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梅的声音里尽是疲惫,“你根本就照顾不好珠珠,你这是要让我死不瞑目!”
“素梅……”沈建成还在震惊之中无法回神。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秦素梅,当初两人也是相亲相爱结婚的,半辈子吵吵闹闹的,他有时候恨她得要死,可更多的还是离不开她。她要离婚,她要跟别的男人走,他气急了就答应了,反正就当是解脱。可实际上她离开了,他却一点儿都没觉得解脱,反倒是空虚。他更恨她了,是她背叛他的……
可是现在,现在忽然告诉他,她快要死了,没救了,沈建成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我怎么就碰上你这么窝囊的人!”秦素梅的情绪在爆发过后,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就像是一直强撑着的病人,那一股子劲儿过后,就会加倍疲累浑身无力。
“素梅,我……我不知道,你都不跟我说……”
“我跟你说有用吗!”
面对秦素梅的质问,沈建成说不出来一个字,愧疚到了极点,他不错眼地看着秦素梅,眼中全都是担心。可是对于秦素梅来说,沈建成的这份担心和关心,来得太迟了。
“我会照顾好她。”一直安静的厉景之,忽然开口,他目光平淡地看着秦素梅,认真地说道,“以后她是我的责任,你可以放心。”
秦素梅愣了一瞬,紧接着就抿起了唇,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厉景之,而是她没办法相信他。
秦素梅经常在外面跑生意,她的见识远比一直窝在乡镇教书的沈建成要高得多,厉家是什么人家,秦素梅再清楚不过了,而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起来是个身体残缺的残疾人,可实际上,秦素梅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有着多大的能量。
这样的男人,即便是身体残缺,也完全无损他的魅力,他的心理更是足够强大。像是这样成熟强大的男人,怎么会看上自家那个单蠢的女儿?
即便是亲生女儿,秦素梅也不得不说,自家女儿也就自己看着好了,在别人眼里,还真是没有多少可取之处。所以秦素梅其实就只是想借助厉家,暂时庇护一下女儿,并没有想着能让女人真的成为厉家的女主人,那不现实。
可现在……秦素梅真的搞不懂了!
她这是第一次见厉景之,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强大,秦素梅也就更加不敢妄想什么。
“沈殊小时候去过红溪谷?”厉景之没在意秦素梅的走神,他显然已经抓住了关键问题,“秦姨您看起来似乎知道些什么。”
“……”秦素梅不知道要怎么说。
厉景之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秦姨,如果有可能的话,请把她小时候关于红溪谷的事情,全都告诉我。我知道她跟一般人不同的。”
秦素梅瞪大了眼睛,她盯着厉景之看,似乎是要从厉景之的眼神中判断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
“让你说你就说。”沈建成嘟囔了一句,可是明显已经没什么气势了,整个人就像是彻底垮了一样。
秦素梅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小时候珠珠和竟轩跑到山里去玩,我们足足找了十几天,才在红溪谷找到了他们俩。可是找到他们俩的时候,他们俩就睡着了,我原以为他俩是玩累了睡着了,可是后来,把他们背回来之后,竟轩很快就醒了,珠珠却一口气睡了十来天。我当时急得不行,生怕她出什么事儿,又不想让村子里的人说闲话,就带她去了南方,可医院根本检查不出来什么,反倒说我大惊小怪。医院不收我也没办法,只好把她带在身边,她睡着的时候不断地做梦,有时候还会说梦话……后来我都快绝望了,珠珠醒了。我试着问了她一下,她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自己去过红溪谷……”
“当年我确定珠珠的身体没事,就带她回去了。我又偷偷地找来竟轩,竟轩对红溪谷倒是有印象,但他说的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说他跟珠珠走了一个晚上就到了红溪谷,可是红溪谷远的很,别说是一个晚上了,哪怕是大人也得走好几天才能到,何况是两个小孩子?我也不敢多问,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秦素梅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沈殊,叹了口气,“所以我一听说她要去红溪谷,我头都大了,可还是来不及了……”
沈建成就只是叹气,一双眼睛不断地去看秦素梅,秦素梅的脸色那么难看,他早该看出来她不对劲的。可他竟然完全没多想,就只顾着生她的气。
“秦姨,我让医生给你安排个会诊。”厉景之直接说道,回头看了秦铮一眼,秦铮立刻点头。
“不,不用了。”
“别忙着拒绝。既然你说了以前沈殊也有过这种情况,那就不妨再等一段时间。但是你想让她一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现在这种憔悴的样子吗?”厉景之道。
“是啊二婶,您还是好好保重身体。无论如何,会有办法的。”陆竟轩也连忙说道。
秦素梅抹着眼泪,“我的病我知道,已经没几天好活了。我就是放心不下珠珠……”
“你想让她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厉景之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会诊的事情我让人安排,我敢保证,若你不去接受治疗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必再见沈殊了。等沈殊醒来,我会隔绝她跟你有关的一切消息!”
