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橙安欢快的咬着玩具,和顾明尘进行拉力比赛,顾明尘察觉到身侧的目光,朝着谢庭安的方向抬头,无神又蔚蓝的眼中,是再清澈不过的愉悦。
谢庭安一手轻抵脸侧,静静注视着顾明尘。
首先,犯罪值之前没有亮起。
说明顾明尘不是有预谋的犯罪,很有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激-情犯罪。
其次,他今天来的格外早,还买了不少东西,意味着事情很有可能发生在他买东西之前,他需要借助商场和其他地方的摄像头,摆脱自己的嫌疑。
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案发地点没有摄像头,甚至没有目击证人。
最后,这件事给顾明尘带来的心理影响似乎不是很大,说明顾明尘觉得对方并不冤枉。
这么一看,受害者是谁,谢庭安都能锁定在一个范围内。
再看顾明尘的犯罪值,谢庭安基本能确定对方重伤,但好在没致命。
顾明尘察觉到阿庭一直看自己,想了半晌后,将一个狗狗玩具球递到谢庭安手中。
谢庭安看着手中的球,再看橙安跃跃欲试的小眼神,将球扔出去。
橙安“汪”的一声冲过去,在光滑的地板上跑了个四仰八叉,奋力叼着球,摇着尾巴回到谢庭安身边。
“阿庭,我们一起陪橙安去草坪上玩好吗?”
顾明尘抱起小狗,一人一狗两双水灵灵的眼睛都朝着谢庭安。
橙安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动作,眼巴巴看着谢庭安,两只爪爪对一起,还向谢庭安求求。
别墅前的草坪已经绿的盎然,谢庭安坐在垫子上,抛出手里的玩具球,橙安飞快跑出去,跳起在半空中接住,回来递到谢庭安手中,被谢庭安摸的舒服,再仰脑袋,吃到顾明尘给的零食奖励。
谢庭安摸着小狗,肩上微微一沉,看着顾明尘搭过来的脑袋,谢庭安下意识抬手去揉,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后缓缓放下。
梦里的场景,算是警示。
自己救了顾明尘,他有回报自己的心思,但恩情和别的感情,最好不要混为一谈。
顾明尘年轻,可以分辨不清,要是自己也跟着乱来,那就有些说不过去。
顾明尘静静枕着谢庭安的肩膀,感觉到阿庭的手离开,眼底掠过一丝落寞,片刻后闭着眼睛,从靠着阿庭的肩,一路滑到枕着阿庭的腿。
头顶的阳光很温暖,阿庭身上更暖和,顾明尘闭着双眼,是从身体到心,完全的放松和享受。
所有针对自己的恶意,都变得无关紧要。
无论是挥向自己的拳头,还是刀尖,各种讥讽的言语,都不值得在意。
阿庭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好的。
当天晚上,谢庭安拿着一本《刑法》,给他读上面的条例。
顾明尘刚开始有点愣,但还是很快接受今天的故事时间,变成法律科普。
把一二章读完后,谢庭安看着满眼认真的顾明尘,安静片刻后,选择暂时不去追问。
顾明尘明显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向自己坦诚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顾明尘正吃早饭时,听到别墅前来了访客。
老管家前去开门,只见面前是两位警-察。
“请问顾明尘是住这里吗?”警-察表情严肃。
“我们这有件案子,需要他配合询问。”
老管家脸上不露分毫,礼貌将两人引入别墅会客厅,紧接着去找谢庭安。
谢庭安一清醒,听到警-察来找顾明尘,立即下了楼。
顾明尘坐在两位警-察前,腰身笔挺,表情淡漠,在听到阿庭快步下楼,连睡袍都没换时,心跳愈发大声。
“谢先生。”两位调查人员起身,和谢庭安握手,谢庭安表情温和,看旁边也朝自己起身的顾明尘,让管家给两人倒来茶水。
“昨天下午,城东发生一起袭击案,受害人亲属提供信息,说事情可能与顾先生有关,所以我们前来了解一下情况。”
警-察说了大致的信息,再看顾明尘,年轻的有点出乎意料。
“袭击案。”谢庭安短暂的诧异了一下,示意两人请坐。
“请问被袭击的人是谁?”
