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115节
她之所以拉黑他,不过是想把贺绅这个名字连同过往的那些全部遗忘,以一个全新的视角去考量他。
没想到平时那么聪明的人,连这点都想不清楚。
还可怜兮兮得跟路边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朱伊伊在心里骂他是二愣子,不过她没打算把真实想法一五一十说出来。
二十六岁的年纪不允许她再随意踏入一段感情,贺绅想追回她,可以啊,那就等他把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让她看见,让她摸得到,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
来自贺绅的、炽热的、毫无保留的、独一无二的爱。
但她接不接受,另说。
“我不是给你机会,”朱伊伊淡淡地凝睇他,“我只是在考虑现在的你值不值得让我给一个机会。”
贺绅呢喃:“够了。”
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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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朱伊伊家后,贺绅在空旷落尘的楼道里站了会儿。
冷空气无孔不入地往他单薄的西装里钻,暴露在外的皮肤不消片刻已经冻得通红,他毫无知觉,背抵着墙消化朱伊伊刚刚的一番话。
半晌,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胸腔震动时连着声带,楼道里回荡着男人清沉的笑声。
青天白日里小区人来人往,不出一会儿,一个女人拽着小丫头上楼,猝不及防看见站在楼道里的贺绅。男人冷淡的眸子扫过她牵着的小丫头,小孩子不怕生,眼睛滴溜溜地转,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贺绅微怔,却不反感,初为人父的喜悦星星点点地溢出来。以后他和朱伊伊的孩子也会这么喊他,爸爸或是daddy.
他轻笑了声。
女人却是一僵,警惕地抱起孩子,边上楼边教育:“瞎喊什么爸爸!宝,你可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那个叔叔吗?”
“小心是人贩子,卖你。”
“噢,人贩子叔叔。”小丫头笑嘻嘻,“我刚刚是想说人贩子叔叔比爸爸帅!”
“……”
“不过还是我麻麻最好看~”
下楼时,贺绅西装裤内的手机震动,页面显示“南二”,这人上回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话也是阴阳怪气,打电话来不见得是好事。不过他赶上了好时候,今天贺绅心情好,接通:“有事?”
南二愣了下:“这么开心?”
“嗯,喜事。”
不等南二回话,贺绅春风得意:“你没老婆孩子,不懂。”
南尔气笑了,这个神经病。
但偏偏贺绅的话也算是歪打正着,他今天打的这通电话还真是为了朱伊伊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少在这显摆,我打电话找你是有正事儿。”
难得听他没阴阳怪气,贺绅耐心稍长:“说。”
“我今天回了老宅陪长辈吃饭,吃完饭我就麻溜地准备滚。”
“滚这么快?”
“还不是怪你上回坑我的合同,让你两个百分点,老爷子恨不得揍死我!我去车库提车,回头看见老爷子还是吕伯父两个人在前院下棋,结果你猜怎么着——”
贺绅最烦南二吊儿郎当地混样,说话大喘气。
他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心中倒数三秒对方还不说正事,他就挂电话。车引擎刚发动,就听见那边幽幽开口:“我看见贺伯母了。”
车身轰轰响着。
贺绅敛去眸底的笑意:“确定?”
“去年飞纽约还拜访过你妈,我眼瞎才认错。说起来,你妈怎么突然回国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贺绅当然知道,但没想到这么快。
年初三他回国前有意探过口风,最快也会在月末,现在却提前了半个多月。
食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后视镜里反射出男人寡淡的一张脸。
他不自觉冷着声:“知道。”
“贺绅,别怪兄弟没提醒你,你妈好多年没回国,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回国,来者不善。”
时瞬集团股权已经全落在贺绅手里,但总部的贺氏集团,贺安清才是那个真正掌权的人,贺达荣坐的也是第二把交椅。时瞬集团说白了,也不过是贺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贺绅只要在贺家一天,他就始终受制于贺安清。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在贺安清的亲自培养下,贺绅的人生一帆风顺,别人仰望的地位、圈层、权势、名利他唾手可得。这也意味着他注定拥有不了普通人的生活,在贺安清的育儿观念里,她的儿子必须是所有人里最优秀的一个,无论什么,贺绅必须站在最顶端的位置。
他就像就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读书,毕业,继承贺家,联姻生子。没有温暖陪伴的亲情,也不会有相濡以沫的爱情,只有利益。
贺安清给贺绅提供了一切。
前提是,服从她。
贺绅已到而立之年,读书、管理公司、继承贺家都是迟早的事,顺着贺安清的计划一步步来。
唯有一件事脱轨。
贺绅拒了联姻选择了朱伊伊。
南尔:“你最近把朱伊伊看紧点,她大着肚子,跑路都不方便。”
贺绅:“为什么要跑路?”
