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司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待不住的性子,意外找了纪暮这个性格沉稳的男朋友后在家待两天不出门已经震惊她和司父,但又觉得这样也好,时光缓缓更容易感受岁月的变化。
俩人去到现场时,萧帆和林默也刚刚到。
林默的女朋友是同校同级读文学专业的女生,长相古典,一身黄色复古连衣长裙配黑色大衣,显得人温婉静雅、落落大方;萧帆这个说着分手的人也带了个女郎,与往日经常交往的类型不同,是一位看着清冷又干练的都市丽人,萧帆这个浪子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收了往日的轻浮。
林默好奇纪暮很久,自俩人一下车,有意无意往纪暮身上瞟,司逐行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毫不客气说道,“我说老林,你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鬼鬼祟祟的干嘛?”
林默被看破,心虚摸摸鼻子,“哈哈哈,我这不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大佬,忍不住好奇吗?阿行你都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司逐行心想,你们的面子早在玩游戏的时候掉光了。
“这是我男朋友,纪暮。”
“暮哥,这是我大学舍友,林默。”
“林先生,您好。”
“纪先生,您好,您好。”
其他人依次自我介绍。
林默的女朋友叫沈一玫;萧帆带来的女郎叫安荣。
餐厅是萧帆提前预定,几人都来得早,还没开始上菜,两位女士聊了几句后关系热络,趁着间隙去旁边奶茶店买冷饮。
几人都开了车不宜喝酒,以茶代酒开始聊天,林默问道,“老萧,这一位怎么回事?”
萧帆:“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
司逐行抬眸看着萧帆,“要结婚?”
“嗯。”
林默家里父母都是公务员,条件不差,但在经济上无法与萧家和司家相比,听完诧异,“这年头真的还有商业联姻?有钱人不是应该更自由吗?”
纪暮和司逐行对商业联姻见怪不怪,没有林默这么大的反应。
萧帆抿了一口茶,回道:“不是所有人都和阿行一样幸运,既有开明父母又有兄长继承家业。”
萧帆平日再荒唐,但作为家里的长子,从小该学的一样不落。
一直安静听他们闲聊的纪暮突然开口,“安小姐的父母我曾有幸见过,也是商业联姻,但俩人志趣相投,婚后夫妻感情和睦,前两年老安总重病,正在国外读研的独女安小姐不得不回家接手家业。她从小被当成家族继承人培养,做事干练,能力出众,很有其父风格。”
“能联姻也是一段缘分,不嫌我多嘴的话,建议萧先生可以和安小姐培养一些感情再结婚,未必不能成就一段佳缘。”
纪暮记得这俩人上辈子也结婚了,萧帆婚后开始收心,但过往情史过多,认真对待感情也没什么可信度,有段时间安小姐提出离婚,萧帆连着半个月夜夜上门找司逐行喝酒。醉了哭着找他太太嚷着回家,纪暮和司逐行好几次还要大半夜找人送他回去。
上辈子纪暮去世那年,俩人已有一儿一女,萧帆也成了圈内出名的宠妻狂魔。
要是这辈子别搞他酒后说的什么契约婚姻,也许俩人的感情会更加顺利。
萧帆没想到纪暮会提这事,看着两个舍友,他自己也明白,玩玩和找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一样,以茶代酒端起杯子。
“谢纪总提醒,要是真的结婚,不论这一段婚姻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会试着去努力。”
他说这话时,两位去买奶茶的女士刚好进屋,林默和司逐行正为萧帆的觉悟高兴,觉得他们回来得巧,结果萧帆又补了一句,“安小姐很聪明却不爱笑,我找了一路话题她都兴致缺缺,估计看不上我,到时候,爷又是自由的浪里小白花。”
“宝贝,你回来了?”林默赶紧出声提醒,觉得一丝机会也是机会,别还没开始就被萧帆作没了。
萧帆浑身一僵,低骂一声,连忙起身给安荣拉椅子。
安荣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可乐递给萧帆,“抱歉,公司大过年出了一些意外情况,感谢萧先生带我来吃晚饭。”
萧帆接过饮料,干笑两声,“安小姐客气,应该的。”
安荣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司逐行紧挨着纪暮和林默,林默用手肘戳他,一脸揶揄,“我感觉老萧得栽在这个姑娘手上。”
知道萧帆喜欢罐装可乐,对萧帆的玩笑轻松两句化解,让萧帆愧疚的同时又不让彼此难堪,确实是个聪明的佳人。最重要的一点,这安小姐完全是萧帆喜欢的类型。
