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因着这些插曲纪见山的身体,纪家今年的聚餐不像往年持久,纪暮见缝想离开,刚走两步却被纪舟拦住。
纪家人的房间基本都带阳台,纪舟作为长子长孙,他的待遇一直都是最好,他的房间比起其纪暮纪洵等人的房间更为宽敞。
纪舟喜欢烹茶,房间用竹帘隔开单辟了一个茶室。
纪暮少年时也常在这里喝茶,熟练的坐下,他以为纪舟会拿出茶具,结果拿出一瓶红酒两个杯子,还有一桶冰块。
看着纪暮微微错愕的表情,纪舟笑道,“在茶室喝酒,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小暮看看感觉怎么样。”
接着一边倒酒一边继续开口,“这是司家过年新推的酒,不怎么好买,但你应该喝过,别嫌弃。”
纪暮看着酒瓶已经认出产地,“舟哥客气,怎么会想着喝酒,你的身体吃得消?”
纪暮印象里纪舟的身体不算康健,上辈子去世时比自己还早上几年,总下意识觉得对方身体不好,但仔细一看,纪舟比以前的气色好些,脸上也长了一些肉。
“怎么样?司家那边好相处吗?”
“好处,司家和这里不同。”纪暮眸光微动。
纪舟想起外人对司家的评价,“看来传言不假。”
他打开酒瓶给纪暮倒上,“不过原本也不该操心,司家二公子每次护你护得紧,敢带你回去,说明不会令你为难。”
提到司逐行,纪暮的眼里柔和许多,“逐行很聪明,只要他愿意,许多事做起来滴水不漏。”
想起纪暮在宴会上大胆坦白性向,告知所有人他的在意之时,纪舟有点羡慕,“你在感情一事上倒比我顺利,你舍不得将人带回来,我却是不敢带回来。”
“我不如你们勇敢,倒是叫阿云受了不少委屈。”
纪暮端起酒,“每个人形势不同,不怪舟哥。”
纪舟是大伯唯一的儿子,从小被爷爷和父母寄予厚望,从他休学在家,各科老师和繁重作业一样不落就可看出。他既不像纪暮孑然一身,也不像司逐行一样被家人给予无尽的宠爱包容,需要周全考虑得太多。
“今天还是阿云生日,我本来想陪他的,但想了一个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避开今晚家宴的借口。”
纪暮看了眼墙上指向八点钟的表:“天色还早,舟哥可以去找他。”
纪舟轻摇红酒,声音带着几分疲倦,“他回老家了,今天的三班飞机都已起飞,来不及。”
云洲性格开朗,见人三分笑,上辈子纪舟去世后却藏起笑容,话也少得可怜。
纪舟去世前嘱托纪暮替他照看云洲,纪暮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很难分身去顾及。
云洲曾去观益大闹,堵着方康鸣想和他拼命,被一旁保安拦下送去派出所,被拘留了半个月才冷静。
纪暮去接人时,云洲眼底无光,颓靡死气萦绕周身。
纪暮第一次觉得爱得太深未必是件好事,活着都能被带走半条命。
“纪暮,我帮你重新拿回观益,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只要方康明一无所有,给舟哥偿命。”云洲眼底全是恨意。
彼时纪暮刚查出害自己的人是方康明和二伯纪荃,也想替自己讨个公道,多个帮手于他而言无害,再加上担心云洲狗急跳墙,纪暮点头答应。
后来云洲真的帮着他干了不少事,干净的隐晦的,疯狂打压报复,没成想却逼得方康明和司骛共站一线,开始联手想要纪暮的命。
纪暮没死,死的是司逐行。
他的试图报复,害死了最好的朋友。
重生后,纪暮每次看着眼底没有一丝阴霾,骄傲又自信的司逐行,忍不住想如果上辈子司逐行没出事,他们会不会有不同结局。
二十八岁,和他现在的年纪一样。
太年轻了,都没来得及走完普通人的一半人生。
今日席间想着开车控制了一晚上的酒,现在倒是多饮了几杯。
纪暮本不想插手纪家人的人生,他担心承载不住其他人的命运,更清楚仇恨遮眼会令人万劫不复。
纪暮害怕仇恨,看淡仇恨,上辈子谁都没饶过谁。
重来一世不是不恨,而是觉得没必要,不值得。
但想起今晚方康鸣的表现,前尘往事逐渐浮上脑海,觉得有些事太过放任好像也不行。
纪暮在纪舟房间多留了两个小时,走出纪家大门时头有些晕,好在人还算清醒。
他静立在寒风中,看见司逐行下车走向他。
“不是说九点回来?”司逐行扶住人。
