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哼,对这里水土不服呗。”父亲居然还要见缝插针地嘲讽了一句。
喻越乐抿了抿唇,解释道:“是姐姐之前的朋友,在英国帮了我很多忙,我们才慢慢熟悉起来的。人很好的,刚刚好今年过年都在一个城市,他就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上门拜个年。”
陈思玲点了点头:“当然方便,让他来吧——他喜欢吃什么菜啊?我们提前让阿姨准备。”
喻越乐笑起来:“人家本来做美食就很厉害的,你还不如让他来一起帮忙做饭呢。”
“厨师?”喻父问。脸上露出一些不太赞同的表情。
喻嘉珩懒懒地掀起眼皮,讲:“富二代,人爱好做饭而已。”
于是父母便不再追问,连喻越乐的朋友姓甚名谁都没有兴趣探究,头一低又继续吃饭了。
差不多吃完的时候话题又莫名其妙聊到了喻越乐身上,父亲问他过完年什么时候回英国念书,又问未来怎么打算。
“是继续念研究生,还是回来工作,帮你姐姐打理一下公司啊?”
“......公司姐姐自己能管的很好,我去添什么乱。”喻越乐放下筷子,没什么表情,“我股份都全转给她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打算可能回国另外找工作吧。”
他没有向家里人坦白想过完年就回国做跨国项目的事情,下意识地进行了隐瞒,自己却也说不出原因。
喻父皱了皱眉:“她一个女生还是忙不过来的,到时候又要成家带孩子。”
“你说是吧,小吴?”喻父将头转过去,又意味不明地笑起来,“你们有结婚打算吗?双方父母什么时候见面?”
喻嘉珩将筷子“啪”地一声往桌面上重重地放下,表情冷了下来。
她说:“我之前讲过了,谁再这样没礼貌地帮我规划这种结婚生子的未来就滚出去。”
她没什么表情地看向父亲:“您想吗?”
喻父被她在一个外来男人面前撂了面子,脸色也变得很差,声音沉下来:“你长本事了是吧?”
吴律立马站起来扯了扯喻父,笑着打圆场:“叔叔您别拿我俩开玩笑了,我都听嘉珩的,她没那个意思我们也不结婚,你看我们现在不也过得很幸福嘛,没差的。”
喻父咬了咬牙,话到嘴边又咽下,差点想拍桌而起问你又以为你是谁。
喻嘉珩看着自己男朋友哄父亲好半天,冷冷笑了一下,往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倚着,讲:“办婚礼也行啊,让他穿帅气点,毕竟是人生里最重要一天。在红毯起点跟他父亲牵着手听着浪漫的音乐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然后他父亲郑重又不舍地把他的手交给我,我看着他们两个两眼泪汪汪的人,笑着说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对小吴好的......这样如何?”
几乎是同时的,喻父气的怒目圆瞪,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伸出手发着抖指喻嘉珩,话都差点说不出来:“你......你......你疯了!”
而吴律双眼亮晶晶的,立马转过头看向喻嘉珩,问:“真的吗?我愿意。”
目睹两幕同时发生的喻越乐笑出声。
喻嘉珩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说啊,什么时候回英国念书。”
很明显转移战火的行为,但刚刚好合了喻越乐的意。
他清清嗓子,讲:“那么巧,我过完年也是要参加朋友婚礼,应该参加完再过两天就回英国了吧。”
他又向家里人隐瞒了一部分细节,其实参加完婚礼之后他要留在国内先去进行第二次体测,这才能决定自己最终在项目组体能部分的成绩结果。但既然要参加项目实习这件事他都没有坦白,干脆便也连这个也跟着一起不讲。
“过完年结婚?”陈思玲显得好奇,“是夫妻俩平时不方便休假吗?做什么工作的?”
喻越乐思考回忆了一下:“都是做游戏编程的,写代码。”
喻父插了一嘴:“女生写代码?很少见有女生做理科工作的,挺厉害。”
“快过年了我不想吵架。”喻嘉珩站起来准备往房间走,“你再讲这种话我以后也懒得回来了,在你眼里几个女的能好?是不是其实连着我一起讨厌呢?”
