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蒲家家规明了,既然他小子打定主意结婚,便只有负责这一条路可以选,况且这样先斩后奏的情况也不少,生活是他们自己过的,我们不能干涉这么多。”蒲海身侧站着一位打扮得格外精致的女人,她的皮肤保养得极好,几乎看不出什么细纹,许是在家里,头发随意盘好,露出圆润的额头,她的面色温和,常带浅笑,让人很难将她和国际最具影响力的服装设计师想必。
她挽住身侧男人的手,语调舒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会很喜欢这个姑娘。”
车子行驶到家宅门口,最先下车的是蒲州白,他先是朝着门内唤了一声李管家拿后备箱的东西,随后便走向副驾驶替佟悦打开了车门。
她今天穿的是和蒲州白同款的情侣搭,蒲州白是长款的卡其色大衣,衬得人修长,和以往并无差别,而佟悦是同色系过臀大衣,腰侧用腰带轻收,勾勒腰身,穿上黑色微喇裤,再配上细高跟,头发上盘,勾出几缕作为发丝作为修饰,整个人干练而又不失优雅。
她远远就看见候在门口的蒲家人,起初因为胆怯还是小步小步地走着,直到看到韩青,也就是蒲州白的妈妈上前来,从蒲州白手上接过佟悦。
精致的面容证明被照顾得很好,而脸上柔和的笑意也证明蒲州白妈妈的温柔。
“阿姨好。”佟悦礼貌开口,却见韩青蹙眉摇摇头,纠正道。
“不叫阿姨,应该叫妈妈。”
这是她,最渴望的亲情。
第17章
妈妈,其实她很少说这个词语,她甚至希望,自己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孤儿。
而现在,面前的女人,用着她从前日思夜想的语气,温柔的,不加责备地让她叫自己妈妈。
心里不免得一阵酸楚,那些被埋在心底的难以言之的心情突然扩大,有些微微湿润了眼眶,好在佟悦及时止住,弯弯唇,乖巧地叫韩青妈妈。
“好孩子!”韩青拉着佟悦介绍家里人,“这位是蒲州白的爸爸,以后也是你的爸爸。”
“爸爸好。”
“这是你爷爷,没事的话,可以多和爷爷聊聊天,他可
喜欢了。”
佟悦叫了声爷爷,应声好。
“走,我们进去坐,待会儿就该吃饭了。”蒲海瞅了一眼蒲州白,跟没看见似的,招呼着人进了房子。
“?”蒲州白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现在不是亲生的了?
“州白说你叫佟悦,我们以后叫你小佟好不好?”韩青挨着佟悦坐,脸上的笑意半分为减,“我就是说这孩子我肯定喜欢。”
蒲海十分豪横地从钱夹子里摸了一张卡递到了佟悦手里,“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张卡里有点钱,随便拿去买。”
佟悦受宠若惊,摆手要拒绝,害怕这里的有点钱对与她来说会是个惊人的数字。
“从现在开始,你是蒲家的儿媳妇,这是你应有的。”蒲老爷子不知道端着个什么盒子走过来,说罢还不忘指责两句蒲州白,“要不是州白这人不懂事,应该是双方见了面再商讨结婚比较好。”
蒲州白坐在一侧总算被想起,没想到是这茬,但看见家人这样对待佟悦,心里闪过一阵暖意。
听见爷爷的话,佟悦眼里闪过一丝酸楚,最终没有推辞,收下了蒲海给的卡,柔声道,“谢谢爸爸。”
“来,孙媳,这是他奶准备给孙媳的戒指,看看还喜不喜欢?”蒲老爷子打开那个虽然看似老旧却从来没有落灰的匣子,里面是被保存得很好的绿宝石戒指。
这又是什么很厉害的角色?
韩青握着佟悦的手拍了拍,让她宽心,“你奶奶祖上是宝石商,我当你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也有这样一个戒指,只是她老人家去世得早,不然就会亲手给你戴上。”
“戴上,就是承认你生生世世是蒲家的人。”
佟悦心里一紧,抬头看向蒲州白,似有些求救的意味。
不是啊?哥?你们家的见面礼,这么隆重吗?
