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因他不太想出门,妻主担心她不在的时候,他会无聊,特意在院中搭建了戏台子,供他解闷。
  怕他想她,一下朝,便不顾朝臣的邀约,径直往府里赶,只为他醒来时能第一眼看到她。
  越想,褚怀玉便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的妻主怎么这么好,要是生了孩子以后,他变丑了,妻主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想到这,刚才还只是泛红的眼,立即泛起了水光,他情绪低落的扑在她怀中哽咽,“妻主,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萧重九手轻轻拍着他后腰,眼中温柔神色未变丝毫,坚定道:“当然。”
  “我会一直一直对你这么好。”
  褚怀玉却越发的想哭了,看,他的妻主就是这么的好,会在他情绪敏感时,一遍又一遍的做出承诺,从不嫌弃他麻烦。
  “妻主,我好喜欢你呀。”
  “真的真的很喜欢。”
  萧重九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知道他是没安全感了,不厌其烦的点头,“我知道的,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自怀孕后,他的情绪便格外的敏感,担心他想太多,会伤了身体,她开口转移话题,“今天看了什么戏?怀玉与
  我说说,可好?”
  “今天看得桃花记。”褚怀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在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拉着她的手,兴致勃勃的与她道:“戏讲的是桃花与一书生相爱,书生却在功成名就后抛弃了他……”
  萧重九面上含笑,静静听着,不时轻应一两声,气氛说不出的好。
  等他讲完,萧重九适时为他递上温度适宜的茶水,含笑看着他,“下次,我和怀玉一起看好不好?”
  “当真?”褚怀玉惊喜不已。
  虽然他一个人也看得有滋有味,但有妻主在,终归是不同的。
  “当真。”
  ——
  第四年,冬。
  今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早,才入冬,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连日不断的雪,在地上堆积了厚厚一层,一眼看去,世界白茫茫一片。
  焦急不安的萧重九正站在檐下,不时抬头朝屋里看一眼,怀玉撕心裂肺的哭嚎,每一声都牵动着她的心弦,听着他的哭喊,她的心头仿佛有一把刀在剜,也在滴血。
  她想进去看一眼怀玉,才走出一步,就被身边的人拦住,“殿下,生子不吉利,你不能进去。”
  萧重九站在原地抿紧了唇,种种情绪裹挟着她,黑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眼神想透过薄薄的门窗看到她的怀玉,却是无济于事。
  屋内,褚怀玉满头大汗,脸上表情痛苦,因为疼痛,眼泪止不住的一股一股往下流,生孩子好痛,以后他再也不想生孩子了。
  眼看他气若游丝,眼中的光也逐渐熄灭,产公心急如焚,不停的劝说道:“正君坚持住,就差一点。”
  实在是太痛了,褚怀玉很想就这么闭上眼,永远沉睡下去。
  屋外突然没了他的声音,萧重九心头一跳,预感不对,上前就要推门。
  花影及时上前拦住,苦口婆心的劝道:“殿下,你不能进去,不吉利,正君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萧重九却不想顾及那么多,怀玉在里面受苦,一句不吉利就将她拦在门外,怀玉需要她,这对怀玉并不公平。
  萧重九冷了脸,“让开。”
  花影摇了摇头,依然坚持的挡在门前。
  萧重九没再多言,转身,指了指身后的侍卫,命令道:“拉开她。”
  她是府上的主子,侍卫自然不敢违抗,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拉开了花影。
  没了阻碍,萧重九急切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快步来到怀玉身边,见他脸色惨白,呼吸都不太顺畅,急急抓住他的手,不停的哀求,“怀玉,醒醒,是我来迟了。”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褚怀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见到她,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妻…妻主,你怎能在这里,你快…快出去。”
  萧重九握紧了他的手,摇头,“怀玉,让我陪着你。”
  “怀玉,别抛下我。”
  “我们还没有给孩子取名呢,你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褚怀玉微微睁开了眼,声音微小,“都…都听妻主的。”
  或许,是她的话语起了作用,褚怀玉成功生下一女,在孩子啼哭的那一刻,坚持不住的他终于能放心的睡去。
  产公抱着孩子来到萧重九身前,“殿下,小殿下很像你。”
  萧重九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收回目光,眼中略显嫌弃,皱巴巴的,哪像她了?
