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166不说话了,一番查询过后,它抛出一个地址。
  也正在这个时候,出租车来了。
  余逢春上车,把地址原样读给司机听,接着就靠在车门旁边,闭目养神。
  [你就不怕秦泽——]
  余逢春连眼睛都不睁一下:“小嘴巴。”
  0166才不搭理他幼稚的整顿手段:[——把和你的交易内容说出去吗?]
  见自己的手段没有起效果,余逢春无奈地叹了口气,睁开眼。
  “我有什么好怕的?他说了能怎么样?”
  0166沉思片刻,借用余逢春的说法:[被打死?]
  “我那是逗他玩的,”余逢春说,语气异常不屑,“就他们还想打死我?”
  他盯着路边不断变换的植物景观,又道:“而且以秦泽的身份,既然他答应了,就不会无故违背诺言。”
  [他什么身份?]
  余逢春短暂地整合思绪,道:“邵逾白以前跟我提过一些,他的母亲是华人,父亲是a国人,家里产业基本都在国外,规模同样很大,这次回来应该是考虑着要开辟一些新的项目。”
  这种天之骄子,既然答应了,就不屑于去违背。
  [哦,]0166应了一声,[你觉得余柯能看上他吗?]
  “不好说。”
  [我希望别,他不像个好人。怎么有人一边喜欢着别人,一边又招妓呢?]
  余逢春笑了。
  “这个啊,”他靠回座椅上,“也不好说。”
  *
  *
  邵逾白只是昏迷,身体没有大碍。
  0166监测到他现在正睡在高级病房里,医生的意思是观察两天再出院。
  现在时间还早,进出太显眼,余逢春在医院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条巧克力。
  “他经常住院吗?”
  [不,]0166查看报告,说,[从三年前出院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昏迷。]
  余逢春撕开巧克力的包装,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余逢春怎么跟秦泽否认都没关系,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邵逾白昏迷,是因为看见了他。
  “看来忘也没忘干净啊……”
  感叹一句,余逢春将礼服外套脱下,胡乱塞进一旁的临时储物柜里。
  忽然想起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跟着上了救护车的安晓,余逢春又问道:“安晓在哪儿?”
  0166检测一番,道:[不在医院。]
  那去哪里了?
  咽下最后一块巧克力,把包装袋一扔,余逢春走进公共洗手间洗了把脸,顺便把专门修剪定型过的头发抓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凌晨时分,从外面看,医院大楼的灯已经熄灭了大半。
  0166实时通报:[门外四个,门里两个。]
  余逢春没有回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片刻后,他再睁开眼,一抹白光从眼中划过。
  “走吧。”
  ……
  邵逾白的房间楼层很高,一路上,除了工作人员,余逢春一个病人都没遇见。
  在护士站工作的两名护士看着年纪都不大,最多四十,余逢春路过的时候还专门停下,翻了翻访客记录。
  那两名值班的护士完全没感觉到他的存在,聊着这层楼发生的各种八卦,还顺便谈起了那位刚被送进来的、长得挺俊的病人。
  小护士有点春心萌动,但年纪大点那个护士知道邵逾白是谁,劝她收了心。
  “这种身份的病人,你拿捏不住,”她小声说,“而且看到那个刚才跟着来的人了吗?”
  小护士道:“就是那个又哭又叫的?”
  都不用说名字,余逢春一听就是安晓。
  “对,”大护士说,“他是个疗愈师。”
  不必多说,小护士马上明白了。
  一个进出都让疗愈师跟着的人,要么身体有问题,要么精神有问题,总之不是良配。
  “……”
  余逢春听她俩聊了一会儿,等话题跟邵逾白没关系了,便放下访客记录,朝着病房走去。
  守在门口的保镖为他打开门,眼神混沌,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余逢春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走了进去。
  ……
  医院高级病房的规格接近于酒店的总统套房,宽阔舒适,又带着医院特有的、无论如何都去不掉的消毒药水味。
  地毯很柔软,踩上去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绕过一盏装饰用的立式灯,余逢春走到最大的那间房的门口,旋转门把手,打开一条缝。
  房间里只有医用仪器散发出的稳定亮光,邵逾白还在昏迷。
  余逢春松了口气,迈步走进去,小心翼翼地停在床头。
  窗帘半开,月光水一样洒进房间,照亮了邵逾白的半张脸。
  他和余逢春记忆里没什么分别,如果一定要比较,大概就是多了手指那么些的疲惫和苍白,即使昏迷,仍然洗不掉。
  为防止再次出现上个世界的意外,余逢春:“检测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0166响起“叮”的一声:[请宿主保持皮肤接触!]
