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说完将俩人手里的东西接过一些。
  纪暮想道谢,司定渊摆摆手,“都一起回来了,再这么客气就不合适了?”
  纪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逐行早知道大哥已经猜到俩人关系,一惯嬉皮笑脸向亲哥撒娇,“哥记得帮我。”
  司定渊想假装没听见,但看见纪暮老实立在旁边,手边都是给自家儿子准备的礼物,微微叹气,“先进去,慢慢来。”
  三人一同回到屋内,司文桉听见动静率先扭头,随即开始叫人。
  这次不用等司骛父子,菜已陆续上桌。
  司父司母一如既往热情大方。司母看着纪暮买的礼物开始念叨,“这孩子,每次来总是那么客气,下次人来就可以,再带东西我就生气了。”
  司逐行接过话:“妈,你不让暮哥带东西,他下次直接不好意思上门。”
  司母嗔怪,“说的什么话。”
  司定渊没见到妻子,放下东西上楼寻人。
  就他弟这个精灵劲,有他在,他一点不担心纪暮。
  司家晚饭比普通人家精致,但菜品和量不算多,饭桌上没有严苛规矩,每个人各说两句,简简单单,充满欢笑。
  吃完饭,司母问司逐行,“今晚还回去?”
  司逐行思索一瞬拒绝,“妈,我们明早还得去上班,过几天再来看你。这不马上过年,过年了我再赖在家里,到时候你嫌我我也不走。”
  司母见状没再劝,转而说道:“我有东西给你,你跟我上楼。”
  等真到了楼上,司母也没回自己屋,而是走向司逐行房间,门一开,一墙的照片和画册,都是出自司母之手。
  司逐行不傻,从司母欲言又止要求自己留下时就已经猜到几分。
  司母给予孩子尊重,很少进他们的房间,现在看着司逐行一圈的成长痕迹,眼里闪过一抹恍惚。
  司母坐在司逐行拉过的椅子之上,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会习惯性道谢。
  她看着自己风尘归来的儿子,眼下出现浅浅乌青,不由得心疼。
  司母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直接开口。
  “阿行手上的串珠是小纪送的?”
  “是。”
  “朋友圈的绿玫瑰?”
  “是他。”
  “你们一起去息山谷,你叫我去给他送吃的,明目张胆放在桌面的相册,也是故意引我去看?”
  “有一部分。”
  “上次你带他回家?”
  “我想让爸妈哥嫂见见他。”
  “你说有个喜欢,在追求的人?”
  “自始至终都是他。”
  司母沉静,过了几分钟才微微叹气。
  司逐行听得心慌,蹲下身伏在司母腿上,像小时候每一次恳求撒娇。
  “阿行,我和你爸爸尊重你和你哥哥的恋情,对方无论贫穷富贵,只要人品不差,对你也好,我们都能接受。小纪是个好孩子,可他是男的,你也是男的,妈妈没想过你会喜欢男的。”
  司母自跨年视频里就有所察觉,或者说更早。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他要喜欢,哄着捧着,手段一茬又一茬;他不喜欢的,看都不会看一眼。
  纪暮第一次跟着上门是冬至,哪有人会在节假日带普通朋友来家里,纪暮来了之后,司逐行处处妥帖照顾。第二次自己生病住院,白星想学着司逐行一起喊纪暮,被司逐行一口回绝;纪暮带了两份粥,一份明显为司逐行准备,额外还带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第三次,司逐行明目张胆的将俩人旅游照片放在办公桌,照片里樱花漫天,司逐行看着纪暮的眼神直接滚烫;当天晚上,纪暮突然跑到外省。
  司母摸摸自己儿子年轻俊逸的面颊,手放在背上轻拍两下,好似抱着小时候的婴孩。她与丈夫琴瑟和鸣,结婚多年未曾红过脸,大儿子性格学识、人品能力样样出众,小儿子机敏好动兴趣广,俩个儿子都是上天的礼物,虽然怀孕辛苦,但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她不后悔生下他们。
  “阿行,只能是他吗?”
