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少爷的公用狗腿 第134节
陆灼年看了他爸一眼。
陆自瑧朗声道:“灼年,你来。”
陆灼年往前走了一步,见陈则眠还停在原地,就停下来等他。
陈则眠不太想去,推了推陆灼年:“你去你的,他又没叫我。”
陆灼年没为难陈则眠,说了句‘那你稍等我一会儿,我跟他说两句话就带你回家’。
陈则眠应了一声,看到陆灼年走进花厅,父子俩都压着声音说话,也听不清谈了些什么。
只看陆灼年脸色微沉,愈发不悦,没讲几句,他不情不愿地走出来,叫陈则眠也过来。
陈则眠过去,问:“陆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陆自瑧抬抬手,示意他坐下说。
花厅里一共四个人,现在只有陆自瑧坐着。
陆灼年还站着,陈则眠自然也不好坐,正犹豫之际,陆灼年却在他肩膀上一按,低声跟他说了句:“你坐吧。”
陈则眠只好坐下,斟字酌句地回绝道:“陆总,关于陆少留学的事,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和你达成合作了。”
陆自瑧不以为意道:“留学的事你们俩回去再商量,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平时爱吃什么口味的菜。”
陈则眠愣了愣:“菜?”
不是在研究要不要出国留学的事吗?怎么突然就说到吃上了,是他跳集了还是这个世界跳帧了?
管家在旁解释:“陆先生见您似乎是瘦了些,料想可能是家里的饭菜不够合口,说要从陆宅拨个厨子过去给你单开小灶,所以才问你的口味。官府菜、鲁菜、淮扬菜、川菜、粤菜、徽菜您更偏好哪家?”
陈则眠脱口而出:“川菜!”
陆灼年轻咳了一声。
陈则眠拐了个弯,紧急撤回:“川菜就算了。”
陆灼年龙颜微悦,略带得意地看了陆自瑧一眼。
陆自瑧问:“为什么算了。”
陈则眠声音有点丧气,没精打采地说:“我胃不好,不能吃辣的。”
陆灼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奖励性地摸了摸陈则眠的头:“回去的路上给你买星乐冰。”
陈则眠有了点精神:“要摩卡可可碎片的,加燕麦奶和三泵覆盆子酱。”
陆灼年:“一泵。”
陈则眠:“两泵。”
陆灼年说:“两泵可以,但晚上要吃药膳。”
陈则眠和陆灼年达成了合意,因为他就算不喝星乐冰,晚上也得吃药膳。
能白白得到一杯加了两泵覆盆子酱的星乐冰,已经很赚了。
陆自瑧旁观了两个人讨价还价的全过程,从担心自己儿子转变为担心陈则眠。
怎么给人家孩子管成这样了。
这谁能受得了。
他俩是正常的关系吗?陆灼年不会胁迫人家什么了吧。
陆自瑧忍不住皱眉道:“养身体也不用天天吃药膳,灼年,你管得太过了。”
陆灼年转头看向陆自瑧:“他愿意吃。”
陈则眠偷偷摇摇头。
陆自瑧:“……”
陆灼年回身俯视陈则眠:“告诉他你喜欢吃药膳,覆盆子酱三泵。”
陈则眠立刻说:“我喜欢……”
陆自瑧额角青筋跳了跳,猛地一拍桌子,低喝道:“陆灼年,你给我出去!”
陆灼年站在原地没动。
陈则眠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转身走了。
管家亲手换了新茶后躬身退下,离开时还顺手掩上了花厅的门。
陆自瑧沉默半晌,开口道:“我这个儿子从小对自己要求就高,凡事都求全责备,要求尽善尽美,长大后也是样样俱全,看起来无可挑剔。”
陈则眠摸不清状况,跟着夸赞道:“陆少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自然无可挑剔。”
陆自瑧话锋一转:“他向来顺遂,事事争先要强,但奇怪的是,每次都是所求既所得,我和他妈妈对此也感到很惊讶,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陈则眠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总不能告诉陆自瑧你儿子小龙傲天你是大龙傲天吧,所以你俩命都好吧。
于是陈则眠就没回话,只保持淡淡微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着听下文。
陆自瑧继续道:“这样的性格和运势造就之下,人难免有些偏执,控制欲也强,偶尔有失礼之处,还望你多多担待。”
听到这儿,陈则眠总算听明白了。
陆自瑧可能是看到陆灼年和他说话的语气态度有异,觉得陆灼年表现出了‘不完美’的一面,故而出言替自己儿子圆场卸责。
陈则眠笑了笑,说:“没关系的陆总,我和陆少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我都习惯了。”
陆自瑧忖度半晌:“你……”
陈则眠微不可察地歪了下头:“怎么?”
