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将水吞没的那一刻,姜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清醒,她只想早点死去,可是她发现她好像死了但又没有完全死去。
  逐渐生出蛇一样的肢体,带怨恨之泪落到鱼腹中居然酿出妖丹。
  她在海里飘着,直到被神秘人困在海底炼狱,失去理智成为产丹机器。
  “我错了吗?”蛇身少女逐渐恢复成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落下泪。
  敖甲看得大为光火,撸起袖子指着太子启道:“这孙子真不是雄性,他这后代在哪?该不会就是这个家伙吧?是的话小爷替你报仇!”
  人皇太子翻了个白眼,对姜面色复杂道:“若你前世住在淇水,那你的仇应该已经报了。据史料记载,一百年前淇地发惊天水灾,将当时刚建立国家的大王和子嗣后代全部在一场祭祀典礼被大水吞了去。”
  原来她的仇在那时就已经报了,姜静默了许久:“死了?不是我错了吗?”
  慕姚看着有些不是滋味,面色冷肃道:“这当然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个男人,你的亲朋,你的父辈,是世界!倘若你没有嫁给她,你定会有造化的。但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如此大逆不道、对抗君父的话语令姜呆住,就连人皇太子也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慕姚,眸色颇深。
  姜呆呆道:“真的吗?”
  “大多人受冤屈死后只能成鬼怪,而你却成了怨灵幽,你没有想过为何吗?”慕姚伸出一根手指认真道。
  “你出生时有异象,这便说明你有仙缘。死后你的泪能催化妖丹,实质上也与此有关,我可为你除怨,此后是投胎还是以精怪身修炼成仙,可由你自己做决定。”
  姜静默许久,跪在地上对他们行大拜之礼:“多谢你们,我……不想投胎了,都说做人好,可做人又有什么好?”
  她幽幽叹着,带着百年的怨与愁,疲惫消散于风中。
  “这次,我想换个不一样的活法。”
  少女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火光,似有开天辟地之震撼的决心,凝聚着身影重新回到那颗小珍珠上。
  慕姚做了一场法事,虽然有些不熟练,但却将姜的怨气化解,珍珠埋于这山清水秀的地方,缓缓地吸收着天地之灵。
  以精怪之身修炼想要获取仙缘,何等困难,或许要一千年,或许要一万年,但谁又知道呢?
  她闭着眼睛送上祝福:“这是个吸收天地灵气的好地方,祝你以后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成为你想要的样子吧。”
  “谢谢你……”
  少女巧笑嫣兮,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潺潺流水环保的桑下,白蚕啄着嫩叶。
  少女轻轻唱着歌:“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最后一缕黑色怨雾消散于天地间,慕姚敛了敛衣袖,准备与敖甲打算离开,却被人皇太子拦了下来。
  慕姚警惕道:“我们救了你,你不会还想治我们罪吧?”
  人皇太子站在风中,衣袍猎猎作响,目光灼灼:“姑娘高义,启理应设宴款待,还请姑娘给个答谢机会。”
  金发少年忍不住斜眼睨他,同为雄性,他怎能看不出这花心人皇太子又对姚姚生出些爱慕之情来了!
  他简直想不明白,这人皇太子也就只有一根啊,怎么前天召这个宠姬,今日幸那个美人,忙的过来吗?
  这会一眨眼的功夫又对仙人有了好感。
  人的感情这么廉价么?
  “姚姚,别答应他,我看他没安好心。”敖甲暗搓搓吹耳边风。
  慕姚也正有此意,虽然经过怨灵幽一事她对人皇太子稍有改观,但也不愿意多接触,于是微微一笑礼貌拒绝。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日他们从梦中醒来时,原本普通客栈此刻已经焕然一新,人来人往,布置着红绸和装饰。
  人皇太子换了一身玄衣,人愈发俊美,气质斐然,身边还跟着一位巫师打扮的长者。
  他送来金器珠宝,邀请慕姚就在此参宴,慕姚本还想拒绝,直到他祭出一顶精美的青铜炉。
  慕姚:“!!!”
  梦中情炉!
  这下她再没法拒绝,捧着炉子兴高采烈地回房间。
  未见到那白袍巫师锐利的双眼围绕着她打转,转身问人皇太子:“启儿,你可是爱慕此女?若喜欢确可纳为妃嫔,此女命格甚贵。”
  “确有此事,可她与一般女子甚是不同。”太子启竟如情窦初开,小麦色面颊微红,然后想什么般警告:“我不想逼迫于她,亚父切不可轻举妄动!”
