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女扮男装科举文 第1节
一篇女扮男装科举文
作者:白色的木
文案:
不要以为在架空的古代,没有唐宋的诗人词人,你就能靠抄两首李白杜甫的诗,在诗会词会大出风头,在科举考试中碾压其他学子,考上状元了。
陆安认真听完,认真点头,认真询问:
“那如果我可以辨认出诗中平仄、典故、韵脚,现场根据诗令的要求,拿出一首符合韵脚的诗呢?”
“如果除此之外,我还可以辩经文,写策论,学过朱熹对论语的注解,了解过程颐对易经的解读,记得陆九渊记得陈亮记得叶适记得王守仁呢?”
“对了,卷子上用书圣的书法答题,卷面分应该不会差吧?”
“还有……”
陆安微微笑。
“我钻研过历代状元文章。”
作为汉语言文学专业,你考她其他的知识她不行,但文学方面,她身后拥有着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蕴。
*
德章二年的科举,被后世称为千年难得一遇的龙虎斗。
榜眼乃一代词宗,探花三任宰相,二甲之中,死时得赠国公之位的有七人,官至宰相者有九人,影响时局操控政坛的有十一人,更有主持变法者、经学开宗立派者、抗倭名将、一代帝师、传奇奸臣……
而压得他们心服口服,摘走状元之位的人,乃是被誉为“文学柱石”“文曲退避”,受世人尊称“陆子”的陆安。
以一句“君子小人趣向不同,公私之间而已”解构《论语·里仁》,使得天下读书人泪流满面,直言这就是孔子真意。
以一篇《阿房宫赋》,一句“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讽谏得正在试图修美轮美奂行宫的皇帝面红耳赤,掩面而去,又使得朝堂谏官争相传阅这篇《阿房宫赋》,一天三节课,对着《阿房宫赋》学习这种辛辣讽谏。
更是拿出防治天花之法,无数利民政策,天下百姓为其立庙,供长寿灯,活人生受香火。
而这一切,都要从陆安意外穿越到这个架空朝代,发现原身正在被流放的路上开始。
*
这是一篇女扮男装科举,女主位极人臣的文。
排雷,会有文抄情节。
内容标签: 历史衍生 打脸 女扮男装 爽文 科举
搜索关键词:主角:陆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主角她什么都敢写
立意:身陷绝境也不要放弃希望,努力读书来日定能光明万丈
第1章
“姊……只有这一个水泡,阿兄,你忍着点,我把它挑掉。”
陆安低头看着那十二三岁的少女,一手捏着她的脚,一手握着绣花针,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脚心的泡。
少女屏住呼吸,用力一挑,随后抬起脸笑:“好了,阿兄!挑掉了!明日走路应该会好受很多。”
现下已是黄昏,天阴阴,雾蒙蒙,太阳也十分暗淡。借着迷蒙的日光,陆安仔细端详这名少女。
眼睛亮亮的,笑容甜甜的,灰头土脸,身上粗布麻衣将皮肤摩擦得发红。
很可爱的女孩子,十二三岁,还是未成年,可惜,如果不是女的就好了。不是女的,那原身爹妈想要报答陆家的恩情,说不定也能报到她头上。
陆安回忆着原身的记忆,略有些嘲讽地勾起嘴角。
原身今年十四,也是个未成年,但女孩子发育快,十四岁和陆家已经十七岁的九儿子差不多高,也因此,原身的父母为了报答陆家大恩,在陆家犯罪被配隶后,把自己的女儿女扮男装,换出了陆家的儿子。
为了恩人,牺牲自己的孩子!多么值得赞颂的报恩故事啊!
知情的陆家人对原主心怀愧疚,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拆穿这事。
陆安垂下眼,语气冷淡:“我要睡了。明天一早还要趁着雪停,继续上路。”
少女抿了抿唇,眼眸暗淡了些许:“好,我先出去了。”
陆安合衣躺下,和她睡同一屋子的陆家七郎突然开口:“你也不用如此闹脾气,祖父他老人家官至宰执,与官家多年情分,朝中又有十数知己好友,迟早会有复官归京的那天,骤时……你不是喜欢魏家三娘子么?祖父必亲自上门为你提亲,定是正妻!”
陆安背对着陆七郎,面无表情地盯着墙看。
哦,真不错呢,你替我弟弟在配隶之地苦个几年,我弟弟一定会报答你,许你正妻之位,是这个意思吧?
