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151节
只有他明白她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从那之后她更加认定了面前这个男人,是她一生所求,喜欢他喜欢到快要丢失自己本该有的骄傲,心思用尽,也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跟别的女人越走越近。
“我今天找你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当时为什么送我猫——”顿住,稍后是更加哽咽的声音,“想问问你,我跟朱伊伊比,到底差在哪里。”
“你不用跟她比,也不用较劲自己差在哪里。”
贺绅眼神清疏如看萍水相逢的新人:“只是我不喜欢你而已。”
听见血淋淋的事实,吕珮原以为自己会落泪,实则没有,从头到脚都是麻木着的,接着,她又听见男人说:“你对我的心思,我一直知道,十七岁乃至更早以前,我就知道。”
“……你对我从来都没动过心吗?”
冒出绿意的枝桠传出鸟鸣,与男人残忍又理智的声线混在一起:“没有。”
贺家没单纯意义上的好人,对外一致讲究利益至上,为了维护两家利益,他可以装聋作哑,绅士斯文地看别人演戏,自己始终置身事外,仿佛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所以他最初与朱伊伊恋爱时,没人相信他会爱她。
可偏偏他爱的就是她。
“我追你,不行,她追你,你答应,”吕珮死死盯着他,提着最后一口气,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她就可以?”
这个问题贺绅思考过很多遍。
遇见朱伊伊以前,向他示好的女人有很多,或真心或利用,他没动过心思,为什么朱伊伊可以。
后来,他恍然间记起他与朱伊伊第一次认识,不是在她摔倒出糗的会议室,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也并非是那天。
最早员工培训时,人事部一个个叫名字,叫到朱伊伊,贺绅路过,他朝内望了一眼。小姑娘脊背瘦削,垂眼下台间,让他恍惚一瞬,像是在哪见过。
可也仅脚步微顿,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谁也没有察觉出异常,包括当时的贺绅,只有许久以后的他才想明白,半秒的停顿足以使得冰山消融,掀起惊涛巨浪。足以说明他不是毫无兴趣,至少那会儿,他对朱伊伊已经产生了探索欲。
而探索欲是爱欲的第一步。
在别人眼里朱伊伊“追”他的时候,他也在朝她一点一点地走来。
“可能区别在于,在朱伊伊认识我之前,我就先一步记住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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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吕珮从时瞬集团离职,回了吕家。
不过听说她没做回原来的代理人,而是买了一张环球旅行的机票,奔赴机场时,是南尔送的她。
时瞬集团和总部贺氏的新闻热度也在慢慢下降,一周之后,当红男爱豆官宣恋情的娱乐新闻冲上热搜,前段时间的风波彻底销声匿迹,网友的饭后谈资换了一茬又一茬。
进入孕五月后,朱伊伊的孕肚终于明显了些。
之前最遮肉的雪白色羊绒裙和淡蓝色针织衫,腰腹位置也会隐隐鼓起来,她上称一看,胖了好几斤。
天知道这几斤肉她长得多辛苦,开心的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朱伊伊这两天腰酸,贺绅给她预约了腰部相关的检查和按摩,上午忙完一段工作,驱车来了城南。
刚进屋,就被朱伊伊趿拉着拖鞋拽到电子秤边,得意洋洋地显摆:“我胖了!”
“很棒。”他真诚地夸夸。
“这次长肉终于不是往这长了。”朱伊伊伸手掂了掂胸脯,旁边的男人扯下她的手,阻止她做些撩拨他的行为。
还要做检查,两人没耽搁,朱伊伊换好衣服跟鞋子,准备出门。
走前,忽然被贺绅拉住,男人牵着她坐回客厅沙发,去浴室拿了把梳子,又去卧室搬来朱伊伊的首饰盒:“帮你梳个头发。”
她早晨随便用了个发圈挽到颈后,乱糟糟的。
贺绅撸下发绳,黑顺的头发散落,分手时还是齐胸,现在已经快及腰了。
“长了很多。”
“没工夫剪,想以后去烫个大波浪卷。”朱伊伊一直没试过这种发型,每次看amy飘着一头大卷发魅力四射,都眼馋得不行。
“你长发短发都好看。”他紧跟着说。
又是帮她梳头又是张口情话,朱伊伊撇嘴,“今天那么殷勤?”想到什么,她清清嗓子,“事先说好啊,这不加小费。”
“……”
贺绅手很巧,也可能是专门练习过,给朱伊伊编了一个发型,温柔,亲和,衬她孕后的小圆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朱伊伊眼睛亮了一下。
月份越大她行动越不便,至少从孕四月开始就很少抻肘扎头发。乍一眼看见精致的发型,有些挪不开眼:“你哪学来的手艺?”
“你怀孕后就学了。”
她奇怪地扭头。
贺绅牵着她往外走:“如果是女孩,爸爸要学会给女儿扎头发。”
“要是男孩呢?”
