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 第11节

  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太子不像个失言之人,既然图谋她,或许她还能要到自己想要的。
  感情她弄不懂,似乎和他也不需要弄懂,她并非什么清心之人,恰好他也非外人所说的无欲佛。
  容珞语调犹豫:“你疼我的话算数就行。”
  万俟重轻顿,那抹低暗的心思瞬间消失殆尽。
  屈指蹭了下她的面颊:“好。”
  -
  夜深,烟花落尽。
  解了宵禁的京都城虽彻夜不眠,但玄武长街上的人已散去。
  刻有东宫徽记的马车里,容珞依着锦枕小憩,轻轻打着哈欠,看完灯饰已是很晚了。
  太子似乎听见她的哈欠声。
  男人的手臂伸来把她搂过去,容珞都没反应过来便已趴在他身怀。
  还是不习惯,她身子有些紧绷,紧张地和太子对视,身侧置着一方小桌,他手里的疏折已放在上头。
  容珞试着让自己松缓下来,说:“你看完奏疏了?”
  她想过太子监国,政务繁多。
  没想到节庆都不得歇,马车里都放着疏折,他好像从小都循规蹈矩,事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或许这就是皇太子,为了被圣上和众臣寄予的厚望,不得停歇。
  万俟重不是循规蹈矩的,至少有关于她这件事上是悖逆不轨的。
  他道:“靠着我睡。”
  搂着她的手,正好触摸到她及腰的长发,柔顺卷曲。
  容珞想了想,试着把额首枕在他肩膀。
  男人淡淡的沉香,是除她之外的味道,虽然不习惯,但靠着太子很舒服。
  “到念云居了,太子记得叫我。”
  万俟重:“今晚到我那儿去。”
  他很平淡的一句,却意味不明。
  容珞眯糊的眼睁开,清明不少。
  他搂她的手收紧,隔着衣物玲珑的身段不得不紧贴上去。
  修长的指间抚上她竖领的盘扣,松开。
  雪肤间前两日留的咬/迹尚未消淡,他沿着那处覆吻,把颜色再次染得深浓。
  容珞面颊乃至耳/颈的肌肤都泛起粉来,想将衣领扣回去,可偏他伏在那里,一点点沿途往下。
  她拦他:“好了。”
  嗓音带一丝求饶的软意。
  在马车里,尽管京道的石板路平坦开阔,却仍少不了细微的颠簸。
  迷蒙的狐眼眸,去看厚厚的车帘和门。
  她粉白的指尖挠着男人的后背,锦绣的衣面被挠得有些皱。
  容珞启着唇:“太过分了。”
  万俟重才抬首,望进她泛着水花的眼眸里。
  哄着说:“莫怕,不在这里做。”
  他将柔纱般的小衣上掀,入她/口中衔着,他的低息与盛果仿佛都濡在了一起,尝的每一口渗着热。
  徐徐而行,车轱辘滚轮的声响掩盖了随行的护卫步行声,灯市长街尚有三两行人。
  马车忽在这时缓停,
  车外传来清晰的步伐声,衣甲磨擦,佩刀声声,是个武人。
  听李公公下了车,
  行礼唤那人一声:齐王殿下。
  容珞想藏起来,奈何太子扣着她的手。
  被她衔着津湿的衣角掉了下来,唇色润得厉害,心像被猫抓一样。
  “回去…”
  她哽咽细声:“你想怎样都好…”
  羞得仿佛要滴水,也湿/濡得要滴水来。
  万俟重怕把容珞惹哭,只能停下安抚,指腹抹去她眼尾的水润。
  玄色的马车颇为宽阔华贵,挂着东宫独有的徽记,随行数名护卫。
  齐王看了一眼,面对太监李德沛的询问,他说:“我问问皇兄可将长公主送回清和园了。”
  虽然知道太子同长公主颇为生疏,但长公主毕竟是女子,年龄都比他们小。
  东市走水,他刚处理公务,还没来得及打听,正巧回来路上遇到太子的马车。