“他现在还越不过我,”陆自瑧神情郑重,将一张鎏金的名片递给陈则眠:“这上有我的私人电话和陆宅专线,24小时都有人接听,你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打给我。”
陈则眠接过名片。
陆自瑧面容严肃,明显在等他说些什么。
陈则眠迟疑道:“谢谢陆总?”
陆自瑧见陈则眠未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只能挑明问道:“你们这种关系……你是自愿的吗?”
陈则眠猝然一惊:“什么关系?”
陆自瑧不语,垂眸抿了口茶。
陈则眠抓耳挠腮,不知道陆自瑧是真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诈他,下意识望向花厅外的陆灼年。
陆灼年透过隔窗和陈则眠对视半秒,接受到了求助信号,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推开门走向陈则眠。
陆自瑧面色猛地一沉。
陆灼年向来克己守礼,对父亲尊敬有加,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在父亲与旁人谈话时硬闯进来。
陆自瑧:“我让你进来了吗?”
陆灼年半挡在陈则眠身前,开口道:“爸,您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不要为难他。”
陆自瑧气笑了:“我是在为难他吗?”
陆灼年:“不然呢?您一声不响地把人接过来,这么做合适吗?”
陆自瑧反问:“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点,在你问我为什么把人接过来之前,有没有审视你做那些事,陈则眠只是有点胃病,你就借题发挥,成日把人关在家里,不光拘着他,自己也正事不做,这就合适了?”
陆灼年没有和父亲顶嘴,但神情显然没有半分悔改之意。
陈则眠看了就陆灼年,又看了看陆自瑧,委婉地表示:“陆少没有关着我。”
陆自瑧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陈则眠,问:“除了今天,你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
陈则眠愣了愣:“半、半个月以前。”
陆自瑧继续问他:“我问过司机,昨天你有一个商务会谈,为什么不去。”
陈则眠总不好说是因为前一晚和陆灼年胡闹得太晚,自己没起来床,含混地回答:“我起晚了。”
陆自瑧轻笑一声:“那再上次的晚宴呢?”
陈则眠回忆了一下,那晚……那晚他都换好衣服了,准备出门前,陆灼年却忽然犯了病,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两个人就、就在客厅沙发上治了一次病。
那次也用领带了,就是陈则眠脖子上戴得那条,只是后来蒙在了眼睛上。
陆自瑧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提醒陈则眠道:“你好好回想回想,是不是你每次要出去,都会‘刚巧’遇到‘突发事件’。”
陈则眠呆住了,倏然抬头看向陆灼年。
陆灼年面无表情,没有想要解释半句的意思。
陆自瑧不能放任陆灼年一错再错。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病,更知道陆灼年性格偏执,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充满了占有欲和控制欲,他可以放任自己的儿子的占有欲,只要是财力可及、科技范围之内的任何东西,陆自瑧都能帮陆灼年得到。
唯有感情不可以。
人不可以。
就算是强求一时,最后也只会两败俱伤。
他怕陆灼年伤了陈则眠是真,更怕的是他儿子走偏了路,为情自伤。
在今天之前,他只知道陆灼年对陈则眠有意思,不肯出国留学也是为了这个人,接陈则眠过来,也是想谈出国的事,并不打算出手干预两个人的感情。
但他没有想到他儿子已经疯魔到了这个程度。
连人家喝饮料加几勺糖浆都要管。
控制欲和占有欲不会因为满足而达到遏制,只会变本加厉,如今陆灼年羽翼未丰,就敢在没有他的允许下进入花厅,这时候再不出手干预,用不了一年半载,还不知道要发展成什么样。
陆自瑧压下惊怒,调整表情,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对陈则眠说:“从前种种,我代灼年向你致歉,他性格如此,又有病症作祟,往后只会愈演愈烈,你之前确实自愿也好,受他蒙蔽也罢,今日都不再作数,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陈则眠还有点懵:“考虑什么?”
陆自瑧说:“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随时送你走。”
陆灼年急道:“爸!”
陆自瑧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磕出一声轻响:“你让他自己说!”
陆灼年陡然噤声,忽然很想知道陈则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