“你妈回国了朱伊伊还不跑路?”南尔收起不正经的强调,口吻严肃,“贺伯母年轻时候的手段比你不知道狠辣多少,你就不怕她对朱伊伊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她不敢。”
“你确定?”
“我只会有一个孩子,就是朱伊伊肚子里的。”
南尔刚要问他怎么就那么确定,是套黏你棍上面了,还是萎了支棱不起来,听见贺绅冷冷道:“我结扎了。”
即便朱伊伊是不孕体质,这胎生下来以后都不会再有怀孕的可能,但是零点零一的几率贺绅也要杜绝。
他不可能让朱伊伊再受第二次怀孕的苦。
贺绅的种就只有朱伊伊肚子里这一个。
第71章 “贺先生,请拿出你的诚意来。”
像是听到什么惊天耸闻, 南尔不敢置信地问:“结、结扎?你没开玩笑吧。”
贺绅打开储物格,拿出许久未碰的烟和打火机, 指节轻扣,打火机盖轻擦一声燃起幽蓝色火焰,唇衔住烟,低头点火。听出电话里南尔的惊讶,他淡淡回:“这种事有开玩笑的意义吗?”
这倒是,哪个男人喜欢在自己身上挨一刀,南尔瓮声:“那要是朱伊伊这胎是个女孩儿,集团以后怎么办?”
贺绅降下车窗, 透过副驾驶座,正好能望见朱伊伊家二楼的阳台,隐约见到她用晾衣架晒衣服。他盯着她隆起的小腹看, 冷厉的眉骨倏地柔和:“女儿一样可以接管集团。”
这些年贺绅见过太多有本事的女人,母亲贺安清,就是第一个。
在贺家向来都是强者生存。贺家上两辈顽固不化,女儿不具备继承资格,贺安清能力出众却早早被排除在外。
那又如何, 别人不给, 她就自己抢。
一手把自己的弟弟贺达荣扶上贺家掌权人的位置, 如今贺达荣退位,依旧有本事送自己的儿子贺绅上位。
吐出烟圈, 青雾弥漫, 贺绅话音又起:“我跟伊伊的孩子, 肯定聪明, 做生意这种事一教就会。”
南尔撇嘴:“就不怕你女儿被凤凰男给盯上了,到时候给你气吐血。”
贺绅脸一黑。
反手把电话挂了。
另一边被挂掉电话的南尔气急败坏, 文件啪地甩桌上,吓得一旁的秘书额头冒冷汗。
南尔烦躁地倚坐着办公桌,手机在虎口转圈。
之前朱伊伊跟贺绅交往,他不看好,后来俩人藕断丝连,他也不看好,觉得贺绅总归是在乎朱伊伊肚子里的种。可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贺绅,谁知道啊,冷情冷性的人竟然还是个情种?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独立时瞬集团,把自己从贺家的控制之下摘出来,不可能屈服贺安清指定的联姻。
母子相争,最近京城免不了要起一场风雨。
南尔:“失算。”
以为是工作失误,秘书紧张地接话:“小南总失算什么了?”
“我有罪,牵错姻缘线了。”南尔重重叹口气,当初他先入为主地认为朱伊伊觊觎贺绅的钱权,她不适合他们的阶层。比起朱伊伊,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吕珮与贺绅更相配,他明里暗里也给吕珮制造不少机会,这才让贺安清把联姻的目光定在吕珮身上。
贺安清这次来,指定是要给贺绅和吕珮牵线的。
怪他,是他起的头。
这回他是想不掺和也不行。
原来不是工作失误,秘书松口气:“既然牵错了,这简单,小南总咔嚓一刀剪掉不就行了。”
南尔刚要骂他驴脑子,一顿,想想有点道理,睨他一眼。
秘书顺杆爬:“这姻缘线有两头,中间剪不断,就从两边下手,随便砍掉一头这事儿就完了。”
话糙理不糙,南尔是是晚辈,没资格干涉贺安清,但是能在吕珮这头下功夫。他们发小多年,交情匪浅,说话总有些分量。
“帮我约一下时瞬集团的吕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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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尔是圈内有名的公子哥,衣香鬓影或是声色犬马,总能窥见他的身影。也就最近,他被家里人抓回自家公司,学着怎么做生意、如何谈项目,玩乐时间少了,吕珮有些日子没与他联系,乍一听助理说有小南总的工作预约,还有些诧异。
下了班,吕珮赶往南尔常去的会所,侍者领着她进入包厢。
高级会所的包厢类似雅间,宽敞明亮,浅灰色沙发里只坐了一个人。南尔翘着二郎腿,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晃了晃,见吕珮进门,一下子坐直身体,罕见地正经和拘束:“珮珮。”
南尔一改从前的标新立异,穿得西装革履,还真有几分上层社会的精英风范,沉稳内敛。
她走近坐下,打趣:“几天不见,该喊小南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