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逃婚后 第30节
是那本,盛乔双颊霎时漫起了两团绯红,扑过去就要抢。
可徐肃年身高胳膊也长,抬高了手往后仰,盛乔一下子摸了个空。
她扑一下,徐肃年就往后仰一点,直到徐肃年的腰身几乎要贴到盛乔的床褥上。
他强行绷着劲儿,没让自己真的躺下去,还故意把那话本换了个手抓着。
像是小猫扑蝶,盛乔两只手在半空中乱抓,瞪眼看着男人,气鼓鼓地,“快还给我!”
徐肃年看着她的表情,故意问:“这么宝贝,我看看也不行。”
盛乔一直够不到他的手,为了去抓,此时已经半个身子都爬到了榻上,她心知男人是在故意地逗自己,生气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抄起自己的枕头,使劲砸到男人的胸口,恼道:“我只是让你进来躲着,没允许你碰我的东西。”
那枕头软得像棉花一样,因此盛乔砸下去的时候丝毫没有要节省力气的意思。
徐肃年一开始还与他笑闹,后来见她折腾得鬓角都渗出了汗,忙停下玩闹的心思,假装很痛地闷哼一声。
盛乔立刻停了手上的动作,嘴上却恶狠狠的,“你还装!”
“真的疼。”徐肃年开始装可怜,“我只是正好瞧见小娘子枕边放着几册话本,这才拿来看看想打发时间。”
“这里面太闷了,我以为小娘子很快就会把郑娘子打发走,没想到你们两个竟凑一块说了那么久的话,我闷得难受,又不敢出声,这才……”
徐肃年觑着盛乔的脸色,重新恢复了正色,和她道歉,“没想到小娘子会这么生气,我以后再不敢了。”
盛乔原本是有些恼羞成怒的,但此时听到这话,又一下子心虚起来。
毕竟她方才是真的把徐少安给忘了。
反正他都自己认错了,她就大人大量地不和他计较了吧。
徐肃年看出盛乔的脸色转缓,又接着道:“我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话本,所以才胡乱翻了翻,没想到这话本对小娘子这么重要,竟然连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
“并不重要!”盛乔哪会承认,立刻严肃地纠正了他的话,然后郑重强调,“这的确只是个普通的话本,是琥珀上街的时候随手给我买的,我根本就没来得及看呢!”
“这样啊。”徐肃年假装自己相信了,然后把手往前伸了伸,将话本递向盛乔,“那也还是还给小娘子。”
可他说是递过来,身子还在保持着后仰的姿态,盛乔刚才情急之下已经半个身子窜到了男人跟前,这会儿也没在意,抬手就要去拿。
可徐肃年的手臂实在太长了,盛乔只得稍稍往前够了够,为此半个身子都要压到男人的胸口。
而就在她的手指将要触碰到话本时,忽不知怎的,男人停在半空的腰腹忽然撑不住似的晃了晃,抬起的手臂也跟着往下垂。
盛乔原就去要去抓他手里的东西,被他这动作惊到,一下子也没绷住劲儿,上身竟直接压了下去。
反正是在床上,她自己倒下倒是不要紧,可他身下还有一个半抬着身子的徐少安,被她这么一压,一下子躺倒在了她的被褥上。
紧跟着盛乔就严丝合缝地砸进了他的怀里。
柔软的胸口正好压在男人平坦的小腹上,徐肃年敛着眉梢,压着嗓子发出一声闷哼。
他这一声压的很低,可两人现在完全是贴在一块,盛乔又怎么会听不见。
她不满意地爬起来,揉着自己被他坚硬小腹硌痛的胸口,气哼哼的,“你叫什么?我有那么重吗?”
“小娘子身轻如燕,怎么会重?”
徐肃年不准痕迹地将身子侧过去,立刻哄道。
盛乔这才满意,撑着床榻翻身坐起来,刚才因为话本而羞恼的情绪已经被她全忘光了。
甚至她坐起来之后,还伸手去拉了一把仍然躺着的徐少安。
徐肃年很知道分寸,见好就收,也没再故意使坏,撑起来坐到盛乔的身边,将下袍整理好盖住了双腿,然后才去看她的脸色,问:“郑娘子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刚看小娘子好像脸色不太好,这才故意想逗你开心开心。”
提起这个事,盛乔瘪瘪嘴,问他,“你没听到吗?”
徐肃年摇头:“床帏太厚,我听不到。”
盛乔没有怀疑,而是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说:“徐肃年不愿意退婚。”
“……”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徐肃年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盛乔见他不说话,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反应不太满意。
徐肃年立刻问:“徐肃年是谁?”
“你不知道?”盛乔有些惊讶,但也没多想,只是给他解释道,“徐肃年是丹宁长公主的儿子,也是我之前说到的那个未婚夫。”
说到未婚夫三个字的时候,她明显有些咬牙切齿的。
她原本对徐肃年只是畏惧,但自从他不愿意退婚之后,又多了几分厌恶和反感。
“原来是端阳侯。”徐肃年却不知她的情绪变化,只是接着这话说道,“自咱们来洛州的路上,我就发现了,小娘子好像很讨厌您这位未婚夫。”
盛乔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是啊,讨厌死了。”
听着她的语气,徐肃年终于把自己一直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小娘子为何讨厌他,你……不是没见过他吗?”