  余逢春二话没说,把手放到邵逾白侧脸上,很轻佻地屈起手指,用指背蹭蹭他的嘴唇。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在耍流氓。
  但是既然没人看见,那就不算。
  [……预计三十秒。]
  提示音过后,系统陷入沉默。
  余逢春一个人站在床边,摸完嘴唇以后不过瘾,又继续往上摸。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余逢春一定非常吃邵逾白的颜。
  上个世界的时候,邵逾白把他锁床上,夜夜笙歌,余逢春好几次真的要发火了,结果一看到这张脸,心里的火气就降下去许多。
  谈恋爱的时候有张好看的脸,很方便得寸进尺。
  嘴唇过后,就是鼻梁。
  手指的触碰过于轻柔,像蝴蝶振翅前的轻轻一点。房间里太安静,夜风吹不来,唯一的声响就是仪器运作的些微噪音,和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当余逢春的手指从鼻梁移动到眼角时,一阵轻微的震颤,忽然从指腹下传来。
  余逢春来不及反应,就对上了邵逾白睁开的眼睛。
  本该昏迷一夜的人竟然在这时候醒了。
  余逢春本能地想后退,可还没来得及动作,点在人家眼角上的手就被抓住。
  “邵先生……”
  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余逢春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试图解释:“我不是变态,也不是偷窥狂……”
  “我知道你不是。”
  抓着他的那个人,露出极其恶劣的笑,那张平日看着正经温和的脸,也在这一瞬间变了风格。
  好像换了个人。
  趁着余逢春愣神,邵逾白一用力,余逢春猝不及防,被他拉到床上,正正好好与邵逾白胸口贴着胸口。
  一个戏谑旖旎的吻落在余逢春鼻尖。
  邵逾白仰躺在床上,笑着说:“你是……跑了很久的小猫,现在回家了。”
  话音落下,扣在余逢春后脑勺上的手向下一按,异常炽热渴望的吻迎了上来。
  余逢春被按在邵逾白身上,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刚才还昏迷不醒的失忆人士,会突然表现出一副从没有忘记他的模样,还这么……
  唾液交缠时发出的水声在心跳的映衬下更加响亮,让人面红心跳。
  余逢春只觉得自己掉进一片由色欲构成的漩涡中,反抗无能,只能头晕目眩地往下坠落。
  邵逾白很少会这样吻他,唇舌交触间的欲望接近于下流。
  余逢春甚至没办法控制呼吸节奏,只能在一片眩晕中感觉到衣裳的扣子被一颗接一颗地解开,凉风瘆进来一秒钟,又被温热的触碰尽数抹去。
  太多了。
  太奇怪了。
  可气氛太合适,爱欲太迷人。
  余逢春被翻身压在床上,半睁着眼睛,看着邵逾白解开上衣,露出一片光洁健壮的肌肉线条。
  许多被刻意忘却的记忆在此时卷土重来,藏在身体里的爱欲跟着被唤醒。
  明知眼前的邵逾白不对劲,余逢春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色迷心窍。
  对着身上明显不对劲的邵逾白勾唇笑了一下,余逢春低垂眼眸,异常配合地调整姿势,手指点在邵逾白跪起的大腿上。
  ……
  一夜混乱。
  *
  *
  *
  清晨五点,余逢春终于坐上了回去的车。
  [……你知道你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对我的伤害吧?]
  被迫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关了小黑屋的0166嘟囔了一路,嚷嚷着要余逢春赔偿。
  余逢春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小心地调整衣领,企图遮住脖子上的吻痕。
  “我给你买个超大号鱼缸。”他迷迷糊糊地承诺,“再给你建一个超级豪华的海底城堡。”
  0166更生气了:[我不是金鱼!!!!]
  可惜它愤怒的反驳没有被听到,余逢春被里里外外折腾了一晚上,是趁着邵逾白昏睡过去的时候才离开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