宝石商,那这个戒指上镶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啊。
“州白,快给小佟戴上。”蒲海倚在沙发上,瞧蒲州白盯得出神,便叫他。
“爸,你可真糊涂,怎么说这戒指应该妈妈给她带上,这也算晚辈得到长辈的认可。”蒲州白笑笑,提醒他那糊涂爹。
“对对,儿媳,这该你给小佟戴上。”老爷子乐呵地拍了拍蒲州白,“孙儿,你早说能找到小佟这样好的姑娘,我就不给你介绍那么多了。”
当时宇正视察,车里就是老爷子打来电话苦口婆心地说,什么时候带个儿媳回来,又说我老头子有生之年能看到儿孙圆满才够啊。
蒲州白不屑地偏偏头,“是你眼光不行。”
戒指有些重量,戴在佟悦的手指上还有些不适应,乖巧道,“谢谢爷爷。”
佟悦有些珍惜地擦了擦戒指,心里想着,妈呀,蒲家到底是多有钱。
“刚才刘妈说还有一会儿才能吃饭,州白带着小佟出去转转。”韩青从厨房出来,带出来一个小水杯,泡上花茶递给蒲州白,“转累了解解渴。”
蒲州白顺手接过水杯,自然地握着佟悦的手腕向外走去。
蒲家老宅,是佟悦见过的最大的私人住宅,除去那一栋别墅,房子后还有宽阔的草坪,栽种着一些花,佟悦根本没有见过的品种也数不过来。
被蒲州白拉着有些不太方便,佟悦扭扭手,挣脱开他的的掌控,独自观赏。蒲州白看见手掌一空,莫名有种淡淡的失落感,转而看见佟悦陶醉在花海中的背影,有些情难自禁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图片定格在佟悦伸手去触碰那一朵鲜红色玫瑰,微微侧过得头露出柔和的下颚线,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她扭头,蒲州白刚好心虚地轻咳掩饰刚才偷摸的行为,却听见不远处的传来动听的嗓音,“蒲州白,你觉得这里面什么花最美?”
他只看了花丛中一眼,就得到了答案,笃定道,“玫瑰。”
再往深处走,却见一处小亭子旁搭建了一处秋千,佟悦觉得好奇,想去坐坐,却怕自己把秋千压垮。
“这个秋千是当时我还小的时候,我父亲修建给母亲的。”蒲州白摸了摸缠绕在上面的花藤,“放心,你轻飘飘的,肯定压不坏。”
于是佟悦借着蒲州白伸过来的手,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秋千上,起初因为重心不稳还有些害怕,直到蒲州白将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一旁的藤蔓上才慢慢放松下来。
身后开始传出一点点动静,随后秋千开始晃动。
佟悦没有坐过秋千,更是没有见过做得这样好看的秋千。蒲州白说秋千是他父亲亲手所做,可想而知蒲州白父母的爱情一定热烈而浪漫,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
花香拂过鼻尖,又萦绕心头,佟悦渐渐地闭上眼睛,突然问出那个疑惑很久地问题。
“蒲州白,你真的是因为喜欢上那副画,所以才喜欢我的吗?”
蒲州白听见风传来的声音,带起点点散落的花瓣,却有一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记忆如同生生不息的春天,万物复苏,好似回到初见佟悦的那一年。
*
那年春。
“州白,你就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来参加一个小小讲座,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这是蒲州白的大学教授董晟,小老头一个,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无赖。
那个时候正是蒲州白毕业一年,抽了个空闲时间回学校探望老师,因为接下来他要出国,归期未定,所以临时被邀请成为优秀毕业生进行讲座也是一件意外的事情。
“是只有一个讲座,真没别的事情了吗?”蒲州白扶着董晟,倒是不太信“无赖”嘴里的话。
那个时候的蒲州白,方是褪去青涩,正被蒲海锻炼着接手家里事业后,倒真有了几分老练的气息,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我说话算话,你小子,要是答应了就不准反悔。”蒲州白倒是应的轻松,毕竟这样的讲座对他来说,已经能够轻松应对。
“就这周四下午三点,阶梯会议厅可是为你敞开的。”董晟坐在办公室里,有些慈爱地摸了摸蒲州白的头,“我这一生,能教出一个商业奇才,已经没什么遗憾,未来啊,还是得靠自己去闯。”
教授后来又说了好多话,他一一听着,很久才道别。
他是想趁着今天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闲暇时间再逛逛这个学校,他最爱的就是那片林荫梧桐路,这些年他出入图书馆来来回回走过不下千遍,见过繁盛也见过衰败,但此时此刻心里却微微有些怀念。
他决定再走一遍来时路。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佟悦。
少女穿着碎花裙,仿佛成了这偌大绿茵里唯一鲜亮的点缀,她步伐轻快,嘴角含笑,尤其是那一双凤眼,勾人心魄。
有句话不假,一见钟情的伊始在于她的美摄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