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突然,贺听澜耳尖地听到有人在说话。
好像有人在喊叫?
贺听澜伸着脑袋又听了一下,确认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有些痛苦,仿佛在呻//吟。
难道是被野兽袭击了?
贺听澜暗叫糟糕,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
如果有野兽刚刚袭击了人,很可能还躲在附近。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野兽的行踪。
贺听澜正准备继续靠近,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也是个人。
而且还是个男人。
贺听澜:???
难道说,有两个人一起被袭击了?
如果说是一男一女都无法打赢的野兽,看来实力不容小觑。
贺听澜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他将脚步放得更轻,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地继续往声音的来源走。
贺听澜缓缓从一棵粗大的树干后面探出脑袋,看到了衣物的一角。
下一刻,贺听澜傻了。
如他所料,确实是两个人,也没有什么野兽,二人也并未受伤。
但是……
那男人光着上半身,将女人抱起来。
二人一耸一耸的,男人低声粗喘,夹杂着女人黏腻婉转的呻//吟。
贺听澜:哇!
这也太刺激了吧!
贺听澜瞪圆了眼睛,彻底看呆了。
虽然说他以前也在话本子里读到过类似的场面,但是文字描述和直观地看到给人带来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更何况是画面和声音并存的。
贺听澜过于震惊,以至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鼻子下面一热。
他这才回过神来,用手随便抹了一把。
结果抹了一手血。
居然流鼻血了?!
贺听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被一根掉下来的大树枝绊倒了。
“啊!”
一世英名的贺大当家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王八躺!
第25章
贺听澜这一摔惊动了树林中那对男女。
二人吓得连忙推开对方, 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
“哎呦……”贺听澜一边揉快摔成四瓣的屁股,一边挣扎着站起来。
那对男女正二脸惊恐地朝贺听澜看过来,见他一脸血,搞不清状况的二人吓得不轻。
“大、大当家?”
贺听澜定睛一看, 也愣住了。
“大成子?琴姐?”
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不自然的气息, 这对男女十分尴尬地挤在一处, 不知是该看贺听澜还是不该看。
“不是……你们、你们怎么……”贺听澜看看赵大成, 又看看陈素琴, 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素琴是个寡妇, 她原先的丈夫叫陆淮, 夫妻二人是最早开始跟着贺听澜的无名寨成员。
陆淮之前在一个打铁铺子做工, 然而铁铺掌柜贪得无厌,知道这对小夫妻是新搬来城里定居的,没什么人脉,就变着法儿地克扣陆淮的工钱。
有一次二人四岁的儿子生了病,急着用钱。
陆淮就求掌柜的把之前拖欠的工钱给他, 却遭到喝醉酒的掌柜一顿打骂。
“掉进钱眼的东西!”掌柜踹了陆淮一脚, “你才在我这做工多久?学了我多少技术?我没找你要拜师的钱就不错了, 还想要工钱?”
“可当初说好了的,一个月一两二,这都三个月了……”陆淮一肚子委屈,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城里的人这么黑心!
掌柜根本不理陆淮,继续翘着二郎腿喝酒。
如果是往常,陆淮可能还会先忍下来想想办法。
可是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陆淮找准时机,便冲上前去抢掌柜的钱袋。
可谁知道这掌柜酒量极佳,喝了那么多酒还有力气还击。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打了起来。
在推搡的过程中, 陆淮没收住力气推了对方一下。
结果掌柜没站稳,一个踉跄,额头狠狠磕在桌角,流血过多而亡。
陆淮吓坏了。
铁铺掌柜的小舅子的妹夫在县衙有关系,而自己却半点人脉都没有。
只要见了官,掌柜克扣工钱一事肯定会被抹去,案件的最终定论无外乎就是陆淮劫财不成怒而杀人。
等待他的是被处死。
可是他的妻儿怎么办?