——原身,就是这魏家三娘子。
陆安觉得很是可笑,理都不带理那陆七郎一下。
更何况,她能穿越过来,完全是因为原身一个娇娇小姐,没吃过配隶的苦,路上发高烧,又没有药,一命呜呼了。
陆家,魏家,都欠原身一条命。
房间里,那陆七郎的声音又传来,带着烦躁:“你怎么不说话?”
陆安不吭声,房间外突然传来刚才那少女的尖叫声:“啊——”
陆七郎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陆安已经从床上跃起,毫不犹豫往外面冲去。
陆七郎一怔。
‘这三娘子不是很恨他们家?’
顾不得多想,连忙起身,出门便见自家小妹妹泪眼涟涟躲在陆安身后,陆安正抬着手,紧抓她对面人的手腕,语声冷冷:“五娘才十二岁,尚未及笄,大总管请自重。”
陆七郎心里咯噔一声。
这阉竖想对他小妹干什么!
也连忙上去,发出警告:“第五旉,我陆家虽倒了,可我祖父门生无数,容不得你侮辱我家女儿!”
这第五旉是宫中的太监大总管,在皇帝的默许下插手朝政,和士大夫打擂台。魏三娘子在闺中也曾听闻对方手段阴狠毒辣,不知多少士大夫被他罗织了罪名陷入狱中,在魏三娘子记忆里,时常以一个可怕的阴阳脸、尖嗓子太监形象出现,但这次配隶,一见真人,才发现对方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眼尾狭长,眼瞳幽黑。
——他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陆七郎的祖父得罪过他,他正好要前往他们配隶的终点房州办差,顺路接下押送的差事。
昏暗的室外,冷日映在第五旉晦暗的面容上。他笑了一下,如同幽鬼:“你陆家世代业儒,就连女儿也要学诗习文……”
第五旉的左手手腕被陆安擒着,他一挣,将手腕脱出,反手又迅疾地抓住陆安要收回的右手。
五指扣着五指,掌心贴着掌心。指腹,摩擦着指腹。
“我方才摸了五娘子的手,指腹有练字留下的薄茧……”
陆五娘的脸唰一下白了,右手也下意识缩到了袖子里。
陆七郎也是僵硬在原地。
只能听着那阉竖似笑非笑地将剩下的话说完:“不知为何,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却薄有才名的陆九郎,手上却无茧子呢?”
“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却薄有才名”这几个字,还是重音。
空气一时寂静了。
陆安面无表情:“大总管,请自重。陆某无龙阳之好。”
第五旉顺势松开手,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九郎神态自若,可是对某方才所言,有辩驳之处?”
顶着身后和身侧两人希冀的目光,陆安盯着这位大总管看,突然微微一笑:“我手上确实不会有茧,不论诗词还是经文,我皆能信手拈来,何必抬笔去练?”
陆安:“不信?大总管可考我一考。”
第五旉眯起眼睛。
陆安一脸坦然。
陆七郎和陆五娘却是很茫然——没听说魏三娘子会作诗,会论经义啊?
“好啊。”
黄日亮了些,将第五旉的面容映得像冰冷的玉石。
他轻轻扯了一下唇角:“那就请九郎以此次配隶为题,作一首七言绝句。”
陆安点点头,正要张嘴。
第五旉抬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九郎莫急,我还未说完。”
“这一首七言绝句,其一,要为环抱型,首句和尾句音步为二二二一,二、三句音步为二二一二。”
光是这其一才出来,陆七郎已经脸黑了:“你!无耻!”
谁没事出题会规定音步啊!
哪有这样难为人的!便是原来的陆九郎都不能根据他的要求做出诗来!
不管他们陆家有没有换人,这阉竖就是要敲定他们换人了,欺君了。
第五旉负手而立,不咸不淡地继续说:“七郎也莫急,还有其二呢。”
“其二,此诗走平水韵,此事既然是因五娘子而起,五娘子今岁才十二,那便以‘十二文’为韵脚,如何?只要你能作出符合的诗,某便当众向你赔礼道歉。”
——十二文为韵脚,指诗句要以“文”“军”“芬”“熏”“闻”“君”“分”“云”“曛”“欣”“殷”“蕡”“坟”“群”“纷”等字为末尾。
陆安:“没有其三?”
第五旉:“没有。”
陆安:“确定?”
第五旉:“确定。”
“那就好。”
第五旉眼中,这位稳重的“陆九郎”难得露出了狡黠的神态:“我刚才心里已经换过一首诗了,再换一首,太浪费了。”
……他居然能作诗那么快?
第五旉眉尖微蹙。
——他却是不知,陆安虽然对上辈子记忆很模糊,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做题已成习惯,他提出了标准,陆安脑子里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最佳答案。
随后,便听陆九郎慢悠悠地吟:“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