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逃婚后 第50节

  他立刻换了个表情,主动迎上去,“元晦兄。”
  盛淙看了眼徐肃年的脸色,又看了看紧挨着的房门,问:“如何?我阿爹都与你说了什么?”
  徐肃年没说别的,只是勉强朝他笑了笑,然后说:“没什么,我先回去了,元晦兄,改日我请你吃酒。”
  离开盛怀义所居的客栈,徐肃年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去了济善堂。
  济善堂有个西门,因离着阿乔的院子近,因此徐肃年平日出行都是走那儿,不想他今日走到西门前,却被人拦住了。
  是两个有些眼熟的护卫,只是不知是从哪见过。
  徐肃年看了他们一眼,说:“我是里面的先生。”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对他拱手,直接道:“端阳侯,请回罢。”
  看来是燕国公派来的人了。
  徐肃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也没生气,只对那两个护卫说:“我不为难你们,我只想让你和你家小娘子通传一声,告诉她我来了,她会见我的。”
  其实就是他家小娘子吩咐,一定要将端阳侯挡在门外的。
  两人有些犹豫,但见端阳侯仿佛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只是神色坚定地请他们去通传。
  不过是通报一声罢了,跑个腿的功夫,万一小娘子改变主意了呢。
  两个护卫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其中一个朝徐肃年拱了拱手,道:“侯爷稍等,我去给您通传。”
  徐肃年点了点头,然后也没再说什么,就随意地靠在了后面的围墙上。
  没一会儿,护卫小跑着回来,他看了眼抱臂等候的徐肃年,小声道:“侯爷,我家小娘子说……不想见您。”
  徐肃年并不意外,盛乔若是愿意见他才怪了,他执意要让护卫通传,也不过是想告诉盛乔,他来找她了而已。
  护卫有些不敢看徐肃年的脸色,徐肃年却是十分淡定地摆了摆手,“知道了。她不见我,我继续等就是。”
  说完,又靠回了身后的围墙上。
  这么一尊大佛在这守着,两个护卫怎么待都不自在,又不好直接关上门,只能当没看见似的,醒着头皮回到门口继续把守。
  不知过了多久,抱臂假寐的徐肃年忽然睁开眼,看了眼天色判断了一下现在的时辰,然后走过去,很客气地对那两个护卫说:“眼下应当快用午膳了,你家小娘子这时候心情好,麻烦你再帮我问问,她现在想不想见我?”
  这两人都是昨晚盛怀义急调至洛州的护卫,从前都是跟着盛淙的,而徐肃年作为盛淙的上峰,他们对他自然也是心怀敬畏。
  虽然方才徐肃年始终未发一言,但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上位者的压迫感,已经足够让他们胆战心惊。
  此时听他开口,两人反倒松了口气,就算是去跑腿,也比在这和端阳侯大眼瞪小眼地杵着强。
  两人争着去通传,刚跑到半路上,就看到了花园里的盛乔和郑墨。
  “见过三娘子,见过郑娘子。”
  护卫朝二人行礼。
  盛乔脸色不太好,见他过来,恹恹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护卫小心翼翼地说:“端阳侯……”
  刚说三个字,就见盛乔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立刻不敢再说下去了。
  今天盛乔一回来,就立刻将那个徐少安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郑墨自然也是震惊不已。
  此时她一听到这个名字,便立刻偏头去看旁边的盛乔,见她脸色不好,郑墨安抚地搂了一下盛乔的肩膀,然后替她问道:“难道他又来了?”
  护卫觑了一眼盛乔的脸色,然后点了点头。
  郑墨皱起了眉。
  这个徐肃年,到底是想做什么?
  一旁盛乔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郑墨无声叹口气,对盛乔说:“你先回去,我替你去见他一面,赶他走。”
  盛乔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要去。”
  郑墨疑惑地看着她,盛乔哼了一声,说:“不要理会这个骗子!”
  说完,直接拽着郑墨的胳膊走了。
  护卫见此,也只得折回去传话。
  徐肃年听到他的回话,面上表情仍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眼皮稍稍抬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低矮的墙头,只恨不得直接翻进去,但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他靠在墙边又等了两个时辰,算着差不多是盛乔平日睡完午觉的时间,便想再使唤那两个护卫帮他去通报一声。
  忽然院门从里面被人推开了,徐肃年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抬眼看过去,走出来的却不是盛乔,而是郑墨。
  徐肃年唇边刚扬起的弧度瞬间落下,本不想理会,忽然见她怀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当即蹙起了俊眉。
  郑墨走到他身边,没说话。
  徐肃年盯着那匣子,主动开口问道:“阿乔让你给我的?”
