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逃婚后 第63节
在洛州,盛乔是济善堂的先生,衣着打扮一向素净低调。
但在长安,在燕国公府,盛乔就是最尊贵的小娘子,满身绫罗绸缎,发间堆着珍玉珠翠。
她的发间攒着一支点翠孔雀簪,珍珠流苏在鬓边垂落,圆润的珍珠在日光映射下泛着淡淡的光,将她漂亮的五官衬得更加贵气惹眼。
徐肃年情不自禁地想要低头亲她,却被盛乔抬手拦住。
她微微抬眼时,透着不可言说的明媚与矜傲。
徐肃年几乎是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喉结。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承诺道:“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的语气诚恳认真,盛乔总算满意了些。
徐肃年垂眸睨着她挡在两人中间的手臂,问:“现在可以亲了吗?”
这人又来装模作样了。
盛乔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忽又不知想起什么,她轻轻压了下唇角,手指勾着他胸口的衣裳,将他一寸寸地拉到自己身边。
一瞬间的愣怔之后,徐肃年立刻放松了绷紧的身体,顺着盛乔的力道慢慢躬下身。
这个胆大的小娘子。
徐肃年已经猜到了盛乔想做什么。
于是特意闭了眼睛,只等待小娘子主动送上门来。
可半晌等待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生。
他不由得睁开眼,正看到盛乔抿唇看她,葡萄似的眼睛水润润地盯着他。
“你闭眼干什么?”
盛乔看似无辜,实际上眼里藏着十分明显的揶揄,“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可她偏偏还以为自己将这小心思藏的很好,眼睛眨啊眨的,像只刚刚捣乱之后还有些心虚的小猫。
徐肃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想捏她的耳朵撒气,或是捉着她的手,将她完全锁在怀里。
他的眼神幽暗,看着此时还正洋洋得意的小娘子,眼睫微垂,然后一把圈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臀,一把将她竖抱了起来。
双脚悬空的那一瞬间,盛乔吓得惊呼一声,本能地扑腾着手臂去圈徐肃年的脖子,然后整个上半身都栽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所有动作都在徐肃年的意料之外,徐肃年将她稳稳地接住,像是在抱孩子似的,抱着她朝窗边的书桌走去。
盛乔被紧紧抱着,想挣扎也挣扎不开,何况她们本来站得就离书桌不远,徐肃年身高腿长,没两步就走了过去,将她稳稳放在了书桌上。
书桌是写字看书的地方,怎么能坐呢。
盛乔还是第一次做这样出格的动作,扑腾着小腿想要跳下来,徐肃年却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向后,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摩挲。
盛乔怕痒,夏天穿的衣裳又分外单薄,徐肃年温热的大手贴着她的腰身一直往上,最后停在了她的蝴蝶骨处。
若她真的是蝴蝶,脆弱地翅膀一定在不停地颤动。
可她没有翅膀,只能乖乖靠在男人的掌中。
她感觉到徐肃年越靠越近的上身,感觉到他温热的打在颈边的呼吸,于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徐肃年倾身压上去,看着她满头珠翠倒在繁缛书页中,几乎下一刻就要亲上去。
但在将要碰到她嘴唇的前一刻,徐肃年停住了。
盛乔闭眼等了半晌也没有感觉到他落下的吻,下意识地睁开眼,正好撞上男人带着轻笑的眼睛。
她知道,徐肃年这是在报复她刚才的行为。
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盛乔不说话,只充满怨念地看着他。
徐肃年轻笑一声,指腹在她的眉心轻轻刮过,然后捏了捏她的脸颊,终于吻了上去。
已经隔了太久没有亲近了。
但因为一直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挡在中间,盛乔也没觉出什么想念来,满心满意只顾着生气了。
但是现在,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唇舌交缠的瞬间,仿佛有一簇迸发的火苗,将盛乔心里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骤然点燃,且瞬间燎原。
她起先还只是迎合,但到后来,她勾着徐肃年脖颈的手臂越抱越紧,几乎是将人直接勾到了自己的身前。
徐肃年原本还单手压在桌沿上,可在感受到盛乔的主动之后,他的理智就被瞬间抛弃,整个人直接压到了盛乔身上,坚硬的胸口贴着少女的柔软,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他扶着女郎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唇瓣相碰还不够,舌尖勾颤也不够,大约是太久没有尝到如此美味,徐肃年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急切,抵在柔软唇边的尖锐犬齿不再是研磨,更像是吞咬。
盛乔从未见过徐肃年这个样子,两人离得太近,她几乎能看到徐肃年眼睛里堆积的欲望,如一团被打翻的墨,浓得化不开。
又像一汪深海,看似平静,实际稍不注意就会深陷其中,然后被完全吞没,再也无法脱身。
盛乔觉得自己已经陷进去了,整个人沉在海浪里起起伏伏,可她并不想起来,只想将身前的男人越搂越紧。
明明是夏天,外面艳阳高照,她是最怕热的,此时此刻却分外渴望男人身上的温度,一点都不想放开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想要将他整个人印在自己身上似的。
盛乔的书桌原本干净利落,笔墨纸砚各自摆放地整整齐齐,几本书册也堆叠在他们该待的地方,桌子正中摊着几张素白的宣纸,是琉璃新帮她裁好让她每日练字用的。
可两人毫不顾忌地压在书桌上,盛乔刚刚躺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碰倒了书册,更别提那些轻飘飘的宣纸,胡乱被她压在身下。
甚至不知何时,盛乔头上的簪环也掉了几根,大半的头发散落,逶迤在一片书墨之中。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盛乔的眼睛和耳朵都是热的,甚至那淡淡的绯红还一直延续到了白皙的脖颈,整片锁骨都染上了艳色,仿若一片晚霞覆盖其上,为她原本娇俏明媚的五官添了几分妩媚勾人,与身下的素净的书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徐肃年原本的克制已经被彻底扔掉了,两人相拥着躺在桌子上,彼此都奉献了自己最大的热情。
徐肃年的手顺着盛乔的腰身上下滑动,盛乔的两条腿也不自觉地屈起,试图勾到徐肃年的腰上。
一切的一切他们都忘记了,完全沉浸在彼此之间营造的柔情春水之中。
直到盛乔再次抬手时,正巧打在桌子最边缘的一个青玉摆件上,盛乔低低的哎呦一声,徐肃年连忙握住她的手想要检查,却忘了顾及桌边的摆件,等反应过来要去捞的时候,那摆件已经掉到地上了。
不知是不是屋子里太过安静,哐当一声巨响把两个人都吓到了,也引来了院子里伺候的婢女。
“小娘子,您怎么了?”
