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沈南星从小跟着外公学习中医,水平算是不错的,但她同时也对西医很好奇,中医她有基础以后也可以自学可以拜师,西医就只能去学校学。
  这是上辈子一心报考京市医学院的沈南星的想法。
  而对于现在的沈南星来说,她会中医,水平多高只有她自己知道,别人也都知道她从小跟着外公学医,并且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没断,一般人对中医那个体系都了解不透彻,含糊着说就行了,没人会深究。
  但她的西医水平,可就没办法解释了。
  重生前的她,可不仅仅只会中医。
  否则她顶多在国内成名,在国际上是得不到认可的。
  她之所以成为享誉世界的天医圣手,就是因为她在现代医学上的水平同样万中无一,如此才能把中医和现代医学更好地结合起来,取得不可思议的成就。
  她的中医水平就不必说了,只说她从前的外科水平,放到如今这个年代的现代医学领域,也就是人们惯称的西医领域,同样也是绝对超前的。
  中医怎么学的别人摸不透,好歹有迹可循,但西医,尤其是外科想要达到高超的水平,除了自身悟性之外,还必须要经过长期大量的练习、手术台上的实操,这是谁都越不过去的。
  曾经她在港岛黑诊所打了十来年的工,练就一身本事,可现在的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经历经验。
  一个从没接触过外科的农村女学生,一夜之间成为外科圣手?
  别逗了。
  所以这个大学,沈南星是非上不可。只是不必舍近求远地非要去京市医学院。
  也且容林秀秀再享受几个月的天之骄子生活。
  翻着书本,沈南星不由得叹息,自己竟然还要再参加一次高考。
  数理化这些不难,看看就捡起来了。
  最难的是语文和政治,尤其是政治,虽然那些势力已经被打倒,舆论环境却并没有变得宽松。
  政治属于是她可以不用考高分,但一定不能出错的科目。一旦出错,被人觉得政治倾向之类的有问题,那完了,其他科目考再好,也别想被录取。
  偏偏这年代,想找点考试资料或者试题集等等的练习,也没处找去。
  她是真记不住这些题要怎么回答才不出错,毕竟这时候的政治理念,和她重生之前的,天壤之别。
  沈南星哭笑不得。
  本来还不想去学校上学的,这样看来,还非去不可了。
  去了学校,至少能听听老师怎么讲的,能看其他同学怎么答的,学一学……
  次日,一大早的,沈南星起来还没洗漱呢,就又去给谈礼检查。
  一切正常。
  他现在的情况就是,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但意识却好像被一个无形的膜给困住了,意识指挥不了身体。
  只要把这层膜给戳破,让意识出来,控制身体,他就会醒了。
  但这膜只是比喻,是无形存在的东西,她的针是有形的,扎不到膜,她的气则是无形的,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她在不断调动他自己身体的气机,在他的气机和意识都强大起来之后,突破膜控制,可能就只是一瞬间的事。
  急也急不来。
  但她相信他的意志力。
  没她干预,他可能会在几年后才醒,有她干预,至少能缩短九成的时间。
  或许这周,或许下个月,最迟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在她7月底高考之前,他一定会醒,也必须醒!
  撩开帘子,堂屋的煤炉子上铝水壶里一壶热水呢,倒在底下因着大朵牡丹的搪瓷盆里,再兑点凉水,拿了自己的和谈礼的毛巾一起丢进去。
  等她用热毛巾擦完脸,又用热毛巾给谈礼擦擦脸、脖子、手,一边擦还一边给他解说。
  因为他现在意识醒着,能够听到,但他感受不到身体在做什么,她给他擦洗,他自然也是感受不到的,所以才需要她的解说。
  解说,让他随着她的语言感知自己的身体,也是促醒的一部分。
  “奶说你已经一个月没洗澡了,这两天太阳不好,又降温,倒春寒,再过几天吧,等温度上来,太阳也好了,就给你洗个澡。”沈南星说。
  上辈子嫁过来,她也并没有矫情什么,从小干惯了各种活,冬天还要打水给沈奶奶韩金花洗脚,如果不是嫌弃浪费柴火,韩金花能天天叫她洗脚,因为她跟外公学中医,会按摩,叫她给洗脚,再给按按,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上辈子嫁过来的时候,她心中对谈奶奶和谈礼都非常感激,再加上谈礼是因公重伤的军人,这年代的人没有对军人不崇拜的,更何况小时候谈礼还救过她的命,所以就只是给他洗漱洗澡,一点也不算什么。
  至于说属于男人的那坨东西,她从小跟着外公学习中医,对人体的了解比一般人多得多,虽然那时候单纯的她并不知道那玩意儿究竟是怎么工作的,可她知道工作原理。
  至于外形么,农村缺衣少穿的年代,村里多少男娃子,七八岁还光屁股,那玩意儿甩来甩去的,站一排比尿尿,玩游戏输了揪小鸟弹鸡鸡,更别提说村里男女言语之间的荤素不忌。
  害羞吗?
