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说的没错。”顾言深一字一句道:“当时我分明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找到你……当初你出国做交换生，后来却被实验基地的人抓走，当我得知你哥传来的消息后，我连夜坐上去伦敦的飞机……关于你的失踪案，我找人调查了整整三个月，等案件稍微有点眉目时，我主动提出协助警察勘察实验基地的核心位置……但是我没想到，在他们锁定目标位置后……就在即将出发之际，遍体鳞伤的你从高楼上掉下来……落进水池里。”
“如果当时下面没有那口水池接住你……我怕是真的会疯掉。”
雁眠云抬头看向对方深邃的眼眸，其眼眶周围不知何时已经盈满泪水，“眠眠，自那以后，他们都说我有病，唯独留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能找到自己……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试图忘掉在伦敦发生的一切，但你从高空落下的画面，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成为我摆脱不掉的梦魇……我救不了曾经的你，也救不了现在的自己……”
“顾言深。”雁眠云忽然抱住对方，把脸颊贴在对方的肩头，“你不要自责，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们一个二个为什么要瞒着我……演技还那么拙劣，我又不是傻子。”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活在痛苦的过去，有时候，遗忘对于一个人来说，并没有坏处。”顾言深不紧不慢地摩挲雁眠云的掌心，他低下头吻在怀中人的眉间，声音缱绻温柔，“眠眠，只要你能幸福地活在当下，以前的事都可以由我们来扛。”
“可这明明是我的事，不用你们任何人来代替我承受。”雁眠云反驳道，他松开手，后退几步。
他决计向顾言深询问雁松尘的事，“所以我哥哥前些日子去伦敦出差，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可他为什么会受伤，是不是被研究基地的人袭击了？”
“眠眠，后者我并不清楚，但我只知道当初他跟我说过，那些逍遥法外的人已经露出马脚，所以他去伦敦的目的就是把证据带回国。”顾言深耐心解释道，“不过雁松尘提前回国，意味着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你现在别想这么多。”雁眠云快速把这个话题收尾，“不急，慢慢来。”
雁眠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要独自去伦敦调查事情的真相，他不能告诉给任何人，更不能把周砚辞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只会打草惊蛇，对他的调查百弊无一利。
他现在要搞清楚两件事，一是周砚辞为什么执意要他去做纳米的研究课题，二是控制周砚辞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毕竟如此宏大的犯罪案，绝不可能靠周砚辞一人完成。
就在雁眠云皱眉深思时，一个手拿文件夹的男人忽然出现在雁眠云的眼前，对方不是别人，正是他许久未见的元曜。
“顾学长，这是老师收集的活动意见报告。”元曜把文件夹递给顾言深后，便把视线转移至雁眠云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学长，你怎么也在这，好巧。”
“嗯……随便转转。”雁眠云直接搪对方塞，随即他又灵机一动，随口说:“不过我现在得走了，我还得回去上课呢。”
“是吗？那我跟你去一起吧。”元曜依旧保持笑容，“我正好顺路。”
雁眠云不禁扬眉，他陪笑道:“行，正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第51章 分化。
长廊内徘徊着雁眠云他们的背影, 他压低声音，把藏在心中的事道出:“元曜，你的血, 究竟为什么能抑制我的发情状况？你当初为什么就这么笃定，你的血对我有用？”
“我——”
不等元曜把措辞想好, 他立刻出言打断，“你不许骗我，我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 以前的事，我都知道。”
“……学长，你恢复记忆了？”元曜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雁眠云认真地点点头。
眼下元曜深知自己已经欺瞒不过, 他不得不把真相道出，“我和你，曾共为实验体, 或许拿我们做实验的是同一批人, 所以……我的血液里流有与你相应的解药。”
“难道你以前也是beta？”雁眠云不禁睁大双眼。
“不, 我始终都是alpha, 他们不过是想让我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搏斗机器……索性后来我逃离了……”元曜的声音消弭下去。
此后这个沉重的话题他们任何一方也没有重提, 仿佛这件事已经是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两人刚走出楼外, 雁眠云甚至连脚都没站稳, 一窝蜂的人忽然出现在他身前, 把他和元曜相隔开，让他单独被困在包围圈内。