房门很快被敲了敲,紧跟着响起琉璃的声音。
盛乔几乎窒住了,下意识去推徐肃年的身子让他从自己身上起来,然后才慌慌张张地朝外面喊:“我,我没事……”
徐肃年虽然略抬了抬身子,实际根本没有从盛乔身上站起来,尤其是停在盛乔腰间的手,仍旧停在那里,温热的触感刚才还让人痴迷,现在就让人紧绷起了心弦。
盛乔生怕自己漏了馅,又不敢出声,只能使劲瞪着徐肃年,试图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
殊不知徐肃年看到这眼神之后,更是心动,他单身撑到桌面上,然后眼疾嘴快地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和方才勾勾缠缠的亲吻不同,这一下真的是一碰即分,但也因为分的太快,亲的时候颇有些用力,发出了极为暧昧的一声。
盛乔下意识唔了一声,然后想到琉璃她们还在外面,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然后用眼神质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徐肃年低头,含着笑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情不自禁,小娘子原谅我罢。”
他可以压低了声音,嗡嗡的有些痒,再加上喷出来的温热呼吸,盛乔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像是被包裹了似的,又酥又麻。
她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捂住徐肃年的嘴巴,不想让他再开口说话。
幸而门板还算隔音,琉璃并没有察觉到盛乔声音的异样,又关切了几句便退下了。
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盛乔总算松了口气,只是没敢放松,又默默听了许久的动静,才终于松开了捂在徐肃年嘴巴上的手指,然后抓着他的袖子从桌子上坐了起来。
方才的旖旎气氛瞬间散了个无影无踪,徐肃年看着眼前的盛乔,无声地叹了口气。
许是离得太近,盛乔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蹙着眉毛问道:“你叹什么气?”
徐肃年看着小娘子鲜妍俏丽的模样,揽着她的腰,低头埋在她的肩窝处,然后很是沮丧的说了一句,“真想明天就把你娶回家。”
其实徐肃年甚少有这样直白热烈的表达自己情绪的时候,相对于盛乔来说,他的性格毕竟还是更内敛一些。
也正是因此,盛乔听到这话才会觉得更新奇,更惊讶。
原本盛乔还因为自己今日过于失态而懊恼,可此时听到徐肃年如此直白热烈的心意,她忽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但盛乔不想让自己显得太不矜持,于是说道:“陛下还没有赐婚呢。”
原本是要等的,可此时此刻,徐肃年觉得自己的所有耐心都被耗干了,“你我原本就有婚约,何必非要等他赐婚。”
“你……”
盛乔原本都有些忘了这事,此时听到徐肃年再度提到赐婚之事,又忍不住有些生气,“你心里也知道,你我之间的事,何必闹到陛下那里,万一,万一惹怒了陛下怎么办?”
那日在皇城门口,徐肃年就知道盛乔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具体是怎么知道的他还没问。
正好此时提起来,徐肃年问:“阿乔,是谁对你说了什么?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盛乔却不答反问:“你明明可以告诉我这些,为何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徐肃年叹口气,说:“难道我要你背负着这些嫁给我吗?”
他认真地看着盛乔,说:“我希望你开心。”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盛乔有些感动,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低声说道:“可是,你不该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徐肃年不愿她想太多,于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问道:“难道我没了前途,小娘子就不愿意嫁给我了?”
盛乔立刻否认,“当然不会……”
听到她如此急切的否认,徐肃年勾了勾唇,然后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大手在她的发顶摩挲着,说:“有了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盛乔也没再说话,乖乖依偎在他的胸口,明明还隔着衣物,却仿佛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于是两人就这样靠在书桌边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底下人来敲门请盛乔去用膳,盛乔才回过神来,看向窗外渐落的夕阳,惊觉两人竟然已经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
虽然大家平时都有各自的院子,但每日晚膳都会到主院明辉堂去用,尤其昨天大哥大嫂也回府了,平时偷懒不去也就罢了,但是盛乔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去明辉堂用膳的。
虽然有些不舍,但盛乔还是推了推徐肃年的胳膊,示意他放开自己,“我要去用晚膳了,你也该回家了。”
徐肃年也明白,他松开环着盛乔的手臂,口中仍旧依依不舍道:“陛下特许我最近在家休养,不必去府衙报道,明日我还来找你,如何?”
盛乔当然也是想和他见面的,可他们现在毕竟是在长安城,在守备森严的燕国公府。
就算徐肃年有本事能翻越院墙不被人发现,可他次次都能躲开守卫吗?
万一他偷偷跑到荣雪园的事被阿爹阿娘知道了,只怕她一辈子也不想见人了。
于是她立刻拒绝道:“不行,不许。”
方才会说出那话,实际也是冲动之言,徐肃年当然知道盛乔要顾及什么,不说别的,若是他们私下见面的事传出去,只怕流言蜚语能把盛乔整个人埋起来。
他如何能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而半点都不顾及盛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