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顾稷放下酒樽道:“快快回房休养吧。”
  沈文仪连忙陪着梁洛嫣带着一群侍女,着急忙慌地出了主厅往后院方向去了。
  白知微望着梁洛嫣离去的背影,嘴角高高扬起,女主离开了,白司思再怎样都还害不了她了。
  只要跨出衢州那一刻,她便可以任务结算,这次任务完美完成,她可真是个天才。
  白衡道:“小女司思极其擅长音律,斗胆在殿下面前献丑了,只为能助兴宴会一二。”
  主厅正中已经摆好了把古筝,白司思款款挪步到古筝前坐下,纤纤玉手搭在古筝琴弦之上。
  顾稷目光落到了白司思的身上,赏识道:“可。”
  白司思十指翻飞,淙淙琴音自古筝流出,琴音铮铮,仿佛将人带入了破阵杀敌之境,恢弘大气破阵曲,顾稷支着头品鉴。
  计划成功,白知微放松些许,肚子‘咕噜’叫了几声,她按了按早就饿得扁平的肚子。
  小案上的吃食已经铺满了,热菜小汤色香味俱全,只不过想起下午瞧见冬青下药,她现在看见汤水就反胃。
  她转头望向顾卓的小案,他们所有菜色均一致,唯有糕点是不同的。
  她桌上是摆的是香甜的桂花米糕,而顾卓则是八珍糕。
  八珍糕做得精巧别致,团成小花模样可爱得紧,她还从来没吃过呐。
  顾卓擦觉到她的视线,压低声量问:“你喜欢这个?”
  白知微老实回道:“有点好奇味道。”
  顾卓轻笑一声,将一整碟盘八珍糕放于她的小案,“试试看?”
  “谢谢,行川。”白知微捏着块八珍糕咬了一口,莲子的清香和淡淡的甜味在口腔里化开,扎实的口感很好填满了她饥饿的胃。
  “饿了?要不要喝点汤,小心别噎着了。”
  白知微想拿第三块糕点的手一顿,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喝汤,一晃动倒将自己真弄呛着了。
  “咳咳——”
  她捂着嘴背过身轻咳了几声,背后有轻柔的抚拍,帮她缓过劲来。
  待到她总算能喘过气来时,一碗雪梨燕窝汤递到她跟前,温柔体贴的声音响起:“喝点汤顺一顺吧。”
  她被吓得一哆嗦,冬青说过那句‘吃药没用……只能疏解’,在她脑子里飘动成了弹幕。
  白知微到底没敢接那碗汤,只得自己倒了杯酒顺了顺,解释道:“我喝这个,我喝这个就好,我不爱喝汤。”
  桃花酿入口甘甜,只留淡淡的酒香萦绕唇齿之间。应当不醉人,她放心地喝了一大口,终于将那股子不适感赶了下去。
  顾卓也不气恼将雪梨燕窝收了回来,按住了她再喝一杯的手,“别贪杯。”
  白知微不解抬起头:“嗯?还挺甜的,你要不要也喝点?”
  顾卓抬眸便瞧见,白知微肤色如莹白美玉,温润细腻,唇色则是淡
  淡的粉,今日为了宴会特地抹了口脂,透着股艳丽,酒渍沾在唇边,烛光下流转着莹润的水光,像挂在枝头红彤彤的樱桃,垂涎欲滴。
  她的眸色本就偏浅,烛光下更显的剔透,眸子还是清醒的。
  掌下的布料柔滑,顾卓被温热的体温一烫,连忙收回了手,“也罢,你高兴多喝些也没事,等会回去便休息吧。”
  “嗯?”这是瞧不起她的酒量?白知微捧着酒樽探出身子,轻轻和顾卓小案上酒樽一碰,挑衅地再饮下一大口,眉毛上挑了几下。“行川,我敬你一生顺遂。”
  “怎么一开口就是一生啊。”顾卓无奈地笑了笑,举着酒樽饮下,便算是碰过杯了。
  顾卓握着酒樽的手纤长,指节分明,她见过这双手不动神色握刀的样子,修长的手臂能爆发出强烈力量,很迷人。
  白知微按着酒杯打算再倒一杯的手一顿,怎么这酒越喝越口干舌燥了。
  她不自在地揉了揉太阳穴,有的酒太过甘甜掩盖了酒味,导致酒后劲十足,她低垂着眼眸不敢再看顾卓的脸,她好像装大发了。
  铿锵古筝曲毕,主位上方顾稷拍手称欢,爽朗笑道:“好好好,此曲很有我大晋军中典范。”
  白司思双颊飞霞站起身子,更显得身姿袅袅婷婷,她福了福礼:“司思听闻,陛下在儋州斩杀恶霸揭竿而起的故事,司思自幼便钦佩得很。”
  顾稷摇晃着酒樽,眼睛眯起也挡不住眼中的精光,笑道:“不错,父皇乃真龙下凡,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大晋的领地便是从儋州开始,结束多年混战局面。”
  白知微支着脑袋,酒气已经朦胧上头,她的思绪比平常慢上一拍,怎么拍顾稷的马屁拍到了顾修远那去了。
  白司思接着道:“大晋天下能平,五分靠得陛下,剩下五分靠得是儋州。”
  顾稷眼底的笑意漫上了脸,但出言却是呵斥:“妄言了。”
  白衡赔不是道:“司思不过女儿家,懂什么朝堂布局,不过是坊间听闻罢了。”
  “是司思妄论了,我先自罚三杯。”白司思举着酒樽爽快地连着饮三杯。
  顾稷嘴上说着责怪,然则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罢了罢了,好好的宴会,只图尽性便好。”
