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吧蝴蝶 第6节

  而江老爷子身后跟着的这乌泱泱一群人里也有熟面孔,左边那位正是江嘉丽,右边那位年岁更长些,虽没见过,但不难猜,十有八九是现如今的江夫人。
  众人站定,江嘉慧笑着喊:“爸爸您来了。”
  话还没落,只见江嘉劲缓缓从门口走来,她带笑的脸上顿时露出厉色,刚要发作,江荣先却像是一早就知道江嘉劲会造访,抢先一步,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家人都来为你庆生,和气一点。”
  江嘉劲的唇角微微勾起:“是呀大姐,我再三同爸爸保证过,今晚一定安分守己,让您满意。”
  信他个鬼。
  林翘忍不住在心里讽笑,只冷眼瞧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连林翘都不信的鬼话,江嘉慧自然也不会信。
  奈何江夫人和江嘉丽纷纷向她使眼色,她才压住不满,勉力挤出一个笑,上前来挽住江荣先的胳膊:“爸爸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江荣先满意地拍拍她的手背,招招手让人递来一个盒子。
  不难想是珠宝首饰,林翘原本没有太感兴趣,可谁知那礼盒打开,里面的珠宝一经亮相,竟是让所有人倒抽一口气。
  什么叫作蓬荜生辉?
  这就是了。
  只是一颗蓝钻,竟让满厅流光溢彩的华物都黯然失色。
  身后有贵妇人倒抽口气:“这可是阿波罗蓝钻啊。”
  林翘并不知道何为阿波罗蓝钻,但不妨碍她断定它价格不菲。这让她想到《泰坦尼克号》,当时“海洋之心”给人的震撼也不过如是。
  由此可见,江荣先是多么疼爱他这个女儿,江嘉慧已经年逾四十,却还是被当成公主般捧在手心里。
  林翘不由得瞥了眼江嘉劲。
  果然,他眼睫低垂,唇线紧绷,在这金碧辉煌中伫立,却像一缕灰白色的孤魂。纵然隔着人影幢幢,她依然闻到了他满身的风雨味。
  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怜,她只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
  良辰如约而至,很快就到吹蜡烛切蛋糕的时间。
  大厅的灯光悉数熄灭,五层高的蛋糕被江嘉慧的丈夫亲手推到江嘉慧面前,她双手合十,闭目许愿。
  数十秒后,她睁开眼,对准蜡烛:“呼。”
  蜡烛灭了,大厅的灯光却没有亮起。
  播放着生日颂歌的大屏幕忽然闪起雪花点,下一秒突然出现男女赤身的糜乱纠缠,立体声在整座大厅环绕,真是活色生香,露骨至极。
  视频里女主人公的面容早已被马赛克盖住,可视频里的男主人公赫然是江嘉慧的儿子孙丞。
  江嘉慧怔了几秒,捶胸顿足大喊着:“这不是真的!这……这是谁干的?快给我停下来!快点关掉!”
  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连林翘都震惊到瞠目结舌,不都说大户人家暗潮汹涌吗,应该是明潮汹涌才对,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是真的,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拍。
  经过五分钟,屏幕才恢复正常,大厅也恢复一片灯火通明。
  江嘉慧哭到昏厥,由江嘉丽几人手忙脚乱扶到就近的沙发坐好,江荣先气得胡子乱颤,事已至此,生日宴也进行不下去,江夫人出面向来宾致歉,让大家先回。
  众人怎么会有异议,于是纷纷告辞。
  林翘也跟着人流往外走,只是都要随夏江禹上车了,才发现她的披肩没有拿。
  那条披肩是早前借周珊的,八千多一条的burberry,她用完要还回去呢。
  她赶忙折身回去,江荣先的助理还有那个叫祁山的男人都站在门口,她也知道这时候不便进去,就只好等在外头。
  大厅里忽然传出“啪”的一声。
  林翘大着胆子往里窥视,看到江荣先那一巴掌打过去,直把江嘉劲打得偏过头,踉跄后退了半步。
  江荣先大骂:“你个不孝子!我今天非打死你!”