  司母不喜欢歇斯底里,多年的教养让她习惯平和面对生活,纵然发现自己儿子喜欢同性,也做不出逼迫威胁这种事。
  司逐行无声无息做了这么多,花在纪暮身上的功夫不比当年司定渊花在儿媳身上花的功夫少,若说不爱,反倒不可能。
  “妈,对不住。如果余生不是他,我总觉得遗憾。”
  司母又是一声轻叹。
  第56章 最犯规的情话
  等下楼, 纪暮正和司父下棋。
  棋局刚开始没多久,俩方就已出现水火之势,司父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纪暮似有所感,倒是抬头看了眼司逐行,脸上带着浅笑。
  司父爱棋, 从小试图培养俩个儿子。司定渊沉静,稳得住心神, 能和司父斗上一斗,可惜平日忙,没时间陪他。
  司逐行也会,甚至学得最快, 可惜从小性格好动,静坐不了多久。他心情好时坑杀亲爹毫不手软,心情不好时棋风诡谲,毫无章法,司父倒是有耐心破他千变万化,但耐不住司逐行经常半路弃局跑路, 司父被气了几次后, 除非不孝子自己提出对弈,否则宁愿和自己手谈也不愿意再叫他。
  司逐行走近看了两眼, 看见自家老爹痴迷的眼神后,已经猜到按着纪暮的性子轻易脱不了身。
  司逐行上楼去找亲哥,刚到哥嫂房门, 耳边传来两声琴音,打算敲门的手放下,转身前往琴房。
  琴房不远, 司逐行走近后屋内已经传出一曲轻快的乐声,房门没关严,露出一道光照在走廊上,司逐行敲了两声没人应后推门进去。
  昏黄灯光下,一家三口穿着同款家居服。大嫂白雯在旁边练音乐,侄儿文桉在一旁安静做作业,大哥拿着儿子的试卷看不清表情。
  司逐行对这一家三口的相处方式极为迷惑。
  大哥很大方,专门找人给大嫂设计了衣帽间、琴房,但却没空给自己的儿子弄个书房。他自己倒是有书房,但只要大嫂在琴房,他的书房也成了摆设。
  司逐行曾经担心自己侄儿听着音乐没法静下心做作业,后来发现自己的想法完全多余。侄儿随了亲哥,脑子灵光却在音乐上没什么天赋,但父子俩对于大嫂的琴音意外的痴迷。用大哥的话讲就是,大嫂的音乐别人想听得花钱,他们能免费听就该提前洗耳朵,没有嫌吵的道理。
  司逐行本来想找大哥说一些事,看了一会儿退出房间,顺手帮他们拉下门。
  再下楼,以为不肯轻易放人的亲爹不见身影,只看见司母和纪暮对坐着聊天,走近了才发现司母在和纪暮讲他小时候的事情。
  司逐行摸摸鼻子,坐到司母旁边,抱着司母的手臂假装不知情,“妈,你们聊什么呢?我爸呢?”
  “没聊什么,上次小纪给我挑的寒兰很喜欢,送你的花束也很漂亮,我们就聊了一些养花知识,顺便聊到你小时候的趣事。你隔壁白叔找你爸有事,你爸去找他了。”
  司逐行没懂俩人怎么从养花知识顺聊到他小时候的事,听着司母柔和带笑的声音,虽然不清楚她对自己的恋情持什么态度,但看着她没有生气不理人,心下松了一口气。
  “你大哥呢?聊完了?”
  “没呢,大嫂在练琴,文桉在做作业,大哥陪着,我没好打扰。”
  司母点头:“文桉报了一个寒假班,过几天还要参加市里举办的一场奥数比赛,这个点应该是作业没做完,就是这么晾着小纪陪我,倒是招待不周。”
  纪暮摇头,“阿姨,没有的事,文桉马上小升初,还是他的学业重要,大哥大嫂多关心也是应该的。”
  司逐行却嘀咕,“文桉还小,难得有个寒假,报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干嘛。”
  司母解释道:“那可不能怪你哥嫂,文桉自己要报,他自己决定的事,再难也得自己走完。”
  司逐行没什么育儿经,听完不好再说什么。
  他往桌上拿起一个橘子,从中间破开,自己吃了一口,觉得不错后,将半个橘子的橘络摘干净,拿起一瓣放到司母嘴边,另外的几瓣放到司母面前。
  “妈,来尝尝我剥的橘子,很甜。”
  司母顺势接下,司逐行拿起剩下一半递给纪暮。
  纪暮看了眼胆大的司逐行,再看一眼司母,从进门就提起的心虚瞬间提升。
  刚想推辞,司逐行再次开口,“暮哥也尝尝,我妈爱吃甜橘,我爸专门找种植基地合作,定时安排人送上门,这么多年基本没出差错。”
  纪暮只好接过。
  司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借花献佛什么的假装看不懂。
  “小纪喜欢巴勃罗·聂鲁达的诗吗?”
  纪暮眸子里闪过一抹愕然,看着司母平静的表情,压住情绪谨慎回答,“以前有幸读过一些。”
  “挺好,阿行除了上学时对功课还算上心,私下里没什么看书的爱好。”
  司逐行发现自己突然听不懂俩人对话,但他脸皮厚,对于不喜欢读书这事也不觉得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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