  白知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哪里是夸的顾修远,分明夸的是儋州旧部,顾稷身后庞大的儋州旧臣。
  白衡和白司思这是在向顾稷投诚呐,她转过头望着顾卓。
  原书中顾卓的结局是怎样的呐,他没有强大的母族靠山,就连他一手打下的兵权,也会因为拐卖案和围猎事件全部收回。
  她原本猜测按照原书男主的设定,顾稷应当会为了贤德的名声,让顾卓在封地当一个闲散王爷。
  但现在……白知微抬眸便看见顾稷得意的笑,她心头发紧。
  白知微的手捏紧酒樽,顾卓明明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他不应该是这种结局,她走之前一定要改变他的结局。
  原来这场宴会便是为顾稷筹办,宴会一下子被分裂成了两半,顾稷那边是阿谀奉承,顾卓这边是冷冷清清。
  “酒的后劲上来了?”顾卓见白知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里雾气都漫延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脸上更是坨红一片。
  白知微摇了摇头,酒劲倒是不至于,只是有点替他委屈。
  顾卓点了点他脸颊处:“你的脸很红,是这里面太热了吗?”
  经顾卓这么一提醒,浑身的热意涌现了出来,她不仅是脸热了,在这深秋后背还出了点热汗,黏腻濡湿的汗意,打湿的内衫贴着肌肤令人难受。
  她双手捂着脸颊,试图用手上的冰凉降降温。
  可好像是越来越热了,手脚也软绵绵使不上劲来。
  难道真的是醉酒了。
  顾卓蓝袍之上露出那截脖颈修长如玉器,看起来很冰凉的样子,她心痒痒想要去贴贴降降温。
  顾卓皱着眉:“你真的只是醉酒了吗?”
  第40章
  白知微身子一僵,浓浓不安萦绕在她的内心,她用力揉了揉脸颊,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小心问道:“行川,你觉着热吗?”
  顾卓圆领锦袍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只露出截修长的脖颈,好看的眉毛皱起:“日子已入深秋,再过一月余衢州应当会下第一场雪了,现在无论怎样都不会再热了。”
  喝酒也不应当会这么热啊,听了顾卓一番话脑子越发混沌。“对啊,已经深秋了呀。”
  她身子越发软,像太阳底下快要被晒化掉的雪人,整个人快要化成一摊春水。
  她该不会是中药了吧。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慌乱间碰倒了酒樽,酒倾洒而出,她的襦裙被弄湿一大片,她站起身想将身上的酒抖下,一时间混乱又狼狈。
  白衡责怪的目光扫了过来:“知微何故在殿下面前失仪。”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想快些远离这里,若是真的中药,她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顾稷高居主位,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嘲讽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白知微站起的身形晃了晃,顾卓立马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小臂和顾卓手掌紧贴的那块肌肤像着了火。
  舒服,渴求。
  她想要的更多,白知微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理智战胜本能的一瞬间,她立马将顾卓甩开了,力气之大,将不作提防的顾卓弄得一晃。
  白知微强忍着身子的不适,慌乱的行礼告退:“殿下,爹爹,知微身子不舒服,先行退下了。”
  白知微此举实在有欠妥当,不能因为她破坏了宴会,白衡只得解释道:“知微自幼便有心悸的毛病,很久没有病发了,不想此次倒是发作了,还望殿下恕罪。”
  白司思坐在小案后一言不发,小脸紧张得发青,双手在小案下将帕子捏着紧紧的,在场之人,只有她知道白知微压根不是病发,她是中药了。
  她千辛万苦的设计为何会落到白知微身上。
  若是白知微当场药效发作,她出丑事小,若是追查到她的头上,那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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