  眼看又一掌即将落下来,江嘉劲却抢先抬手,握住了江荣先的手腕。
  江荣先诧异至极,江夫人眼眸一黯:“嘉劲,你怎么可以对你爸爸动手呢。”这话一出,江荣先的怒意悉数凝固在脸上,后面的话接近咆哮:“你个逆子!你还想打你老子?!”
  江嘉劲目光幽深,许久不语,只盯着江荣先,用舌尖顶了顶被打肿的脸颊,狠狠甩开钳制的手腕,笑道:“江荣先,我不再是七岁时那个只能挨打的小孩子了。”
  江荣先目光微闪,竟是怔住。
  江嘉劲转身就走,刚推开门,却看到林翘一身红装,像火鬼王似的杵在门口,偷看的小神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这样被他撞个正着。
  第6章 一个把他生吞活……
  江嘉劲沉默看了林翘两秒,伸手就攥住她细细的手腕,拽她下了台阶,急急往车库走去。
  林翘反应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挣开他。
  可他力道大得离奇,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就只好拍打着他的手背恼怒地问他:“江嘉劲,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江嘉劲回过身,把林翘拽到车旁,开门推她进去。
  他应该是练过的,身材又高大,林翘用尽了全力也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就像一只被塞到洗衣机转筒里的破布娃娃,被他塞进车里。
  江嘉劲很快绕到驾驶室,祁山几人追过来,他驱动车子,将远光灯打开,众人觉得刺目纷纷扭头避开,他毫不犹豫,脚踩油门,扬长而去。
  汽车的轰鸣声重重碾过心房。
  真的坐到车里之后,林翘反而不再反抗挣扎,她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神色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她在琢磨他的想法——此时此刻应该是他最脆弱的时候,那么也就是她最能乘虚而入的时候。她很讨厌他,但又实在对他有所图谋,那么她该如何吃下他?她可没耐心一口口嚼碎了咽,可又不知一口吞不吞得下……
  狭小的空间里一时静得可以听得见呼吸声。
  江嘉劲没有开很远,到半山腰的时候他急转弯,把车停到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远方是这城市的万家灯火,周围是枝枝蔓蔓的树木,夏虫不时唧唧,明月高悬。
  车子是猛然停稳的,惯性让人狠狠往前扑去又重重撞到车座椅背上,林翘甩了甩脑袋,缓了缓才转头去看旁边的男人。
  江嘉劲仰面枕着椅背,闭上双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
  林翘想了一秒,出声问:“疯够了?”
  听到声音,江嘉劲没有转头,只将眼睛瞥过去,向她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大梦初醒的涣散,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女人。
  林翘却也由着他盯,反正她今晚足够美丽,经得起任何人的检阅,她甚至还像一只猫那样眯眼笑了笑,故意说道:“原来这出好戏都是江总策划的啊,没想到江总的手段是这样恐怖,把亲侄子往死里整还不算,自己的亲生父亲也照样不留情面,看来我是有眼无珠,竟还想与狼共舞,唔……”
  江嘉劲忽然欺身上来,一把捏住林翘的脸蛋。
  林翘的心跳顿时失去了规律,她强硬压住,屏息凝视他,只见他目光冷冷淡淡地扫在她脸上,语气更是深沉无波:“这么想吃下我,行,我给你想要的。”
  林翘心中一激灵,下一秒就决定抬手扇过去。
  他似乎料到她的动作,竟稳稳拦住她的手,猛地用嘴堵上她的红唇。
  他疯狂地吻她,舌尖撬开齿关,长驱直入。
  她张皇闪躲,喘着粗气往后缩,待几秒后却又乖巧地停下来,十分麻木地任他予取予求。
  他吻着,吻着,慢慢察觉到她的顺从。
  人有时候就是奇怪得很,她激烈反抗的时候他欲念疯长,她听话了,他反而不愿再继续。
  他停了下来,极缓慢地,如电影的慢放镜头那样一点点往后退,直至半臂之隔,他才拧住了眉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她,抑或是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产生了特殊反应。
