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夏琰掀开床帘,目光直接的打量了他两秒,“嗯”了一声,下巴点了点床边的凳子,“坐。”
“谢殿下。”,傅旭淡然顺从的坐在了她床边。
“傅旭,你进公主府多久了?”
夏琰也侧了侧身体,靠在床头的软榻上,看着傅旭线条完美的侧脸淡声问道。
“回殿下,两年。”
“嗯,你想出府吗?”,这就是谢枞当初答应她的条件,必须放傅旭离开公主府。
若是旁人听到她这么问,那大概率要么会变得小心惶恐,以为她要玩什么故意戏弄人的陷阱把戏。要么立刻跪地磕头,保证自己绝无二心,哪怕他们心底早已经恨不得立刻就飞出公主府,表面也绝对会对夏琰反复表忠心,就怕她一个不高兴随手就把人杀了。
但傅旭听到她这么问,脸上却依旧没有波动。
他淡淡然然的坐在她床边,看向夏琰的琥珀色眸子也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
“出府或者不出府,傅旭都可以,全凭公主安排。”,嗓音也淡得仿佛根本不在意。
夏琰挑了挑眉,在原主记忆里,这位倒霉的傅状元之所以能得到原主的青睐,正是因为他这股淡漠的仿佛从不把任何东西放在心上的模样。
哪怕原主以往叫他来“侍寝”,被鞭得满身是伤的傅旭也从来不置一词,只等原主发泄完后,依旧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原主让他做什么,他就近乎顺从或者说毫不在意的去做什么。
从不反抗,也从不多说。
可这种状态对于一个寒窗苦读了十年,好不容易终于考取功名,最终却落得个后院男宠的人来说,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
所以是哀莫大于心死?可不论以原主记忆里关于这位傅状元的各种事来看,还是夏琰来后让“卫”氏们时刻盯着后院的反馈来看。
这位傅状元每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做出格事,也从不做奇怪事,闲来无事时还能和娄辽在后院花园里下棋品茗,甚至连他寒窗苦读十年的书卷也依旧带在身边,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半点看不出抑郁难受的模样,倒是这公主府内过的最为闲适自然的男人之一。
夏琰盯着傅旭琥珀色的眸子又瞧了两眼,觉得他要么就是真正的深藏不露,要么是真的腾了出红尘,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以夏琰两辈子的经验来看,她目前偏向于后者。
想着,她对傅旭道:
“那过几日,你就跟着本宫去另一个地方如何?”
“是,公主。”傅旭毫无异议的顺从应了声。
夏琰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指了指桌边那一大堆折子。
“那堆折子你现在就帮本宫批了,另外,你再为本宫规划几条去本宫封地的路线,把每条路线上本宫可能感兴趣的都写清楚,明日之内交给本宫。”
夏琰身为夏国唯一的长公主,在这以分封制为主的时代,自然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封地。
她的封地在夏国最南境偏东一些的位置,名为华琰郡,是夏奢登基当年就封分给她的地方。
华琰郡远离夏京,与境外的胥华和番西两个三等国接轨,是夏国南境曾经最富饶繁华之地,也是地势地域最好的地方,三国相交,非常适合发展贸易等各种势力。
当然,这块地方之所以能被原主看上,自然因为它还有一个比繁华更重要的特点——盛产美人。
夏琰之前考虑离京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这里。
她虽答应了谢枞的要求,可让傅旭离开公主府却不等于离开她。如果傅旭真有堪比裴瑄的才能,对目前极度缺少各种人才的夏琰来说,她更不可能放他走。
她只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像原主一样虐待人,对于可用之才,夏琰一向都是疼惜态度。
谢枞和他谈条件的最终目的,也就是不想让傅旭再被鞭虐囚禁荒废才华,夏琰应了他,以后带着傅旭随她离府做事,自然不算违约。
“是,殿下。”
傅旭应下后,起身走到堆满折子的桌前,着手完成夏琰交代的事。
他没有对她忽然让他批折子的事产生疑惑,也没有好奇这些本该处于帝宫内的折子怎么会在她这,只不疾不徐的完成着她交代的事,态度一如既往。
见傅旭已正式接手这项原属于裴瑄的“工作”之一,夏琰收回视线,也开始考虑起离京的时。
这个时候,祁琰苍带兵平叛却意外缴获厌家私藏转运国库税收的事,多半已经传到葛淮耳里了。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的葛淮肯定不会轻易放她离京。
偷偷摸摸的走又完全不在夏琰的考虑范围之类,先不论她一个夏京长公主偷摸离开夏京城后,会被多少人当成暗柄制造出多少事端,就说葛淮等人手下的死士暗卫,虽不及“卫”氏,但想要在暗中阻挠杀她,必然也会造成一番极大的困扰。
而且她接下来去封地要做的事,也得须有长公主亲来封地的名头才方便。
所以夏琰得尽快找出正大光明且让葛淮无法拒绝的理由离京才行。
这样比起暗中离京被人不明不白的追杀阻挠,她正大光明的走,也能让那些人不那么肆无忌惮。
想着,夏琰叫来侍人,“给本宫备一副信帛,本宫要写信。”
侍人立刻拿来丝帛,静待夏琰写完后,才恭敬问道:
“殿下这封信要送给谁?”