“八点的时候不是说了会晚一点吗?别生气。”纪暮在这人身上总是有数不清的耐心。
司逐行本来就没生气,只是有几分担心,现在纪暮人好好的,态度又好,更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好,不生气,先上车。”
到了车上,司逐行坐在正驾驶帮纪暮扣紧安全带,刚扣紧打算发车时,“啪”的一声,纪暮自己解开了安全扣。
司逐行不想和醉鬼讲道理,正想低身再扣一次,腰身被人揽住,一双带着雾气微微泛红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司逐行无法形容这一刻的纪暮,浮浮沉沉的眼眸,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
“我猜你会来接我,我猜你会再次低头。”
司逐行心想这是什么胡话,没待开口,唇上迎来一个带着酒气但不算难闻的吻。
纪家老宅处高档别墅区,往来车辆虽少但也不是没有,司逐行担心有人看见,空出一只手拉上车窗,将两个人隔绝在密闭的空间。
纪暮见状欲发加深这个吻,窗外树枝在月色和灯光的映照下斜斜搭在车身上,还有一部分透过车窗映在俩人身上。
俩人不知亲了多久,司逐行怀疑自己将要溺毙在这个吻里,像一条即将死在深海的鱼,而纪暮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纪暮知道司逐行腰身敏感,房事时偏爱这一截劲瘦柔韧。司逐行出门时穿里外穿了三件上衣,里层纯棉打底,中间白色卫衣,最外层黑色毛呢大衣。
衣服太厚,纪暮摸不到那截腰,他想将司逐行的外套脱下,大衣退至一半,司逐行冷的一哆嗦,纪暮又替他拉上。
正欲收手,司逐行自己动手将放进裤腰的上衣扯松,抓过纪暮的手探进层层衣服之下。纪暮寻到想要的触感,微凉指尖游移摸索。
一切如他所愿,司逐行很快软在自己怀里,颤栗忘我的配合。
最后分开时,司逐行只能靠在他身上慢慢调整错乱呼吸。
等两人发车离开时,纪暮在纪家大门外看见一抹熟悉身影,给纪洵发了消息,让他放一个走了又回来的人进去。
十八岁爬墙说得过去,二十八岁却算不得清白。
俩人没回司家老宅,回了常住的独属于彼此的小区房。
到了屋内,俩人没开灯便再次吻在一起,黑暗中有些东西被撞倒,哐的一声掉落室内。
纪暮嫌速度慢,担心不小心磕碰,直接将人拦腰抱紧走进卧室,将刚刚在车上没舍得脱的衣服一件件剥落。
“暮哥今晚受委屈了?”司逐行觉得纪暮有点反常。
纪暮手下不停,黑暗中目光沉炽,“没有,只是想你了。”
喝了点酒,想起了一些遗憾,心里疼得难受。
“逐行,我只有你了。”
司逐行不知道纪暮在想什么?却感觉得到纪暮隐瞒了一些往事,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往事。
他无法探知那些秘密,却能感知得到纪暮当下最真实的情绪。
“你有我就够了,我命都可以给你。”司逐行本想开句玩笑,却无意中刺激到纪暮。
纪暮将人翻个身,开始疯狂占有,在一次又一次灵肉结合中寻求真实。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哪能一次又一次的给,哪能一次又一次的要。
司逐行在睡着之前隐约听见纪暮在他耳边说道:“不要命,要同命。”
要轨迹重合相缠,携手走向消亡的命。
要死了烂了,骨头腐朽成灰,也能一起被扬尘的命。
第70章 我直接瞧不上
纪暮第二天醒来时胸口趴着一颗黑沉的脑袋。
此时天色微亮, 室内仍旧一片黑暗,一时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也懒得去想,只是将胸口的人揽紧了一些。
司逐行醒来时窗外日照高升, 走到客厅时又是熟悉的饭菜香,客厅那些空瓶子立着一株株鲜亮绿玫瑰。
时间已经十一点多,纪暮已经从超市买来蔬菜做午饭。
司逐行不声不响靠在冰箱看纪暮炒菜。
纪暮半响才发现这个不出气的活人, 轻声笑道,“早, 不再睡会儿?”
司逐行打了个哈欠,“不睡了,再过两个小时还要接着午睡。”
“也行,先去洗脸, 洗完过来吃饭。”纪暮虽无法理解司逐行的睡觉时长,但都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