  其实当初的她也没有这种情绪。
  谈礼已经成植物人一年多了,即便谈老太养护得再好,他也肌肉也都大量流失,身体皮肤苍白,非常瘦,着实……很难让人把他当成一个青年男人来看。
  所以上辈子嫁过来的沈南星,还真不怎么害羞,脑子里完全就没有那个概念。
  也是因此,她才会知道谈礼的隐私部位,有个形状像没剥壳的花生的胎记,这也是上辈子在港城,她意外看到新兴帮派大佬“龙三爷”在同样部位有个同样胎记时,才会把他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给联系起来。
  可是现在,虽然眼前看到的是这样一具性缩力满满的身体,可她脑子里出现的却是上辈子给他处理伤口时的,那具荷尔蒙满满的成年男性健壮的身体,看起来只有一层薄薄肌肉,却分外坚实的臂膀,和那双修长的、有着坚硬枪茧的、滚烫有力的手。
  就……
  有些……
  “小南,起来没?”
  院子里谈老太对着窗户喊。
  沈南星立马转身走出去,顺便把脸盆的水给倒院子角落菜地里去,毛巾给拧一下再甩一下,搭在晾衣绳上。
  见一同拿*出来的还有谈礼的毛巾,谈老太笑容更大。
  谈家老宅院子很大,地上是铺的料姜石,这年代建筑材料也紧缺,一般人砖都买不到,更别说是水泥石子,农村盖房都用的黄泥加秸秆做的土坯。
  像是老宅这三间青石砖大瓦房,那可是全村唯一一座。
  这房子还是谈老爷子解放前盖的,到如今三十多年了,全村除了几户有当工人的,有能耐的人家盖了红砖房,其他绝大多数的人家依旧住在土坯房茅草房里,甚至还有许多人人家连土坯房也盖不起。
  老宅这房子盖得好,院子里拾掇得更好,其他建筑材料不好找,但那料姜石后山坡那边多的是,谈家劳力又多,老大一把子力气使不完,老二谈家明为人义气,在外头维持了不少人缘,老三谈礼的狐朋狗友也多。
  前些年谈老太下雨天在院子里滑摔一跤,给摔骨折了之后,老二吆喝一声,随随便便就拉了十几板车的料姜石来,把院子给铺了。
  铺好院子,又用大队的碾子给碾瓷实了,这院子下雨不怕滑,也不会到处都是泥。
  料姜石铺地时,院子太大,北边就给留下一块,用来种菜,农村就是这样,任何一点边边角角都想给利用起来撒两颗菜种。
  谈老太正在侍弄她种的洋柿子,也就是番茄。
  去年留的种,月初的时候搁在堂屋里温度高,先给苗育出来,等苗都长半尺高了才给移栽到院子里。
  “这忽地倒春寒,幸亏盖了麦秸,不然都给冻死了。”谈老太说。
  沈南星要过来帮忙,谈老太却道:“一边儿去,赶紧把饭吃了,给你烙的油饼。”
  沈南星摸摸鼻子,去灶房找饭吃。
  揭开案子上扣着的同样用麦秸秆编制的锅盖,里面是一张油饼,烙得两面金黄,表皮沾着芝麻,撕开是一层又一层,里面放的葱、花椒叶,别提多香了。
  谈老太也真舍得,这一张油饼用的油,够别人家吃一天,叫谁看了都得说抛费。
  沈南星撕一块吃着,真香!这小老太做的每一样吃食,都太叫她着迷了。
  这样吃吃喝喝的小日子,才是人生啊。
  她又去掀土灶的锅盖,里面是煮的红薯粥。
  这显然是谈老太和沈南星吃的。
  土灶并排有两个锅。
  打开另一个锅盖,里面是半锅白米粥正在咕咕冒着小泡,有一根敲断的猪筒骨,还有一点剁碎的瘦肉。
  这个锅灶下面的灶膛里还有半捂着不灭的火。
  不用问就知道,这粥肯定是给谈礼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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