夏琰放下毛笔,看着双手捧着信锦的侍人,忽然一笑:
“当然,是送给本宫许久不见的王叔了。”
北境舒延玉,这封信是写给他的。
第68章 初级小小修罗场待侍人把信囊带走……
待侍人把信囊带走,夏琰靠在床头,一边看着傅旭垂眸批阅的侧影,一边在脑海里捋了捋离宫的思绪。
等想得差不多,她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也有些累了。
看了眼外面天色已黑,夏琰刚想叫外面的侍人进来服侍自己洗漱睡觉,却听外面已传来声音。
“殿下,葛昱公子在院外求见。”
葛昱?来干什么?帮葛淮探她到底伤的如何?
夏琰眉头微皱,侧眸对傅旭道:“你先带着折子去后面批阅。”
“是。”
等傅旭把所有折子都搬到后殿,夏琰才看向门
外:“让他进来吧。”
不过一会儿,一身华丽艳红长袍,脸上也精心打扮上了妆的葛昱,就提着一个食盒走进。
“葛昱,参见公主。”
葛昱走进来的步伐很小心,明显还残留着上次来这间寝殿时被鞭笞的阴影。
不过等他小心翼翼的瞄到夏琰靠在床边的苍白脸色时,脸上又浮现出担心,忍不住加快了靠近的步伐。
“公、公主,奴听闻您在祭祀大典中受了伤,特意熬制了疗伤补血的药羹来,公主,您…伤的不严重吧?”
他低声说着,手里的食盒轻轻放到夏琰床边的矮机上,高挑的身躯跪在了夏琰半靠的床侧,明明跪着都快有夏琰半躺着高了,他偏偏要伏低身子,抬头仰望夏琰,乍一看过去,好像一条毛色火红的狐狸跪趴在她床边,小心翼翼的仰头祈望着她。
不得不说葛淮送来的这个美人是真的美,他自己也显然十分懂得怎么利用自己的美貌来博取青睐。
若是以往的那具魂魄,看着如此美人跪趴在床边望着自己,可能早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拉上床,锁起来好好折腾了。
但可惜,夏琰虽也喜欢美人,但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善恶利弊,从葛昱是被葛淮送来的这点,她就不可能真让他近身,更不可能碰他。
“本宫伤的重不重,当时祭台上的人不都看到了么。”
夏琰说着轻咳了两声,半撑着床沿的手微微用力,想坐起来一点。
听着她咳声的葛昱,脸上担忧更重了,见她动作,连忙伸手想来扶住她。
“您想做什么,奴服侍您。”
说着,他好似忘了继续摆自己在屋里练了好几天的绝美祈求姿势,也忘了上次被夏琰鞭笞的害怕,伸到她身后的手轻轻托住她的腰身,高挑的身躯在这一刻几乎有大半都进了夏琰的床内,红丽长袍下的白皙胸膛几乎把夏琰整个遮住,半抱半搂着她,想帮她坐起来。
“碰!”
就葛昱快整个抱住夏琰时,寝殿的门忽然被人粗暴的从外推开!
“夏琰!你既然想让本公子给你治病,那你就必须…”端着一碗药,双手袖筒还高高挽着,身前甚至还戴了一块小围腰的溪睿,一边冲冲的高声说着,一边快步往房间内进。
但刚进房间没几步,等看清屋内那几乎快贴到一起的一男一女,溪睿声音瞬间卡住,脸上神色先是僵滞,接着便由白转紫的沉了下来。
“哼!”,重重冷哼一声,溪睿原本用双手捧着的药碗变成了一只手随意拿着,冷觑的视线先是撇了眼葛昱,然后重重盯到了夏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