陆淮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知道到了第二天,掌柜的尸体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自己想逃也逃不掉。
情急之下,陆淮带着妻儿连夜从城中逃走。
只可惜他们的孩子最后还是没能救活。
夫妻二人一路逃亡,为了躲避官府的通缉住过山洞,睡过森林。
再后来就遇到了贺听澜。
那一年贺听澜才十四岁,虽说独自闯荡江湖这些年也攒下不少本事,但仍有许多方面还稚嫩得很。
所以虽然表面上是夫妻二人跟着贺听澜混,但其实在生活中他们就像贺听澜的长兄长嫂,对他多有照顾。
“陆大哥是为了保护你被砍死的,他才过世两年有余,你就转头与他人偷情?”贺听澜又难过又气愤,一步步走向陈素琴。
“你这样对得起陆大哥吗?”
陈素琴低下头,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赵大成觉得这没什么,对贺听澜道:“大当家,我跟素琴是真心相爱的。您看啊,我未娶,她守寡,我们在一起也不算有违道德吧?而且……”
还没等赵大成说完,陈素琴便打断了他:“别说了。”
她转头对贺听澜道:“大当家,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贺听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
他对赵大成吩咐道:“你先自己回寨子。”
赵大成还想说什么,但见到陈素琴对他拼命使眼色,遂作罢。
看着赵大成离开后,陈素琴掏出一条手帕递给贺听澜,“给,擦擦脸上的血吧。”
“不用了,擦不干净。”贺听澜摇摇头,“我去河边洗洗,你有什么话,边走边说吧。”
二人来到主河流的中游,也就是平常大家浣衣洗澡的地方。
贺听澜看了一眼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被吓了一跳。
鼻血都被抹到下巴上了。
噫,好恶心!
贺听澜蹲下来,掬了一大捧水扑到脸上。
清凉的河水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甚至凉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么?”贺听澜没有回头,而是望着泛起一圈圈涟漪的河面,轻声问道。
陈素琴露出为难的神色,“阿澜,你也知道,我跟你陆大哥是最早一批加入寨子的,大家一直都视我们为模范夫妻,我是怕……”
她说到这顿住了,咬着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怕他们唾弃你,用难听的话骂你?”贺听澜帮她说了。
陈素琴轻轻点了一下头,承认了。
虽说无名寨向来都信奉能者居上,不怎么讲究论资排辈,可前后辈的观念本就是人类社会中不可避免的一种思想。
不管这种思想的存在感是高是低,它都存在着。
更何况贺听澜这个大当家都会追在陆淮屁股后头,一口一个“陆大哥”,那些后来加入寨子的成员自然会对陆淮多几分敬重。
两年前的春天,那时候贺听澜他们还不住在入云峰,而是西边七百多里外的一个小山头。
那日,大家像往常一样,带着准备好的皮子去交货。
结果半路上遇到了来捉拿他们的官兵。
陆淮为了救自己的妻子,也为了阻止官兵知晓寨子里的人的长相,主动提出来以身为饵把官兵往反方向引。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陆淮被官兵乱刀砍死,就连尸身都没能留下,而是直接被官兵给拖走烧了。
可以说寨子能存活下来、能有今日的辉煌,一部分是用陆淮的性命换来的。
“阿澜,我是寨子的大功臣的女人,我合该为他守寡一辈子的。只是我……”
陈素琴眼眶红了,“我也要继续生活下去啊。”
贺听澜看着她,忽然觉得唏嘘。
他觉得恨铁不成钢。
虽说这句话用来形容一个于自己而言长嫂一样的人,显得有些奇怪,但贺听澜心中涌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如果你真的走出来了,遇到了真心相爱的人,我会祝福你们。我想陆大哥也会祝福你们。”贺听澜缓缓开口。
“可是琴姐,你真的爱大成子吗?”
“当……”陈素琴下意识张口就要承认,可她看到贺听澜那双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却又看不到底的眼睛,突然就怔住了。
她沉默了一瞬,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对大成子算不上爱,但我是真心打算和他过一辈子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贺听澜问道。
“因为他愿意要我。”陈素琴道,她缓缓走到河边,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山川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