  林翘的睫毛很快变得湿湿的,她不再张牙舞爪,神色竟有几分悲伤,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她忽然感觉胃里翻腾,从车上冲下来,扑到路边的草丛中干呕,直吐得浑身抽搐。
  江嘉劲自知出格,顺手拿起车上的瓶装水下了车。
  他沉默地看着林翘,慢慢来到她的身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强掳了她出来,或许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又许是他太需要有个人来陪伴自己,而那个人不能太熟悉也不能太陌生,恰好她出现在眼前,于是就她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生理性的冲动,这是一种奇妙,又很复杂的感受,怪就怪她是一个太活色生香的女人,连呛人的话都说得那般畅快淋漓,坏也坏的坦坦荡荡。
  看林翘快把胃都吐出来,江嘉劲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知道,他该道歉的,只是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更容易嘴硬,他把水递给她,淡淡问:“是谁之前说只要能给你机会,男女老少来者不拒的?我这么帅你还犯恶心,要真上了江荣先那个老家伙的床,你岂不是要把胃都掏出来丢掉。”
  林翘简直想给他竖中指,她直起身子,扶着腰扭头去瞪他,却是愕然不已。
  刚才在车里没注意,这会儿才看到他挨了巴掌的那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五个紫红色的指印狰狞可怖。
  发觉道林翘的目光,江嘉劲的眼神偏了一下。
  只是很快就又转回来,直视着她,不耐烦地问:“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把水接过去,累得我手疼。”
  哪里就这么娇贵,林翘忍不住腹诽,上前半步接过他手里的水,打开漱口,用手背擦了擦嘴,才又看向他。
  这个眼神并不友善,江嘉劲以为她会骂他一通,或者拿他脸上这个巴掌印讽刺他,谁知她居然自嘲一笑:“江嘉劲,如果我这样快就认输,你会不会笑话我?”
  江嘉劲没懂。
  林翘轻嗤:“来之前我下定了决心,我以为我能够豁得出去,事实上我还是做不到,连接吻都做不到,更别提做些更过火的事了……害,可能我这辈子就是红火不起来的命吧。”
  入行十年都没能迈出来的一步,哪能随随便便就能改变?
  这是林翘最接近底线的一次,或许越过这条底线也就过去了,但她过不去。
  她自嘲地笑:“我明儿一大早就收拾收拾回横店,当横漂跑龙套去。”
  这些话江嘉劲听在耳中竟有几分五味杂陈。
  她不是功利心很强吗?这么灰心丧气可不是她。
  他瞳孔漆黑冰冷,讥诮地问:“这不该是你啊,你不应该很自信地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你一定能够大红大紫吗?”
  林翘笑着摇头:“不了,我不伺候了。”
  江嘉劲见惯了她傲气的样子,就见不得她意志消磨,还想说些什么,林翘忽地抬手,竟是对准他那高高肿起的半张脸,“啪”地打上去。
  江嘉劲完全没想到会突如其来挨她一巴掌,刚才还深沉的眼眸瞬间变得火气冲天,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话,他的拳头早就挥上去了,可她是个女人,又是刚刚才被他轻薄过的女人,他到底是没有丧心病狂到动起手来。
  只沉下脸,呵斥:“你疯了?”
  林翘神情自若,甚至呼了下打痛的指尖,一本正经地说:“我说了,我不伺候了,所以,你欺负我,我要讨回来。”
  语毕,林翘嘲弄地笑了笑,径直就要离开,路过江嘉劲时,他没来由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哪里。”
  林翘看着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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