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下车之际,纪暮已看见提前候场的同事,正打算摇窗,司逐行左手拦住他的手,右手将他拉至身前。
  司逐行眼里带着暗火也带着不舍,纪暮正想宽慰,没待开口便迎来对方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吻,仿佛这场吻也是个比赛。
  片刻后,纪暮唇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痛,只好将手放在司逐行腰间轻轻游移,趁司逐行颤栗间夺回主动权。纪暮牵头的吻远没有司逐行炽热,他喜欢缱绻温柔但掠夺所有气息的吻,他没移开放在司逐行腰上的手,司逐行被一个吻刺激得眼尾发红。
  俩人不喜欢离别,刚谈恋爱偏偏遇上一堆事,虽然都是好事,但恋爱中的人,再大的事也大不过爱人一个绵长的吻。
  几分钟后,纪暮神思归拢放开司逐行,司逐行神智涣散,心脏鼓噪,惑人的桃花眼一片潋滟水色,带着些许意乱。纪暮托着司逐行的脸,大拇指轻轻擦过泛红眼尾。
  纪暮极少散失理智,司逐行年轻可以理解,没想到自己也这么经不起撩。他知道司逐行的敏感,下意识加以利用,现在看着司逐行半天没缓过来,又觉得将人欺负狠了,不由得开始后悔。
  等司逐行平复好,纪暮下车送他到登机口。
  此行曹羽、任玠跟着一同前往,曹羽看见俩人走来眉眼飞扬,朗声笑道:“老大,纪总,我还和老玠说看到你们的车了,老玠看你们半天不下车,还不信,我就说我怎么会······看错。”
  曹羽说到最后两个字,俩个个高腿长的人已至跟前。
  司逐行平复后,脸色已恢复往常,曹羽看了眼纪暮,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快速转移视线。
  曹羽一向藏不住事,纪暮不由好奇,“我脸上有东西?”
  曹羽看着天边:“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没看见,暗骂自己眼尖嘴贱。
  纪暮只好将目光转向任玠,一向稳重的任玠看了一眼冷咳一声,“纪总交女朋友了?这感情还挺好。”
  曹羽看见一个比自己还瞎的,瞬间心里平衡。
  司逐行察觉不对,看了眼纪暮,看完后瞳孔微震,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纪暮的唇破了一小口,看着挺明显,始作俑者难得愧疚。
  想到思想保守即将清白不保的纪暮,司逐行心一横,挽住纪暮的手,看向俩个缩得像鹌鹑的人。
  “介绍一下,你们纪总现在是我男朋友了,这两天忙,没时间和你们说,等忙完这阵,我俩请你们吃饭喝酒。”司逐行将喝酒二字说咬得极重,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示意俩人别再提这茬。
  曹羽立马切换成合格助理,“恭喜纪总,恭喜老大,祝两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任玠一个准备明年结婚的钢铁直男刚震惊于俩个上司的恋情,又被同事惊人的反应能力秀了一脸,立马学着曹羽重复一遍。
  被祝福总是快乐的,纪暮和司逐行向俩人道谢。
  俩人在车上耽搁了一会儿,已经快到登机时间。
  “老大,纪总,可以进去了。”曹羽提醒道,见司逐行应好扯着任玠走在前边。
  机场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没什么人注意到纪暮,临分别,为了避免自己男朋友去公司上班时社死,贴近纪暮耳朵,快速说道:“暮哥,上车后记得照镜子,进公司时记得戴口罩。”
  说完不等纪暮反应拉着行李箱跑去安检。
  纪暮回到车上一照镜子,看见被咬破的唇后,无奈摇头一笑。
  男朋友太年轻,很多事只能多担待。
  因着这个插曲,纪暮去到公司时比平常晚了将近两个小时。
  推门进办公室,刚摘下口罩,只见沙发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与司逐行一般的年纪。
  纪暮两辈子身处高位,习惯了独立办公室,对于他来说,办公室是比较私人的场所,他看了不由皱眉。
  对方见到纪暮后眼眸一亮,见到纪暮陌生的眼神后瞬间变得拘谨,纪暮嘴上明晃晃的伤也不敢提。
  “你是赵曦?”对方迟迟不开口,长相又与程淼五分相似,纪暮第一眼几乎已经猜到。
  赵曦点头,“嗯。”
  纪暮小时候无数次偷看过他的照片,但时间太久,他早已不记得那个婴孩长什么模样,但他有几次无意间听外婆提起,赵曦很像程淼。
  纪暮见过生父纪桓的照片,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纪暮曾经猜想,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程淼总看不到他。
  “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纪暮直接问道。
  赵曦面色紧绷,嗫嚅半响缓慢开口:“哥,司先生不在吗?”