“你们……想干什么……”雁眠云故作镇定道，他握住发抖的手，不断深呼吸，不让周围的人看出他的紧张。
只见人群中缓缓走来一个手捧大束玫瑰花的男人，对方穿着打扮风流不羁, 眼前带着茶色墨镜，其笑容得意，仿佛势在必得。
男人颇为绅士，朝雁眠云伸出一只手，手里攥着红色的小方盒。不等他反应过来，男人竟然突然单膝下跪，朗声道:“眠云宝贝，嫁给我吧，我不嫌弃你是个beta，只要我们之间有爱，就可以共度余生。”
雁眠云现在因为紧张过度，导致耳鸣听不见任何声音，面对周遭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顿时他猝不及防地往前倒，双膝跪地，单手撑在地面，声音止不住的发抖，“……我……我不认识你……还有……”
他抬头看向男人手里的玫瑰花，忍不住连打两个喷嚏，脖颈处依稀有红点出现，他忙不迭伸手去抓挠，“……我花粉过敏。”
“学长！”元曜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一股威压随之乍开。
雁眠云立刻扭头望向声音的主人，发现周围的人见到元曜后，害怕得纷纷退后远离。他不自觉抬起双手，任由元曜为自己裹上衣服，然后对方又把他打横抱起，径直穿过人堆，往学校之外奔去。
“好痒……”雁眠云作势抬手挠脖颈的红点，但是元曜毫不犹豫拽住他的手，旋即提醒道:“学长，你不能挠，否则会越来越严重的，你再多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就在元曜即将踏出校门时，他缓缓放慢脚步，眉头紧皱，他闻到一股牛奶味的信息素瞬间溢出来，“学长，之前他们给你留的临时标记过期没？”
雁眠云强迫自己清醒过头，他艰难地张嘴回应说:“应该没有……怎么了？”
“我先带你去我车里。”元曜不由分说地调转方向，往黑色越野车的方向快步走。
等黑色越野的车门关紧后，元曜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拿出一把短刀，他熟练地划破指尖，把血水喂给雁眠云。没过多久雁眠云便恢复神智，四散的信息素也收敛许多。
可尽管如此雁眠云还是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在发烫，他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元曜摇摇头，他轻轻摩挲雁眠云身上的红点，语气关切，“学长，刚刚那个人你认识么？他怎么会突然和你……求婚？”
“我不认识。”他小声说。
雁眠云也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有些离谱，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居然脑残到跟他求婚，而且对方连他花粉过敏也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草率的事。
不过自从元曜的血被他咽进喉咙里后，雁眠云却觉得身上没有之前那么发痒，仿佛是得到了某种缓解。可正当他放下戒备时，狭小的车内似乎飘散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红蔷薇的味道，并且这股味道让他有些痴迷，脑袋还有些发懵。
“元曜，你车里放香薰了？”他扭动脖颈，努力摆脱这种上瘾的错误感觉，“还是红蔷薇的香气……就是有点腻人。”
元曜的瞳孔骤缩，他连忙克制自己因雁眠云身上味道而引诱出的信息素，随即询问说:“学长，你……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
“什么……你的信息素？”雁眠云两眼发黑，顺势倒入元曜的怀里。
在雁眠云陷入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元曜把他送进市中心医院后，他无意发现从雁眠云身上掉落下来的一个小药瓶。元曜坐在病床前，死死盯住手里的药瓶，药剂的配方是用英文写的，其大意是:促进第二性征分化，简单的来说，这该是国内的禁忌药物。
正当他出神之际，医生和护士敲门而出，元曜忙不迭站起身迎上去，他见医生的表情极其凝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平复内心的紧张与躁动。
“请问您是病人的家属么？”医生沉声问道。元曜能看出对方眼底的几分忧愁。
他眨动眼睛，迟钝回答说:“……是，我是他的愛人。”
“那请您跟我来趟科室，我有话要交代。”医生和身后的护士当即让开道。
敞亮的科室内，只剩下元曜和医生两人。他攥着的拳头又紧几分，耐心听对面的医生把雁眠云的全部情况说出来。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病人已经彻底分化为omega，还是最低劣的omega，通常来说，这种连c等级都算不上的omega，不仅寿命比普通omega短，甚至在没有alpha保护的情况下，他只能慢慢等待死亡，被发情期折磨致死。”医生的表情极其凝重，旋即继续指着一旁的腺体横切光照图补充道:“初步判断，病人之所以分化，是由过敏间接导致免疫力下降，让曾经服用过的促进分化的药物，加速融入未成熟的腺体内，最终强迫腺体成熟，促使大部分关键的位置还没有来得及长成，这也是为什么，病人的腺体会如此低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