  齐王站的位置离马车有一段距离,他是有些想上前去问。
  李德沛则按住他。
  礼节周全地回话:“太子正在车里歇息,您还是莫扰太子安歇。”
  齐王欲想再说什么。
  李德沛补充道:“都这个时辰了,太子早就命护卫送长公主回去了。”
  听到想要的回答,齐王不便再上前,转而退步,说道:“那便不打扰皇兄休息,本王也得赶紧回府了。”
  齐王没作停留,带着一行兵卫离开。
  此时,马车厢内锦贵典丽,旁的位置放着兔子灯,灯光微弱,是灯油不够了。
  容珞垂着浓睫,素手攥着太子的衣摆。
  任由着他重新将她的衣扣系好,面上的羞红还未退,她气恼道:“真讨厌。”
  万俟重系好她竖领中最后一个盘扣。
  他连道几声好,凑近吻了吻容珞的唇,柔软温香。
  第11章 柑橘熟了,差不多也可以指摘了……
  玄贵的马车驶入清和园,渐停在松竹居。
  借着阑珊的灯光,容珞此时才看清太子住在旁边的苑子叫什么。
  下马车时,
  容珞不想叫人看见,双腿却渗着软,给太子搀扶着才落了地。
  好在是夜里,清和园林寂静无声,除了元宵彻夜的灯火,别无他人。
  看出容珞的局促,太子把本该回念云居的照莹留在她身旁,低声安抚:“明日就送你回去。”
  沿着青石小路,松竹
  居和念云居布局有些类似,不同的是苑里种的是青松,而念云居的红梅居多。
  毕竟是男子居所,没有适合她躺靠的美人榻,亦没有女子用的脂粉奁盒。
  容珞坐在漆木椅上,瞧着宫女抬水进来准备洗浴,旁的盥桌上叠放着洁净的衣裳。
  照莹在身旁摘取着她的珠钗,梳了梳披散下来的青发。太子似被公务绊着了,让容珞先洗漱歇着。
  今晚主子留宿在太子的松竹居,照莹想来想去,也明白了。
  她向来规矩,不会问太多,主子们的事儿,心里有数便成。
  只是想到长公主一向谨小慎微,胆子小,莫不是被太子殿下逼迫的。
  照莹瞧了一眼铜镜,倒映着的容珞浅浅哈欠,屈指抹着眼角水汽。
  显然不太像。
  等沐浴之后,容珞更为倦怠,由着照莹给她换上洁净的单衣。她锁骨上前些天被太子留下的痕迹,好不容易消淡一些,眼下又红了点。
  潋滟的景色看得照莹脸红,嘟囔着:有第一次就有一二三四五,她家主子都被太子殿下吃干抹净了。
  太子的宫女拿来的那件衣裳意外的合身,她想着可能是单衣本就是比较宽松的。
  卧房和书房是相通的,不远处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整洁有序,端放的几叠奏疏看得出太子近日在此办公。
  视线回来。
  床榻侧边的桌几,琉璃炉燃着一缕乌沉香,一盘柑橘点心。
  容珞有点饿,想吃点心。
  照莹只好端来薄荷茶,说:“这么晚了,主子刚沐浴完又吃。”
  容珞含着点心瘪嘴,可是她逛了一晚的灯市,都没吃什么好吃的,还被太子欺负。
  她拿起一只柑橘,剥开橘皮,分开橘瓣,果肉饱满多汁,尝了一瓣,甜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也有一点酸涩。
  容珞吃好后,照莹把薄荷茶递过来漱漱口,然后用湿帕子净手,要是太子殿下这儿,自家主子定不敢再乱吃。
  等弄干净,身着单衣的容珞才躺进榻里休息,照莹垂落了一半的帷帐便退出房间。
  灯火未灭,照着榻里的半抹身姿。
  万俟重回来时便是这一幕,他在书房揽着竹帘看向卧榻,再次退回来去更衣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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