  纪暮闻言认真看着赵曦,眼眸平静无波,眸底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可以直接叫我纪先生,逐行不在。”纪暮不算热络,过往生活中也没想过会突然出来一个弟弟,赵曦叫得自然,她自己却一时无法接受。
  司逐行从无息山回来之时还是顺嘴跟纪暮提了赵曦找他的事情,看赵曦的反应已经猜到司逐行曾替自己打抱不平,若非如此,那天的司逐行不会心疼抱住他。
  果然,赵曦听说司逐行不在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哥······”,这个字刚说出口,纪暮扫了他眼,赵曦立马改口。
  “纪先生,方便和你聊一下吗?”
  办公室有张桌子,纪暮作了请的动作,随后倒了一杯温水给赵曦。
  “你既然从纪家人口中打听到这里,应该知道你口中的司先生是我爱人,他说的话和我说的一样。”
  程淼年轻时貌美,现在生病也气质不俗,赵曦随了她五分长相,在人群中也算长得不错,但与纪暮一比却不够看,赵曦没想到纪暮容貌这么出众。
  赵曦想到司逐行的嘲讽,神色有点不自然,“抱歉,当时和司先生也没讲几句话,希望今天和纪先生再聊一下。”
  纪暮见他执着,只好点头,有些事该解决还是得解决,回避有时候也是一种麻烦。
  “也许你可以直接讲程女士的病和想要我配合的地方?”纪暮提示。
  赵曦可能没想到纪暮对程淼的称呼会这么生疏,于是小声劝说,“纪先生,我妈妈也是你的母亲。”
  纪暮拿着水杯的手一顿,“她在我满月的时候离家,我从小没吃过她一口母乳,见过四次面,她也不曾要求我叫她母亲。赵先生,于你而言程女士应该是个十分合格的母亲,我却是没有你这种福气。”
  纪暮这话说得平淡,甚至称得上温和,仿佛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赵曦却惊得面色赧然。
  “看来赵先生对很多事不知情,我与你和程女士血缘上是沾点关系,但用律法来算,程女士对我足以构成遗弃罪。”
  赵曦面色不自然到极点,“抱歉。”
  纪暮听了两声“抱歉”,突然觉得头疼。他的人生虽然浮浮沉沉,但大多数时候站得比别人高一些,公司的事情一向只管吩咐。生活中与司逐行牵扯最多,司逐行通透,讲话做事直来直往,相处起来很轻松,赵曦这种一棒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性子他有点不习惯。
  “和你没关系,赵先生先回答我的问题,我等会儿还有工作。”纪暮再次提醒。
  赵曦听闻继续说道:“妈妈是乳腺癌,中后期,下周要动手术。”
  纪暮听完脸上没什么变化,“我不是医生,不清楚她的身体情况,你们作为家属应该配合医生积极进行治疗,要是金钱的问题你们可以直说,其它的恕我无能为力。”
  赵曦听完怔住,才想起司逐行也差不多说过一样的话语。赵曦连忙摆手解释:“不是钱的问题,是妈妈觉得对不住你,所以······”
  后面的话赵曦说不出口,纪暮却已经猜到,上次程淼先是问他在纪家的情况,后问他缺不缺东西。
  “我已经比很多人幸运,在纪家吃住和接受的教育不差,现在也有想相伴一生的爱人,不希望打破现有节奏,赵先生明白吗?”
  赵曦点头,脸上仍是一副纠结。
  “赵先生有话直说?”纪暮见了赵曦,有点想司逐行。
  赵曦抓抓耳朵,语气带着恳求:“如果可以的话,纪先生这几天可以陪妈妈吃一顿饭,然后手术当天来一趟吗?”
  纪暮眉头轻蹙,“谁的意思?”
  “是我的请求,妈妈上次见过你后,回来心事重重,医生建议她放松情绪,不然对恐对病情不利,我担心她,所以私自来找你,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
  在纪暮的印象里,自己的亲生母亲一直算一个狠心的女性,不理解她突然而来的愧疚。
  纪暮九岁时抓不住她的衣角,唤不回她的回头,漫长的岁月里已经学会放下,现在更不愿意产生任何纠葛。
  “抱歉,这个我得考虑。”纪暮没有答应赵曦,考虑到程淼的身体,他也没有直接拒绝。
  这对赵曦而言已经是惊喜,他连连道谢。
  纪暮将人拦住,问道,“谁带你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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