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少爷的公用狗腿 第121节

  他现在很不高兴、非常恼火、特别生气。
  气陆灼年不信任他、气陆灼年自作主张,气陆灼年宁可吃药也不让他知道犯病的事。
  甚至连因药物不良反应而产生的副作用都惨遭牵连。
  摆出一副冷若冰霜、漠然无情死出给谁看呢!
  陈则眠怫然大怒,整个人犹如一个充气的气球或者河豚,越想越气,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嘭’的一下就崩断了。
  他气炸了!
  如果陈则眠是一个游戏人物,那他此刻的红色怒气槽一定满到发紫。
  有!气!就!是!要!发!泄!
  陈则眠怒火冲天、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顺眼,别说是陆灼年,就连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这股怒气实在太过强烈,连在药物副作用下,对外界刺激缺乏相应的情感反应的陆灼年都感受到了。
  陆灼年抬手握住陈则眠手腕:“你别生气。”
  陈则眠寒着脸看向陆灼年:“你现在不是情感淡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无动于衷。”
  陆灼年平静道:“情感淡漠不是智商低下。”
  陈则眠:“……”
  陆灼年轻轻握紧陈则眠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说:“这次服药的副作用,比我预估的要强烈很多,我当下的感情体会上是受到了药物影响,无法共情你的情绪,但我知道你在生气,能先别气了吗?”
  陈则眠甩开陆灼年的手:“你都无法共情我的情绪,干嘛还管我气不气。”
  “我只是暂时无法共情你的情绪,又不是以后都不活了,”陆灼年眼神冷淡,乌沉沉的眸子像含着前面不化的冰,可说出的话却比春风更软:“现在不管你生气,明天你就又不知跑哪儿去了。”
  在陆灼年良好的态度下,陈则眠的怒气勉强消下去一点,没有再阴阳怪气,而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能跑到哪里去。”
  陆灼年表示:“之前都没有得罪你,你说走就走了,这次要真把你得罪了,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陈则眠又有点炸毛:“我就那么小气吗?”
  陆灼年再次拉住陈则眠的手腕:“不是你小气,是我太怕见不到你。”
  陈则眠这次没有再挣开了,但嘴上也没饶了陆灼年:“见不见有什么区别,你都开始吃药了,以后也用不着我了。”
  陆灼年眉峰蹙起:“这是两回事,不要混为一谈,你今天刚做完胃镜,最近身体又不舒服,我不能这个时候犯病,所以才提前吃药预防……我确实不太适应这个药厂的药,以后不会吃了,家里那些药你放哪儿了?”
  陈则眠张了张嘴,几乎就要被陆灼年绕进去,差点把藏药地点秃噜出去。
  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是机敏睿智地反应了过来。
  “你竟然在套我的话?!”
  陈则眠简直服了:“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能套我的话,陆灼年你心眼也太多了吧。”
  “怎么会呢?我上次犯病就问你了,只是你没告诉我,我这是再为下次犯病做准备,”陆灼年从容不迫,看了一眼陈则眠手中的锡纸板:“你也不希望我再吃这个药厂的药吧。”
  陈则眠明知这是诡辩,但还是觉得陆灼年说得很有道理。
  这他妈对吗?
  这是什么超绝智商和应变能力啊。
  陈则眠呆了呆,震惊地看着陆灼年。
  陆灼年夷然自若。
  陈则眠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陆灼年继续道:“你不想让我吃药是担心我的身体,可现在你也病了,你不能不许我担心你的身体吧,你先把病养好,这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在陆灼年刁悍的思维逻辑之下,陈则眠抗辩的话语听起来略显无力。
  “我这是胃病,治病又用不着胃,跟我身体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陈则眠努力跳出陆灼年的逻辑:“你吃这个药,我胃病就能好了?咱们之前是怎么说的?陆灼年,你这个人真是……我都无话可说了。”
  陆灼年说:“陈则眠,其实吃药挺好的,没有那么多麻烦。”
  陈则眠霍然抬头:“什么叫没有那么多麻烦?你觉得我帮你治病是麻烦?”
  陆灼年垂下鸦羽般的眼睫:“你没帮我治病之前,我们没有这么多矛盾。”
  陈则眠不假思索道:“我们现在也没有矛盾。”
  “没有矛盾吗?可你这一周连家都不回,”陆灼年因为过度冷静,显得有些盛气凌人,明明是陈述的语气,听起来却像是质问:“说帮我治病的是你,处处躲着我、不想见我的也是你,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陈则眠恼羞成怒:“我说过了我没有不想见你!再说不回家和治病冲突吗?只要你找我,我就会回去,可是你找了吗?你都没有找我,也没有问我,就默认我不会回去了!”