“原本不讨厌的,谁让他非要娶我!”盛乔的回答很是任性。
徐肃年看出她的表情是真的厌恶,有一瞬间的心梗。
原本想要在这时候坦白的心思也重新被压了回去。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前思虑中的一个问题。
他一直只想着让盛乔喜欢自己,如此一来,等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大约就没那么恼怒了。
可他错了。
就算盛乔现在再喜欢他,最后要嫁的也是端阳侯徐肃年,而不是车夫徐少安。
“徐少安”对盛小娘子再好,也不可能一辈子用这个身份活着,他应该改变的是盛乔对她未婚夫“徐肃年”的印象。
他应该让她意识到徐肃年并没有那么可怕,让她逐渐接受徐肃年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等届时机会成熟,他再对她坦诚:当初之所以会瞒着她,就是因为她对徐肃年的印象实在太差,不敢坦白是怕弄巧成拙,这才隐瞒身份。
这个理由既合理又真实,想必盛乔应当能接受罢。
徐肃年在心里将这一番思路的逻辑重新捋了一遍,确定没找出什么问题来,便在心中飞快地组织起说辞。
和以前一样,他不能太过激进,还是要循序渐进地改变盛乔对“徐肃年”此人的认知。
于是,他状作回忆地思索了一下,说:“可我在长安的时候,怎么听说端阳侯其实是个好官,深受百姓爱戴。”
好官?
盛乔怀疑自己听错了,奇怪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徐肃年一副苦恼的样子,“难道小娘子说得不是大理寺的寺卿吗?这京城里还有第二个端阳侯吗?”
“就是他。”盛乔也生出几分好奇来,问道,“你以前真的也听过他的名字?”
“自
然。“徐肃年咳一声,开始大言不惭地介绍起自己的光辉历史来,“我听说端阳侯十七岁就到了大理寺,只用了不到两年就升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年纪轻轻就能执掌九寺之一,可见其能力十分出众。”
盛乔听了这话却很是不屑地说:“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当今陛下的亲外甥么?若没有他亲舅舅的宠爱,我才不信他能这么年轻就做这么高的官,我三哥都只是少卿呢!”
“……”
这话虽然偏激了些,但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若无母亲的身份,他的确不会这么年轻就能执掌一府刑狱。
徐肃年噎了一下,换了个思路,继续道:“或许是有祖上封荫的功劳,但京城那么多勋贵子弟,哪个不是靠着父母上位,可又有几个真能做出些实事来,至少……至少端阳侯是真刀真枪地破过不少案子,若非如此,就算关系再近,陛下也不会那么信重他。”
这当然也是实话。
可盛乔就是听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说徐肃年的好,她无法反驳,就开始抬杠:“你怎么知道换一个人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她可忘不了自己去大理寺给三哥送饭那次,徐肃年审案的堂下是怎样的一副凄惨场景,她只隔着院墙在外面听着,都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样手段狠辣,毫无怜悯之心的男子怎么能做人夫君。
只怕每天回家满身都是血腥味,她又如何能够与之同床共枕。
真是想想都叫人害怕。
盛乔的想法很是坚定,只是没想到徐少安对徐肃年的评价这么好。
她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你……难道见过徐肃年?”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要不然怎么一直为他说好话?”
“我……”徐肃年难得有一次被盛乔问得哑口无言,心中暗骂自己还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他连忙解释,“自然没有,只是从前听到过一些有关他的传闻罢了,小娘子怎么会这么问。”
以两人的身份差距,的确不可能见过。盛乔虽然奇怪,但也没往深了想,道:“我只是以为你会很讨厌他。”
徐肃年愣了愣,一时没明白,“……为什么?”
盛乔却被他这个茫然的态度气到了,嚯地一下站起来。
“你不是喜欢我吗?徐肃年一直拖着不与我退婚,你和我就始终没办法成亲,如此你都不生气?”
盛乔很失望,“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没想到真的弄巧成拙了,徐肃年连忙拉住盛乔的手腕,“我当然喜欢!”
“难道小娘子感觉不到我的真心吗?”他毫不犹豫地表白,“我对小娘子的心天地日月可鉴!”
盛乔这次却没那么好糊弄,听了这话仍旧追问道:“那你为什么方才对徐肃年那个评价?”
她盯着男人的眼睛不放,试图从中看出他是否在欺骗自己。
徐肃年被她看得脊背发凉,脑中飞速地转了起来。
他艰难找了个理由,“其实……”
“其实,我是怕小娘子太过冲动,为了退婚的事得罪了端阳侯,毕竟你也说了,他是陛下的外甥,若想报复小娘子实在是易如反掌,我也是担心你。”
“相比之下,我们的事倒可以徐徐图之。”
他的重点在最后一句,他想让盛乔听到自己对她的心意,也让她不要急着去忙退婚的事。
不料盛乔却像是只听到了前半句似的,问他:“所以你也知道徐肃年根本不是个好人对吧?”
徐肃年看着她的眼睛,艰难地,“是,他可是个混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