“谢先生可能不知道,但顾先生应该听过,对方叫顾寓,现在还在昏迷中。”
调查人声音落下,端茶过来的老管家手顿了顿,将茶盏放在两人面前。
四人落座,顾明尘坐在谢庭安身侧,似乎是有些不安,身体一点点靠紧谢庭安。
“顾先生,昨天下午三点到四点,请问你在哪?”
警-察拿出录音笔和电脑,记录询问过程。
“那时候,我应该在一家商场。”顾明尘回忆片刻。
“你有没有经过商场左侧的巷子?”警-察目色严谨。
“应该有。”顾明尘点头。
“那你在经过巷子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警-察继续开口。
顾明尘一顿,半晌没有回答,两位调查人员敏-感的齐齐看向顾明尘,却见顾明尘朝身边人轻一侧脸,声调黯然。
“我看不到。”
两个调查人员都有些诧异,等顾明尘再转过头来,两人细细观察下,才发现对方的视线没有焦距。之前从顾明尘的外表看,几乎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失明多久了?”一人忍不住询问。
顾明尘回忆许久,侧脸面向谢庭安。
“大半年时间。”谢庭安开口,眸色沉稳。
“你们可以去查一下去年的会所失火案,明尘的眼睛就是那时候受了伤,我带他去做过伤情鉴定,应该还有记录。”
两人看向顾明尘的眼睛,不由对视一眼。
一个失明半年的盲人,正常生活恐怕都是大问题,更别提去袭击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
“应该是顾合告诉你们,顾寓被袭击和我有关吧?”顾明尘只是稍一思考,便知道是谁提供的信息。
“你们之前有过交流?”调查人员快速记录信息。
“顾合是我堂伯。”顾明尘挑出两人间的关系。
“我之前代表谢氏,正在收购顾合所在的公司,谈判进行的不是很顺利,他和顾寓,可能对我有些不满。”
顾明尘眼眸微动,似乎想起什么。
“之前在顾家,我听过有长辈斥责顾寓,说他和一些来路不明的人私交过密,其中好像还有些亡命之徒,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几番简单询问后,两位调查员和谢庭安道别后离开,老管家也跟来送离两人,眼中是复杂的情绪。
当天晚上,谢庭安手指在寓言书和刑法间犹豫,许久后,落在了寓言书上。
谢庭安坐在椅子上,给顾明尘讲一个年轻人,偷超市里的货物。
年轻人第一次偷了一瓶汽水,没被店主抓住,于是他隔段时间后,又偷了第二次。
第二次他还是没被店主抓住,第三次年轻人越发大胆,偷了更多东西,但这一次,店主将他堵在了门口。
年轻人怕了,想要赔偿息事宁人,却不曾想店主拿出他三次偷盗的视频证据。
这时候,年轻人才知道。
按律法,在两年内偷盗三次及以上,就会构成盗窃罪,哪怕他偷的东西,加起来还不到三百块钱,也要坐三年的牢。
他以为的没被抓住,只不过是店主撒的饵,让他一步步付出更大的代价。
故事结束,谢庭安合起书,再看顾明尘,眸色平静的宛如潭水。
“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顾明尘靠着床头,眼眸低了低,即便想不到阿庭是怎么发现的,还是从旁边乖顺的拿出今天一直忍着没碰的盲杖。
谢庭安看着顾明尘打开自己送他的盲杖,手指轻轻碰了碰一处,接着将盲杖展示在自己面前。
“抱歉阿庭,我没保护好你送我的东西。”
顾明尘言语中带着几分难过,谢庭安仔细一看盲杖,看到盲杖第二节上,一道明显的痕迹。
“阿庭,顾寓他之前打了管家爷爷,这两天还一直派人跟踪我。”顾明尘一遍又一遍,摸着盲杖上的痕迹。
“昨天他把我堵在巷子里,他想要打我,打不过我的情况下,拿出了刀。”
谢庭安心中一紧,专注看着顾明尘,几乎没法想象,当时会是怎样惊险的场面。
“盲杖帮我挡了一下,我听到声音,知道他手中有武器,也明白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顾明尘一点点伸手,握住谢庭安的手。
“阿庭,还在顾家的时候,我就不止一次的想,人为什么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隐瞒其他人,去跳伞、去蹦极、去速降,甚至没有任何保护的攀岩,我想感知我生命的珍贵,但我的心好像没有一点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