  走廊里的护士听到病房内的争吵,轻轻敲了敲门。
  护士温声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陆灼年回身看了眼门。
  陈则眠深吸一口气,说:“没有。”
  护士说:“陆先生,患者刚刚做完麻醉,请您注意一下病人情绪。”
  陆灼年应道:“我知道了。”
  护士又劝了陈则眠一句:“陈先生,全麻胃镜检查后,身体会感到疲劳,您要注意休息啊。”
  陈则眠狠狠地倒回病床上:“知道了。”
  陆灼年帮陈则眠掖了下被角:“你先不要生气,也不要激动,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好好谈。”
  “你觉得我不冷静。”陈则眠冷笑一声:“不生气,不激动,像你这样是吧?行。”
  陈则眠说完,直接抠出一粒帕罗西汀放进自己的嘴里:“吃完这药我就不生气,不激动了。”
  陆灼年瞳孔剧烈收缩,一成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一把掐住陈则眠的脖子,说:“吐出来。”
  陆灼年的力气很大,掐得陈则眠呛咳两声。
  陈则眠根本没办法做吞咽的动作,但还是嘴硬说已经咽了。
  陆灼年面无表情,直接捏紧陈则眠下颌,强迫他张开嘴,把手指伸了进去。
  修长的手指探入口腔内,在一片温热中摸索,搅弄着柔软的舌。
  陈则眠根本合不拢嘴,只能任由陆灼年的手在他嘴里为所欲为。
  他被铁钳般的手按在枕头上,紧紧钳制着,逼不得已,只能高高仰起头,脖颈勾勒出一道脆弱的线条,宛如一只仰颈垂死的天鹅。
  优美、漂亮、易折。
  陆灼年眸光愈加幽暗,指腹摩挲着舌根,在舌头下面找到那小小的一粒药。
  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留下暧昧湿润的水痕。
  陆灼年夹着那颗药,把手抽了出来。
  陈则眠几欲作呕,在陆灼年离开的瞬间,侧身撑着床一阵呛咳。
  陆灼年抻出两张纸巾,半蹲在床边,沉默地给陈则眠擦嘴。
  另一只手的掌心里,紧紧握着那颗濡湿的帕罗西汀。
  小小的药粒上还沾着陈则眠的体温。
  握着那粒药,就像握着一粒火星。
  余温灼烧手掌,温度穿透皮肉刻入骨髓,几乎将他的灵魂焚烧殆尽。
  陈则眠咳得很剧烈。
  因为陆灼年找药的动作太急了,甚至比性瘾发作时还要粗暴。
  他太怕陈则眠把药咽下去。
  这颗药的副作用很大,而陈则眠又刚刚做完胃镜,再次强行催吐会更难受。
  但也正是由于刚做完胃镜,胃管插入时刺激了喉咽部黏膜,陈则眠喉咙本来就很不舒服,有种若有若无的异物感,一咳嗽起来就止不住干呕。
  他胃里很干净,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呕得双眼泛红,眼睛里全是生理性的眼泪,一闭眼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陆灼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又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擦眼泪。
  陈则眠胆大包天,就应该让他吃点教训,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以后还随便吃药吗?”
  陆灼年目光毫无温意,从上而下投在陈则眠头顶,冷声警告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陈则眠轻笑一声,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陆灼年:“不要哪样?”
  陆灼年喉咙微微动了动,意有所指道:“不要自找苦吃,你可以不管我的。”
  陈则眠眉梢轻挑,扬起道桀骜不驯的弧度:“若是我偏要管呢?”
  陆灼年眼眸沉暗如墨,阴郁幽邃:“你会比现在还要凄惨。”
  陈则眠又笑了:“陆灼年,你好像总是记不住我说的话。”
  陆灼年还没来得及表示疑惑,整个人陡然失重,被一阵堪称诡异的力量掼在床上。
  在巨大冲击力下,陆灼年很快反应过来——
  是陈则眠。
  这是他第一次在实际意义上受到陈则眠的袭击。
  姑且算是袭击吧。
  这种程度的爆发力和杀伤力令人震撼。
  陆灼年知道陈则眠很能打,但看他打别人和自己亲身感受的真实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后背落在实处的刹那,陆灼年眼前是那张美到极致的脸。
  陈则眠居高临下,轻轻勾起唇角:“我说过,如果我不愿意的话,没人能强迫得了我。”
  陆灼年眼眸微微一动。
  陈则眠俯下身,在陆灼年耳边说:“那颗药我本来也没想吃,就是吓唬吓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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