秦素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妥协了。她的情况她自己清楚,其实真的没必要治疗了,这段时间做的化疗,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是让她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有时候她都想解脱了算了,可又真舍不得……
秦铮给秦素梅安排了新的病房,沈建成也跟了过去。陆竟轩不知道要去哪儿,厉景之在警告过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之后,就让陆竟轩走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熟睡的沈殊,以及挨着她病床的厉景之。
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沈殊,厉景之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双臂用力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坐在了她病床的边缘。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缓缓地低头……
他的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
各项关于大脑的检查都没有问题,厉景之却忽然想到了关于她说的神识的问题。她醒不过来,会不会是神识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控制着自己,做好了准备,一旦他贴住她的时候再一次出现疯狂吞噬她神识的情况,他会立刻推开她的!
然而让他低下头去,他的额头还没贴着她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当他贴住她额头的那一瞬间,一股庞大到如狂风骤浪的气息,瞬间涌入了他的大脑!
厉景之原本想飞快地推开她的,可是他还是停顿了一瞬。因为这一次,从她大脑之中传递过来的气息跟以前的不太一样,虽然对于他来说这种气息也很诱惑,但却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
而且,这一股神识实在是太庞大了,他甚至有种感觉,若是不把这股神识带走的话,她的大脑都要被撑爆了!
他又停顿了一会儿,顿时,越来越多的神识涌向了他的大脑。这一次,换做是他的大脑都快要被撑爆了。
这些东西在他的身体内部四处乱窜,冲击着任何阻挡它们的隔膜……
这种感觉很痛苦,可是却又很舒爽。
厉景之的额头上全都是汗,那些几乎要把他撑得包体而亡的神识,在他有意识的归拢之下,开始沿着身体往下,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冲击掉一切拦着他们的隔膜……
很快,它们就涌入到了他的膝盖处。那里似乎有一道坚固的栅栏,这无数神识还是不断地冲击他膝盖上的拿到栅栏……
厉景之觉得很神奇,他膝盖上竟然有那么一道透明的隔膜,可他居然完全不知道,更神奇的是,这会儿他似乎能够看清楚自己身体的一切结构。
还在有源源不断的神识涌入他的大脑之中,再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向下,汇聚到膝盖这边,继续冲击着那道透明的隔膜。
就像是无数的水流在冲击水库栅栏一般,水蓄积得越来越多,冲击栅栏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轰!”
当蓄积的水达到了一定极限时,那道这行的栅栏瞬间被击破,无数的洪水如水库泄洪一般喷涌而下,争先恐后地流经他的双腿,在足底循环一路往上,重新回到他的大脑……不断地涌入他识海深处的一个黑色的小圆球,那小圆球因为无数神识的涌入而不断地胀大胀大再胀大,几乎要炸裂!
厉景之愣了一下,他还没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
但是很快,他的大脑就感受到了一股舒服迷醉的气息,正是她那让他上瘾的气息,那是她的神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厉景之飞快地推开了她!
此时,他整个人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全身都湿透了,他的眼睛熠熠发亮,无数光华内敛。
厉景之忽然有些后怕,他刚才的做法到底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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