  郑墨也没和他多说什么,直接将那匣子打开,露出了里面装着的所有东西。
  徐肃年低头一看,只见那里面放着一个荷包、一卷揉皱了的话,还有几本书册。
  几乎都是徐肃年先前送给盛乔的东西。
  他假装不明白什么意思,淡淡抬头,问郑墨,“这是什么?”
  郑墨却懒得与他装模作样,将匣子扣上然后使劲往他怀里一塞,说:“阿乔说与你两清了。”
  说完便转身又回了济善堂里,并吩咐两个护卫将门关上,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去打扰阿乔。
  两个护卫小心翼翼地觑了徐肃年一眼,然后听令照办。
  徐肃年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匣子看了半晌,然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院门,当真转身走了。
  郑墨透过门缝看到了男人离开的背影,稍稍松了口气。
  她回到院子,盛乔正在窗边的美人榻下坐着发呆,也不知道刚刚做了什么,原本绾得好好的发髻变得有些散乱,斜插的一支玉簪在发尾将落不落地坠着。
  郑墨走到她旁边坐下,替她扶正了发簪,有些无奈地说:“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头发乱糟糟的。”
  盛乔没说话,看着她空空的两手,问:“给他了?”
  郑墨到梳妆台上挑了柄梳子,一边给她重新梳头发,一边点了点头,“嗯。”
  盛乔乖乖坐了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郑墨:“他已经走了吗?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我瞧着他离开才回来的。”郑墨说道,“没有,我将匣子给他之后,他一个字都没说。”
  她推测道:“大约也是知道自己骗了你,所以也无从辩解罢。”
  盛乔听了这话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秀气的眉毛皱得紧紧的。
  郑墨帮她把头发梳好,重新簪上发饰,然后从一旁的小桌上拿了一把手持镜,想让阿乔照照满不满意,不料却见到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又是怎么了?”郑墨疑惑不解。
  其实盛乔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她收拾了东西让表姐帮她还给徐肃年的,也是她放了狠话让人离开的,可不知为何,这会儿听到他真走了,又有些不高兴。
  这样反复无常的话,盛乔不想对郑墨说,便只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没事。”
  郑墨也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走出来,毕竟盛乔是真的对他生出了情意,不料却被他骗了那么久,想也知道阿乔心里会有多伤心。
  她无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绞尽脑汁地想找些高兴的事同盛乔讲。
  盛乔其实并不想听,但不愿扫了表姐的一番好意,还是勉强撑着精神与她说了几句。
  郑墨很有眼色,瞧出盛乔心不在焉,虽有些无奈,却也没再勉强,只又叮嘱了几句便先离开了。
  郑墨一走,盛乔离开由坐变躺,她捞起旁边的软枕抱在怀里滚了一圈,然后把头扎进软枕里使劲地蹭,没一会儿刚梳好的头发就又乱了。
  可她根本无心顾及这些,反而觉得头上的几个簪子碍事,伸手揪下来想要往地下扔,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有点太粗暴,不小心抓到了几根发丝。
  虽然不疼,但盛乔还是瞬间红了眼眶。
  不再管自己的头发,抱着枕头小声哭了起来。
  这徐肃年果然就是一个大骗子!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一直都在骗她!
  骗她的同情,骗她的钱,最后还要骗她的感情。
  盛乔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这段时间一直被耍得团团转也就罢了,最后竟然还对这个骗子动了真感情!
  最可恶的是,她竟然还拉着他的手,到阿爹面前说要嫁给他。
  那个骗子一定得意死了。
  如今他乐子看够了,戏也演够了,就潇洒抽身了。
  甚至连一句道歉,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说。
  她让他走就走了,看来她这么做反而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盛乔气得心跳都加快了,半晌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靠枕,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看它不顺眼了。
  她使劲把那靠枕往榻上一砸,发泄似的骂道:“骗子!”
  骂完又觉得不过瘾,干脆把那软枕当成徐肃年,又抓着边角使劲锤了几拳。
  “混蛋!”
  “骗子!”
  “混蛋!”
  她一边发泄,嘴里也没停,可她毕竟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骂来骂去也不过就那几个词,最后手都打酸了,心情也没能变好。
  徐肃年翻窗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小娘子头发散乱地一边挥拳头一边喋喋不休骂人的样子,若不是场合不对,他险些要笑出声。
  知道小娘子心里不痛快,原想轻手轻脚走过来的主意瞬间变了,徐肃年关窗时刻意加重了几分力气,窗户撞在窗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盛乔果然被这声音吸引了
  注意力,霎时抬头,正看到徐肃年无辜的眼神。
  看到这个罪魁祸首,盛乔胸腔里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立刻怒道:“你不是走了吗?”
  徐肃年说:“你还没原谅我,我怎么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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