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虽然在游戏里拥有无所不能的特权,但早已失去了操控双腿的能力。
就好像一个原本会开车的人,突然忘记了一切关于开车的技巧。
他无法驾驭自己像当时一样行动。
如果回到当年的丧尸狂潮,现在的他,一定会输。
他被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设定限制住了,季疏的双脚被华贵的踏板托着,甚至没有真正踏足过太阳岛的土地。
他已经忘了行走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是谢应却从玩偶堆里潇洒起身,向他歪着头肆无忌惮地笑了笑,眼神绵长,意有所指。
“如果,终点是床,赌注是我呢?”
季疏的喉咙滚动,莫名想起谢应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所承诺的那个时候。
他的皮肤、血液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开始兴奋了。
季疏的声音沙哑着,唤他:“谢应。”
谢应大步走向床边,一手撑在床上,身躯侧向他歪着,身形松散,潇洒又肆意,却写满某种不可名状的诱惑。
“我在这呢。”
他紧而又呼唤起季疏,声音越来越轻。
“叔叔,走过来。”
第88章 间章 不急,慢一点
季疏终于能明白何以自己只是见过谢应一两面就对他生出那样贪婪的占有欲来,他们并非只是那段记忆里网络相识的交情。
谢应由他一手照看长大,年少时小孩子怕黑,甚至会踮着脚穿过长廊溜到他的房间里。
有时候门锁着,他总是在完成作训总结工作之后发现有人已经偷偷站在窗外看了他很久。
季疏总是百般无奈地给人指指门口的方向,片刻之后,外面就会飞进来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怕黑还能在深夜里挂在十三楼窗外好几个小时的小孩儿。
这是被他拍着后背哄睡过的人,是他看着长起来的人。
小孩儿的心思总是写在脸上,不论是八岁,还是十八岁,谢应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的张扬和炽热,是他无法无视的存在。
但在特应处,在13号避难基地,他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敢回应。
而现在,那人就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用指尖绕着卫衣上的带子。
只要他站起来,走过去。
季疏垂眸,注视着自己的双腿,谢应坐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是有知觉的,但这双腿能否支撑他站起来走过去,他无法确定。
但他可以确信,在现存的记忆里,自己躺进13区的生命舱的时候,身躯是完好健康的。
那现在的他,还能站起来吗?
季疏按了按轮椅两侧扶手上的宝石,脚步踏板被收起,他身躯前倾,双脚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地毯上。
谢应看着他,歪着的身躯也坐直了,心提到了嗓子眼,看那人将双臂撑在扶手上,下颌线条因吃力而愈发明显。
他巴不得飞过去,将人扶起来,可季疏随即给了他惊喜。
脚掌接触地面,在双臂的支撑下,身躯一点点脱离禁锢他多年的轮椅。
季疏感觉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腿上,他的手仍旧撑在轮椅上,身躯却整个悬在了空中。
汗水从他脸颊流下,滴在地毯上,被无端而起的风吹散。
季疏深吸一口气,紧皱着眉头,缓慢从轮椅上抽回一只手。
他踉踉跄跄地站稳了。
季疏松了一口气,抬眼正望见那人喜极而泣的神情。
谢应又哭了,哭得他心脏疼颤。
他却只能笑着摊开手,无奈道:“等我,我需要再试一试。”
许久之后,他把另一只手也抽了回来,整个人脱离了轮椅站了起来。
时至此刻,季疏终于能确认,他的双腿仍然可控制有知觉,他只是像忘记了一项很重要的技能一样,忘记了该怎么走路。
季疏试探着抬脚,在无休止的寂静之中,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小步。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盲操基地最新的战斗机械,没有说明,没有教程,一切只能由他自行摸索探寻。
而季疏在特应处一向出类拔萃,他已经攻克了无数个像这个的难题,虽然现在的他,还不太熟练。
季疏双臂悬着,握紧拳头,接连又向前尝试。
