,避开许劭阳的手指:“我说你没脑子,你好像那个智障,没去治过吗。”
  “!!!”
  有生以来,许劭阳第一次被人贴脸辱骂,满腔怒火难以抑制,全身血液轰然涌向大脑。
  许劭阳瞬间暴怒,挥拳朝陈则眠眼眶打去。
  陈则眠就在等着许劭阳动手,他抬手握住许劭阳虎虎生风的拳头,扯着对方手腕,顺势来了个过肩摔,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许少!”“许少!”
  许劭阳忽然飞了起来,武旭和其他跟班都吓了一跳,想伸手接却没能接到。
  陈则眠出手实在太快了,而且完全没有征兆!
  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动手打人。
  一点顾忌都没有吗?
  电光石火间,‘嘭’的一声巨响!
  许劭阳狠狠砸在地上,全身骨登时头一震,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摔到灵魂出窍,落地刹那第一感觉不是疼,而是麻和懵,过了不知几秒,痛感才密密麻麻地蔓延开。
  “陈折,你找死!”许劭阳捂着肋骨,被人七手八脚地扶起:“你竟然敢殴打顾客。”
  陈则眠指了下监控:“你先动手的,要我替你报警吗?”
  许劭阳当然知道报警他不占理。
  他刚才还拿枪指着陈折!
  许劭阳气急败坏,猛地抓起桌面上的子弹盒砸向陈则眠:“你们老板是谁?怎么什么员工都敢招!我非让他开了你不可!”
  “他老板是我。”一道冷锐的嗓音从门口传来:“你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纷纷朝门口看去。
  许劭阳瞳孔剧烈收缩,霎时像是被捏住气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居然是陆灼年!
  第15章 第 15 章 陈折,过来。
  看到陆灼年突然出现,陈则眠内心的惊讶不比任何人少。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和陆灼年八字不合。
  要不怎么每次打架,都会正好让陆灼年看到呢?
  好不容易降下去的嫌疑值,这回恐怕又要升上去了。
  该死的许劭阳。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太寸了吧,陆灼年平常本来就不怎么来射击场,就算来了也不会刻意见陈则眠。
  上次见陆灼年还是上次,掐指一算都半个多月了,今天怎么就忽然来了,巧得简直像专程来抓他。
  如果不是看过剧情,知道陆家和许家素来水火不容,陈则眠都该怀疑许劭阳这次找事,是陆灼年在钓鱼执法了。
  许劭阳大惊失色。
  他想不到陆灼年会出现在这里,更想不到陈折的老板竟然就是陆灼年。
  这个国际射击场居然是陆家的?
  陆灼年迈进训练馆,眼神淡漠,声音中带着压迫:“许劭阳,看来你已经忘了上次我和你说了什么。”
  许劭阳心脏猛跳,震得肋骨阵阵发痛:“陆灼年,现在是你的员工打我。”
  陆灼年用陈述的语气说:“我看见你先动手了。”
  旁边有围观的人也跟着帮腔:
  “是啊,明明是你先拽那位小帅哥的。”“这人怎么回事,一进场就吵吵嚷嚷的,来找事的吧。”“人家工作人员一直好声好气,他怎么就急了要打人。”“这么情绪不稳定的人怎么还来射击场,太危险了。”“哎、哎,保安你先把那边枪收一下,赶紧报警啊。”
  众人交头接耳,嘁嘁喳喳的议论声如有实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劈头盖脸地砸在许劭阳身上。
  许劭阳面颊滚烫,头皮发麻,皮肤产生了一种并不存在的刺痛感,仿佛站在审判台上,被迫接受指责与数落。
  “是他先骂我的!”许劭阳羞愤交加,忍无可忍,指着陈则眠鼻子,怒吼道:“他先骂我的。”
  围观群众并没有听到陈则眠骂人,但见许劭阳双眼赤红,都不敢再接话刺激他,只惊惧又防备地看着他,生怕他忽然发疯暴起伤人似的。
  对于一个情绪失控又无法证明自己的人而言,这种眼神本身就是一种刺激。
  他恶狠狠地瞪着陈则眠,脸颊涨得通红,眼眶也红彤彤的,肋骨的位置还不断传来剧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被人骂了打了的事实。
  偏偏所有人还都觉得是他的错!
  我才是被打的那个啊。
  许劭阳从来没有这么冤枉、这么委屈过。
  激愤之下,许劭阳一把拽住陈则眠的胳膊,扬声质问:“你是不是骂我了,你说你是不是骂我了!”
  陈则眠连连点头:“嗯嗯,是是是。”
  许劭阳已经做好了陈则眠不承认的准备,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认了,一肚子诘问反驳的话语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这人有病吧。
  怎么总不按套路出牌啊!
  许劭阳整个人情绪已顶到极点,谁想到陈则眠忽然来了这么一下,暴涨的怒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炸不开了。
  终于证明了自己,许劭阳抓着陈则眠,仰头看向陆灼年:“你听到了吧,他承认了。”
  陆灼年说:“你先把人放开。”
  许劭阳不依不饶,捂着肋骨说:“你们陆家的员工嚣张跋扈,辱骂殴打顾客,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陆灼年目光毫无温意:“你想怎么样。”
  许劭阳得寸进尺:“我要他给我磕头赔罪!”
  听到‘磕头赔罪’四个字,人群爆发出一阵轻微的低呼,都觉得这也太过分了。
  陈则眠差点没控制住笑出声来,赶紧低下头藏住表情。
  磕头赔罪,好典型男频台词。
  这经典的名场面也是让他碰上了。
  太搞笑了。
  陈则眠以为只要自己藏得够快,就没人能发现他表情管理失败,不承想陆灼年慧眼如炬。
  陆灼年不仅看到了陈则眠在偷笑,还发现陈则眠低下头的时候,修长的脖颈侧面,有一颗若隐若现的红痣。
  小小的一颗,很红。
  陆灼年不自觉地捻了下手指,沉声道:“陈折,别笑了。”
  陈则眠唇角弧度僵住,立刻不嘻嘻了。
  这人什么眼神啊,这都能看见?
  许劭阳满眼不可思议,扳过陈则眠的肩膀去看他表情,惊疑不定道:“你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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