司逐行点头,算是默认。
过年在外吃饭的人不多,萧帆又提前预定,饭菜很快上齐。
纪暮顺手接过司逐行的碗筷帮忙盛饭盛汤,司逐行吃到喜欢的菜不忘给纪暮夹上,俩人自然而然,配合默契,没有特意的照顾和谦让,更像长久培养的生活习惯。
这个社会上虽说同性恋人不少,但很少有人像他们一样毫不避讳性向直接和家人朋友公开出柜,所以生活里很少见到同性恋人 ,俩人刚一出现就下意识吸引几人目光。
萧帆还好,见过纪暮几次,帮着司逐行出过不少主意,对俩人的亲密行为见怪不怪。
其他三个人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羡慕。
林默开玩笑,“纪总和阿行像认识了很多年。”
纪暮拿着筷子的动作微顿,看着司逐行目光温和,声音沉缓带笑,“我也觉得。”
林默没想过纪暮会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干笑两声,“纪总很幽默。”
司逐行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落紧握纪暮的手,跟着说道,“我也觉得。”
几人原本打算吃完饭去附近的溜冰场,刚走出饭店门口,司逐行接到一通来电,几秒后表情凝重,“你先打医院电话,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纪暮最先感知到司逐行的情绪变化。
司逐行抓过他的手,没有急着解释反而对着另外几个人道歉告辞。
几人看着司逐行的表情不好多挽留,只好叮嘱注意安全。
几步后,司逐行向纪暮解释,“不是我的事,是表舅一家。上次那件事后,青阳和舅妈搬出来住,刚刚表舅找到他们新住处,一家人起了争执,表舅意外倒地昏迷不醒。我可能得过去一下。暮哥不想去的话一会儿送我到医院可以先回去。”
纪暮眼里闪过诧异,“没事,我陪你去。”
车身穿过街巷,纪暮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感觉到记忆中的轨迹正在与这个世界脱离。看着表面镇静,眼神里仍止不住担心的司逐行,纪暮低声问道,“你和你这位表舅关系怎么样?”
司逐行想了想,“还行,小时候,表舅给青阳买玩具时也会给我备上一份。”
“逐行,如果有一天你以为良善的亲人和你想得不一样,你会怎么办?”
司逐行看着纪暮的侧脸,觉得他话里有话,“暮哥想说什么?”
纪暮眼眸逐渐幽深,就在刚刚,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司逐行和司骛父子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司逐行在乎他们,如果他一直瞒着司逐行,给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哪天真相被戳破,意外无法避免,所有的变化还是得司逐行自己承受,到时候这对于毫无防备的人是不是更加难以接受。
“具体的我现在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们一家有点怪,我希望你多留个心眼。”
上辈子司逐行在父兄去世后精于算计,手段狠厉,一边接手公司,一边调查父兄死因,查来查去查到亲人身上,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司逐行听完纪暮的话,想到这对父子不断打破他记印里的印象,觉得纪暮说得有理,点头答应。
到了医院,司青阳双眼无神,双手颤抖坐在手术室门外,手上、腿上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
司逐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沉声问道,“青阳,怎么回事,怎么你也受伤了?”
司青阳缓缓抬头,声音沙哑,没受伤的手抹了把脸,“我也不知道,我爸突然冲入院子,进屋后大叫着我和妈妈的名字冲上楼梯,我妈妈听见后吓得浑身颤抖,我去阻拦,不想他上楼······。”
按司青阳所说,当时俩人都摔倒,他往下倒意外滚下楼梯,司骛往后倒,本不该受重伤却不料直直磕到后脑,血流不止当场昏迷。
不久后,司青阳父母的亲属陆续赶来。
司骛被推出来已经是四五个小时之后。
医院需要安静,司骛现在未脱离危险,医生劝走了许多前来探病的人。
纪暮和司逐行最后也跟着离开。
之后几天,纪暮听闻司骛依旧昏迷不醒。房子有监控,警方调取证据了解始末后,认为司骛虽然伤得重,但司青阳的行为更多出于正当防卫,司青阳无需承担任何责任。
出了这个意外后,司家虽说影响不大,但司父司母时不时会感叹两声,年味都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