小腿的力量有些不够,就像写在交易会会长的档案里的文字禁锢和告诉他的那样,但季疏已经不信这些了。
他只相信自己,相信在前方等待他的那个人。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一点点走到了离谢应一步之遥的地方,谢应又哭又笑,擦了擦泪水,季疏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发丝。
“很抱歉,我……”
他还不够熟练,但谢应知道,他会熟练的。
他会健步如飞,会像先前一样暗夜潜行,冷静果敢,迅捷无影。
因为他是季疏。
谢应张开双臂,将那人拥着扑倒在床上,将泪水肆无忌惮地蹭在了季疏的衣襟上。
“足够了,足够了……”
只要这个人在他身边就好。
真正把人抱在怀里一起躺倒,季疏身体里叫嚣的细胞反而恢复了平和。
他变得谨慎,小心翼翼,那些琢磨起来有些变态和过分的想法被他压抑在心里,他只是想好好抱着这个人。
季疏像过去哄人睡觉那样拍打谢应的后背,任由那人笨拙地解开他马甲上的精致纽扣。
谢应的动作笨拙急躁,完全不像他当剑客的时候那般气定神闲,甚至急哄哄地扯掉了一颗扣子,手指嗑在会长大人马甲下摆后隐藏的皮带上,疼得呲牙咧嘴,像个急色的小老虎。
季疏捞起他的手指,轻吹了两下,而后含进了嘴里。
舌尖滑腻,描摹指骨轮廓,季疏看向他的眼神里是心疼,谢应却被他仰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胸骨上像是有种子生根破土,扎得他想把衣服都脱了。
绯红已经从指尖蔓延到谢应的眼下,季疏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若有所思。
如果当年跟随去福利院上到阁楼上接触谢应的不是他,谢应的一生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谢应……”
季疏的掌心丈量着谢应后腰的宽度,做出承诺急于更进一步的谢应被人灼热的目光烫得停下来动作。
“嗯……”
谢应被欲念撕扯得有些遭不住,认命倒在他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那里的振动。
“为什么我们会拥有那样一段记忆?”
他是说车祸,蝴蝶,《梦幻之岛》。
半翅蝶的吊坠硌在两人的中央,谢应微微晃动脑袋,头发蹭在他的心口。
“不知道,但是我找到你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使得他们的脑海中会拥有一段和现实完全不同的记忆?他们还没找到答案,但这段记忆指引着他们找到了彼此。
谢应的手指在他的心口上绕圈,羞于承认自己被人看了一眼就败北,重振旗鼓急着拿回主动权,笑声颤动人的心弦。
“叔叔,这种时候话太多,不好。”
说完,耳边那人胸膛里的生息跳动强烈几分,而揽在他后腰处的大手一紧,天地倒转,谢应被人整个压倒在床面上,困在了双臂之间。
季疏撑起身躯看他,发丝垂在他的鼻翼,像风一样轻柔。
胸膛上的种子又在躁动了。
“你不该这样。”
交易会会长又拿回来主导权,他把谢应的手捧在唇边亲吻,眼神也随着轻微训诫的话语变得晦暗。
危险降临,谢应有些失措。
他好像,玩过头了。
谢应挣扎着想起身,恢复方才气定神闲由他主导的局势,却发现自己被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人牢牢困住了。
一个吻落了下来,谢应被垂下来的长发扰动,只能闭上眼去迎。
季疏的唇舌在他口中攻城掠地,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以为是的掌控能力。
谢应终于认命。
被人整个翻倒趴在柔软的床上,手掌拍过他的每一寸脊骨,最后重重落在了脊骨尾端,那里的血肉又叫人揉按起来。
谢应身躯轻颤,那人膝盖顶上,按在他喉咙上的手掌微微用力。
他被抽起来,卡在季疏的腿间跪坐着,伴随着轻微的窒息感,被人像礼物一样拆解。
而后享用。
有时疼,有时沉迷。
掌纹贪婪地光顾他的腰腹,后背,腿间,种子破土而出,在虬曲的蝴蝶身躯边上,开出淡淡浓浓的玫瑰。
清醒与麻木接连侵蚀他的神经,谢应的眼泪在床被里、玩偶边、地毯上溢出来,又被人贪恋地吞尽。
玫瑰的露水,和玫瑰本身一同被享用。
……
昏过去的时候,谢应想,特应处那些古板的人类繁衍课程里,何时教过这些?
队长无师自通的能力未免有些太强了。
……
清晨的阳光洒落,谢应被喧闹声吵醒,这才想起,太阳岛上的玩家已经搬进了npc居民区,他们有人在现实生活里习惯了早起,正在喷泉广场上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