“也可以扎。”他一本正经。
“……你够了。”
医院检查流程一个多小时,取到报告,尹医生看完说没什么问题,腰酸大概率是睡姿不妥,建议朱伊伊重新换一款托腰的孕妇枕。
担心其他人买的孕妇枕不合适,出医院后,贺绅载着朱伊伊去了附近商城,逛了几家母婴店,最后选择三款最适合的孕妇枕头,分别是孕中期、晚期和生产恢复期。
逛完,离开商城。
朱伊伊上车后小憩,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她能补个觉,这样回家就不用睡了。
没想到半梦半醒间嗅到了一丝咸湿味。
车身稳当停在海边。
不知过去多久,朱伊伊悠悠转醒,睁开眼,望了望周围无边无涯的深海,还有高高伫立的白橙双间色的灯塔,睡意一下子跑了个精光,支棱起腰背:“这是哪?”
没回应。
她扭头,贺绅不在驾驶座上,车内只有她一个人。
怀孕后她老做些光怪陆离的梦,朱伊伊敲敲脑袋,确定自己醒了,皱着脸打开车门,试探地绕着车转了几圈,边走边喊:“贺绅,贺绅?”
刮起的海风吹散她的喊声。
金灿灿的夕阳余晖缓缓落至地平线,橘黄色的晚霞光照过来,将灯塔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朱伊伊顺着方向看去,那里是浅滩。
一大片礁石挡住海浪,只有金黄色的柔软沙滩,每到夜晚,尤其是春夏之际,附近的居住民会来这边席地而坐,看潮起潮落。现在太阳还没落山,没过晚饭点,海边几乎没人,只有几艘渔船在忽远忽近地航行。
可她遥遥眺去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贺绅穿着白色的衬衫,短发被吹得微凉,头顶飞过一片惊鸣海鸥时,朝她招了招手:“朱伊伊,过来。”
每次他会做些什么、问些什么郑重的事情时,就会连名带姓地喊她。
朱-伊-伊
一字一顿,嗓音坚定。
朱伊伊面色镇定地走过去,只有她自己知晓,心跳快得要冲破胸腔,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松浮的。走到男人面前,她才停下,说出的第一个字都带了颤音:“贺绅……”
“嘘,先别说话。”他用食指抵着她的唇。
海边的湿风使得镜片蒙上一层雾,贺绅松了松领带,手在空中停顿须臾,往上,缓慢地摘了下金丝眼镜。
他不近视,却自十七岁戴上后就极少摘下来。
每取下来一点都是在与过去剥离,直至全部取下,将多年的伪装与束缚彻底脱掉,剖出最原本的自我,眼镜被塞进了朱伊伊的手掌心。
男人眉骨清隽,没有任何变化。
嘶吼的海浪和席卷的海风忽然消失,全世界都在这刻安宁下来,朱伊伊压制着激动的呼吸,静静地听他说话:“分手后我想了很多,欠你一个告白,欠你一个真心实意的求婚,在挽回你的这大半年,我把你曾经对我做的事全部做了一遍,把以往不放在心上的事情也全都体会了一遍。你跟别的男人走太近,没安全感,听说你要辞职,心慌的没法工作,哪怕是你半天没跟我联系上就开始患得患失。”
“分手的时候,你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你,这句话我一直记着。”
每晚每晚都回响。
失眠都耳鸣头疼发作时,比针扎刺痛,酒精也麻痹不了。
“挽回这半年以来,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也求自己给我一个机会,我希望能像你证明……”停滞一瞬,又响起,“我爱你。”
“朱伊伊,我爱你。”
他郑重地复述一遍,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丝绒盒子,打开,是一枚闪着耀眼光芒的钻戒,比tender纯粹,比fire炙热,是一颗世所罕见堪比流星划过坠着满面星光的钻石。
朱伊伊眼睫簌动,随之变得湿润。
海浪在翻飞,海风在吹袭,漫天的火烧云下,贺绅单膝下跪,举起那枚明亮闪烁的钻戒:“朱伊伊小姐,你愿意让贺先生成为与你共度一生的伴侣吗?”
不是嫁,不是娶。
可以不领证,可以不结婚,可以丢掉一切世俗的眼光和禁锢,只有对面是她,终点是她,就够了。
狂跳的心脏在刹那间停顿,又在一瞬间后更疯狂地跳跃,朱伊伊眼角止不住地溢出盈盈泪光,一滴两滴三滴,顺着下巴砸在贺绅的手背上,滚烫如火,她听见自己哽咽的泣声:“我愿意……”
“再说一遍。”他仰视她,以绝对臣服的姿态。
朱伊伊吞下哭腔,笑,露出小梨涡:“我说,我愿意。”
圆润的银环钻戒戴在了无名指上。
光芒万丈。
贺绅维持跪姿将她拉近,吻了吻朱伊伊的无名指,脊背折弯,又吻了下她的肚皮,微哽地低喃:“谢谢。”
“谢谢你让我找到生活的意义。”
求婚成功,50+10=60.
分数及格,顺利毕业。
回去的路上,朱伊伊告诉了贺绅这个好消息,他现在是毕业生了,身份从追求者一跃成为朱伊伊小姐的人生伴侣。
求婚成功的男人满面春风,听到自己堪堪及格,一僵,慢吞吞地问一遍:“满分是六十?”
“不是啊,是一百。”
贺绅读书到工作都是佼佼者,任何一份考卷和项目到他手里都游刃有余,没想到有天会栽朱伊伊手里,从顶级优等生变成踩线及格的差生,他蹙眉,沉吟:“那我求婚了也才刚及格。”
满是失落和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