本来这几天风平浪静,没想到人一齐就立马开始小吵不断,喻越乐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有种熟悉又陌生的焦躁感,每次家里一有矛盾他就会感到浑身不适。
喻越乐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为难,没等父亲发作就打断了他的话,很迅速地讲:“不是女生。”
喻嘉珩往房里走的脚步顿住,回过头看他。
喻越乐很平静地说:“是俩男生。”
陈思玲吓一跳,收拾到一半的筷子没拿稳,哗地掉了一地,她又狼狈地弯下身子去捡起来。
父亲皱着眉大发雷霆,又想摔东西,手边却没什么能再给他扔出气势的了,怒骂喻越乐去国外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成何体统!道德败坏!你不准去!”他嘴里一连吐出了两个成语。
喻越乐叹了一口气,帮忙一起去收拾,很低声地讲:“家里都有洗碗机,你不要天天手洗碗了,何必呢。”
陈思玲把筷子捡起来,也看了喻越乐一眼,表情像初中抓体测训练的教导主任一样严肃:“那些东西哪有手洗干净——你还是先回答你爸问题吧,去哪认识这么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亏你还敢说。”
喻越乐于是安分地重新坐直了身体,规规矩矩地回答:“人家都领了证的,哪算道德败坏,不知道多合法多正经呢。”
吴律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充当打圆场角色,微笑着:“是的,有些人可以合法在国外领结婚证书,国内的话同性也允许签一些相关合约,比如意定监护或者签合同立遗嘱之类。”
“现在时代变了,而且两情相悦的话也没关系的。”吴律以一种安抚性的口味去劝喻父,“何况越乐的朋友都请他了,他又刚刚好有空,就让他去嘛。”
喻越乐翘起二郎腿:“他口头说说而已,难不成真能把我绑在家里?”
“你翅膀硬了!”喻父一顿饭下来被气了不少次,脸都涨红了,咬着牙又伸出手直直地指向喻越乐,整个人都在发抖。
“好了。”陈思玲把碗筷收拾回了厨房,出来见居然还在争执,抬起手将喻父的手慢慢摁下去,语气很淡,“是别人家的事,又不是我们家儿子,你气那么多干什么,何必呢。”
陈思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很快就抚平了喻父的怒火,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便冷冷哼一声,起身就往书房走了。
喻越乐僵硬地慢慢又把二郎腿放下来,浑身的血液都好像一秒之内烧了起来,回过头看了母亲一眼,却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异样。
他站起来,垂下眼眸:“我来洗吧。”
陈思玲也摁住了他的手,语气平静,问:“真的有这场婚礼吗?还是你编出来的?”
喻越乐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当然有啊,请函都在我包里。”
“哦。”陈思玲松开了他,很淡地警告他:“不要学坏。”
喻越乐顿了顿,说:“好。”
第32章
除夕夜当天晚上喻越乐早早吃完了年夜饭,连哄带劝终于让陈思玲把一堆锅碗瓢盆全塞进了洗碗机,又陪着家里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两个小时春晚,最后终于演不下去,逃也似的去洗漱然后回房间说想早点睡。
关门前一秒他听到喻嘉珩在后面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喻越乐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听不到。
一回到房间他就立马拿出手机,果然刑游已经发了好几个眼巴巴的表情给自己,一直默默等着喻越乐回他信息,搞得好像很可怜。
喻越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轻地笑了笑,低下头给刑游拨了一个视频过去。
几乎是刚刚拨出去就被刑游秒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在时刻盯着手机看。
喻越乐的头发还湿哒哒的垂在额前,半湿的毛巾围在脖子上搭了一圈,眼睛笑的轻轻眯起来,显得很乖。
刑游的喉结不经意地滚动了一下,直勾勾盯着喻越乐,问:“怎么没吹干头发?”
喻越乐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闻言敷衍地拿起肩头的毛巾在脑袋上乱搓了几下,笑起来露出那个尖尖的虎牙:“太想你了,一洗完澡就打电话给你,来不及吹头发了。”
喻越乐很夸张地撇嘴:“太想你也是我的错?”
“我的错。”刑游毫不犹豫。
在刑游的督促下,喻越乐只好将手机架在床头,把占了一整块长方形屏幕的刑游像上坟一样摆着,自己跑去找吹风机老实吹干了头发。
刑游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起来很有空一样,只是一动不动看着屏幕里的喻越乐笑,吹风机发出的轰鸣也不嫌烦,等喻越乐吹完头还要过来三百六十度给他展示真的已经完全吹干。
喻越乐把手机重新拿回手中,整个人慢吞吞爬进被窝,讲:“你有时候真是像我妈,念念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