  大巫听后并未言语,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浑浊瞳孔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精光。
  当晚,宴会正式开始,客栈灯火辉煌,慕姚、敖甲与人皇太子还有大巫推杯换盏,一时间觥筹交错。
  一壶桃花酿上到她桌前,她只是抿了两口觉得口味不佳,便放了下来。
  而旁边的敖甲似是心情不佳,举杯牛饮,一杯接一杯,他的脸颊渐渐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
  但渐渐的,慕姚也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回事,这么热?
  第22章 山君虎妖敖甲怎么成软脚虾了?……
  腹中燥热,慕姚又灌了两壶茶都没能缓解,甚至越坐越是躁动,额上也忍不住起香汗,脸颊薄红。
  人皇太子注意到她的脸色,白里透红,盯着她眉心细红痣目光闪烁:“慕姑娘这是怎么了?”
  慕姚心浮气躁,但还是笑了两声:“无事无事,这肉羹味道不错,是怎么做的?”
  一旁服侍的圆胖厨师却仿佛高山遇流水,难觅知音般眼神迸发光彩,滔滔不绝开始介绍:“贵人您真有眼光,这道菜乃鹿糜,取角、肉、鞭剁碎与盐酱混杂腌制……”
  慕姚呆滞:“……鞭?”
  难怪!
  慕姚面色扭曲起来,又灌了两口冷水后站起,旁边金发少男喝得醉醺醺的,朦胧醉眼问她干嘛去。
  她哄了两句借口方便实则吹风,起身离席,只是脚步看似沉稳,实则带着一丝仓促。
  今夜明月高悬,清风如许。
  但这凉风并没有让慕姚好转,运转一个小周天和大周天,一股异样热流直接在体内缓缓流动,这样下去恐怕得贻笑大方。
  她决定带上敖甲提前离席,沿着客栈曲折的回廊前行,月光如水,洒在地面,映出她修长的身影。
  行至一处转角,一阵细微的交谈声传来。
  慕姚心中好奇,悄然靠近,只见那位国师大巫正神色冷峻地与一名侍女低语。
  “去,上一壶口味清甜的糖水,将灵春散加进去,再端给那位姑娘。”国师声音低沉而
  高傲,颈间白骨指链随着行动哐啷作响。
  侍女听闻,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怯生生地问道:“国师大人,这灵春散若误伤了人可如何是好?”
  国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怕什么,我乃巫祝后人,精通蛊毒药理。灵春散不过是些暖情药物,服用者会对结合对象心生好感,且只对有灵力之人有用,对普通人没甚害处。而且私不过是想助义子一臂之力罢了,又不是要害她。”
  慕姚笑了,心中怒火地一下蹿起,烧得她理智几近崩塌,周身灵力涌动,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猛地现身,双目圆睁,盯着国师笑道:“老东西,你胆子很大嘛,竟敢如此算计于我!”
  国师脸色骤变,他怎么也没想到慕姚会突然出现。
  只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慕姚已率先出手,一道符篆如闪电般朝着国师袭去。
  国师迅速后退,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地面上爬出数条肥壮蛊虫,张牙舞爪地朝着慕姚扑来,蛊虫身上的毒刺闪烁着寒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她真的受不了这种黏糊糊的臭东西,慕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素手一扬,手中瞬间出现一张惊雷符。
  符印光芒聚,射出亮眼白芒。
  惊雷符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雷光,轰隆一声巨响,雷光如同一道闪电劈下,将那些黏腻腻蛊虫炸得粉碎,化作一片焦炭。
  国师年迈也见多识广,受了反噬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他沉着脸色捂住胸口,自然认出慕姚身上灵力和结印姿势,恐怕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若真来自正统昆仑,惹了小的,还来老的,那就吃罪不起。
  他心中懊悔,却不得不服软,忙拱手赔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姑娘恕罪。”
  恰逢此时,人皇太子听到动静匆匆赶来。他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一脸茫然,急切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慕姚转过身,目光如炬,直直盯着人皇太子,质问道:“你为何要让人给我下药?”
  太子启听闻瞬间明白过来,脸上满是震惊与愧疚。他立刻向慕姚躬身道歉,解释道:“姑娘息怒,国师他年事已高,行事有些偏执,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代他向您赔罪。”
  慕姚看着人皇太子,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她冷笑一声,“道歉就行了?那要警察、哦不对……你此举与那哄骗姜之贱人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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