  褚怀玉睡的并不好,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他嫁给了年少时的心动,却不得她喜欢,受尽冷眼与折磨,仍甘之如饴,直到他窥见她不为人知的温柔,梦里的他死心了,主动奉上休夫书,却仍落了个葬身火场的下场。
  画面一转,是他与一个陌生女子共乘一伞,梦里的他笑的开心,他听见他唤她阿九。
  画面再一转,他看到了自己的妻主,梦里他在绝望哭泣,妻主则在一边苦苦哀求,他看到自己毅然决然的跳下湖,妻主紧随其后。
  后面又发生了许多事,但梦里他和妻主还是成婚了,只是婚宴上,没有宾客,没有双亲,更没有一人是开心的。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间屋子里,妻主紧张而不安的看着他问,“怀玉,你感觉怎么样?”
  他听见自己迷茫的道:“怀玉?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遗忘的过往,在不知不觉间串连成一片,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窗外风雪漫天,屋内却是一片安宁,床上的人仍未醒,他的枕头却湿了。
  第53章 转变
  萧重九发现怀玉自醒来后便有些奇怪,总喜欢一个人呆着,变得不爱说话,最为重要的是,怀玉抗拒她的接近,也抗拒孩子的亲近。
  心底被莫大的阴影笼罩,萧重九不愿去想那个存在的可能,自欺欺人的想着,怀玉只是生孩子的时候被吓到了,过些时日就好了。
  萧重九抱来了孩子,在他床边坐下,耐心而又小心翼翼的问询,“怀玉,你想不想看看孩子?”
  褚怀玉与前几日一样,没有多言,只是闭上了眼睛,抗拒她也抗拒孩子。
  萧重九心中一阵刺痛,眼底的哀伤如奔涌的流水,快要溢满出来,她沉默片刻,动手将孩子放在他身侧,随后,起身,走出屋。
  屋外,萧重九并未走远,沉默在站在门外,目光远眺着远处的重山,垂落的手收紧,代表着她的紧张,她在赌,赌怀玉对这个孩子是有感情的。
  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情绪总是多变的,上一秒还在睡觉,下一秒就会哭起来,如她预料,没一会,孩子便啼哭起来。
  萧重九立即屏住了呼吸,紧张等待。
  在孩子哭泣的第一秒,褚怀玉就睁开了眼睛,双目无视的望向半空中,注意力却控制不住的落在孩子身上,他回想起自己曾有多期待这个孩子。
  为了迎接孩子的到来,他做了很多准备,给孩子绣的虎头鞋,还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孩子的啼哭不止,且断断续续,大约是哭太久,哭岔气了,褚怀玉本是打算漠视的,可想到这是他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进怀里,哼唱起儿歌,轻轻摇晃着她的小身体。
  屋外,萧重九听到他哼唱的声音,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萦绕在眼底的哀愁却仍未消散。
  孩子在他耐心的轻哄下,已重新睡了过去,褚怀玉停止哼唱,认真的观看这个他生下来的孩子,孩子还小,稚嫩的脸庞却隐隐有了萧重九的雏形,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却是像极了他。
  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感到奇妙,褚怀玉眼中含泪,忍不住低头,克制而又小心的亲吻孩子额头,孩子能有什么错,是他不好,竟冷落了孩子这些时日。
  褚怀玉眼中的泪倏尔落下,在他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泪痕,怕吵醒怀中的孩子,他抬手捂住嘴,隐忍的流泪。
  可他又有什么错,他只是不想和萧重九纠缠,不想再和她有瓜葛,她却擅作主张让他忘了过往,哄骗他成亲,还与她有了孩子。
  为了离开她,他尝试过逃跑,也曾尝试过自尽,可到头来也没逃过,褚怀玉眼中绝望,他好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过孩子后,褚怀玉与孩子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但对萧重九还是一如既往的抗拒。
  在又一次被拒之门外,萧重九站在门前,满眼落寞,被怀玉冷落的日子,无疑是难熬的,纵然她不愿面对那个唯一的可能,现在也不得不面对了。
  连日的大雪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好天气,温暖的太阳照到人身上,照的人暖洋洋的,却驱散不了人心头的寒意。
  照例来寻怀玉,他抱着孩子逗弄,却不愿分她一个眼神,站在一旁的她好似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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