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110节

  “就会气人。”
  就气你。
  朱伊伊“咻”地一下缩回腿,趁机拢紧睡衣,冷着脸一指:“我现在困了,请贺总左拐出门,顺便把门带上。”
  贺绅望了眼墙壁上的钟,已经快到九点半,是她睡觉的点了。穿过朱伊伊的胳膊给她系扣子,没系两粒被她拂开,坚决自己来,他只好捻来被褥给她盖上。
  走前,不放心地叮嘱一句:“难受就喊我。”
  朱伊伊皮笑肉不笑:“晚安。”
  然后果断翻身,用后脑勺和拱起的屁股对他。
  -
  书房内,南尔撑着脑袋小憩,听见开门响,睁眼,满腹怨气:“不是说去看朱伊伊睡觉没吗,你看现在几点了,十点,都过去一小时了!朱伊伊的房间住在太平洋吧,去看她还得坐个船再搭个飞机。”
  贺绅松了松领带,解开,随意扔在桌边:“有事耽搁了。”
  南尔扫他褶皱的衬衫和微松的皮带,立时不痛快,冷哼地撇嘴:“能有什么正经事。”
  肯定耍流氓去了。
  夜半十点,看时间不早了,南尔强撑起精神坐直身子。
  在做生意这方面,他就服贺绅。
  一下午,两个人为了利润点争论不休,他各方好赖话都说尽了,贺绅就是坚决不让,他气得骂他你钱这么多怎么还这么小气?贺绅倒好,气定神闲地说他一个铜臭商人当然爱钱。
  看他那样,没准还有耐心和时间耗呢。
  南尔打了个哈欠,不爽地点了点文件袋:“怕了你了,那百分之一的点让给你行了吧。你快把合同签了,我回去好跟老爷子交差。”
  他把密封袋扔了过去。
  贺绅接住,摆在桌前,拆开拿出合同,执笔要签字,转瞬又停下。
  南尔气笑:“不是,我都让给你两个百分点了,你还不满意?抢劫吧你。”
  这可是单位为亿的合同,再让,南尔保证他一回家就得挨打。
  这妥妥地给贺绅送钱来。
  生意还做不做了?
  “贺二,你别太坑了。”
  贺绅脸上却没得逞的春风得意,钢笔在指节转了一圈,还是放下,双手交握,仍是谈判姿态:“南家跟时瞬继续贺总,是我的荣幸,让我签合同也可以,不过得先给你打一剂预防针。”
  “什么预防针?”
  书房内的投屏还在循环播放季度合作报表,贺绅缓慢开口:“时瞬要从贺氏旗下独立出来。”
  此话一出,无疑是埋了颗地雷,南尔惊诧地滞在原地。
  时瞬集团能在京城的地位举足轻重,少不了背后定居纽约的贺氏集团总部的帮衬。一棵直入云霄的参天大树,挖去它植地最深最后的一根,还能如从前那般葳蕤存活吗?
  能存活又能保证丝毫不损失吗?
  时瞬不是小集团,丁点失误,那也是滔天的代价。
  “怎么突然要独立?”南尔皱眉,“贺绅,这可不是动动手指的小事,一有纰漏,集团上上下下的人都完了。”
  “不算突然。”
  贺绅把玩着银灰色钢笔,是朱伊伊赠他的那支,因为常用已经有些磨损,他仍旧爱不释手,不管做什么这支钢笔都是第一首选。他理解南尔的震惊与反对,不过,他向来不在意这些。
  三十年顺风顺水的日子也厌倦了。
  总得换换。
  他道:“时瞬集团和纽约总部分离是我早先做好的决定,之前只是没在明面上提过。看进度,今年年中时瞬集团就能独立出来,届时,不再属于贺氏旗下。”
  贺绅是个沉稳的商人,做起生意来,险中求稳。像这般冲动冒险的事,南尔第一回 看他做,还是不留后手不计代价地去做。
  只能是一个原因。
  “因为朱伊伊吗?”
  贺绅长腿一迈,转椅调了个方向,他背对着外侧,头仰起,淡淡的嗓音里露出一丝疲倦:“我只是厌倦被谁控制的生活了。”
  -
  南尔走后,公寓重回安静。
  书房灯火通明,直至凌晨两点已过,月明星稀,整座城市陷入沉睡之中。
  贺绅回了主卧洗漱,忙完,几近三点,躺进床里休息。
  睡前,隐约听见对面的次卧有声响,是朱伊伊起夜的时间点,她孕后夜晚会上两到三趟厕所。有时候肚子饿,还偷偷摸摸地去厨房啃面包和巧克力饼干,咯吱咯吱地响。
  寂静的深夜里,半点风吹草动都格外明显。
  贺绅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后,听着次卧和走廊的脚步声,判断朱伊伊现在在干什么。
  咔哒,开门出房间。
  咚咚咚,是下楼了。
  哒哒哒,是拿了什么东西上楼,不出意外是在吃东西。
  又饿了。
  贺绅眼皮褶出浅浅弧度,翻了个身,屈腕继续枕着侧颈,眼睛望着主卧的门。呼吸清浅均匀时,睡意袭来,就在意识快要消散时,房门突然被拍响。
  ——砰砰砰!
  贺绅觉浅,蓦地掀开眼皮,聚集的睡意在听到拍门声时烟消云散。
  翻身下床,迅速地走到门边,拉开门。
  一眼对上嘴里叼着袋面包的朱伊伊。
  左手拉着孕妇枕头,右手摸着肚子,小脸皱得很紧,看到他第一时间松嘴,面包掉在地板上。
  她往里走一步,眼神幽怨:“你的种一直踢我,管不管?”
  说完,把孕妇枕头砸他怀里。
  贺绅接住软绵绵的枕头,目光应声下移,落在朱伊伊不停抚摸的小腹上,她舒展开五指,肚皮里细微的动弹带动她的腕肘轻轻抖动。
  小家伙今晚很不安分。
  朱伊伊入睡后被胎动闹醒几回。
  第一回 侧躺着被踹了肚皮,她迷迷糊糊地抬手抚了抚,困乏地咕哝一句“乖乖”。不出几分钟,肚子里的小家伙又踢了一下,这次是小脚,仿佛一脚揣在肋骨上,疼得她直抽气,梦中惊醒。
  “它今晚一直动吗?”贺绅屈膝蹲下,用手背贴了贴肚脐下方的位置,不消片刻工夫,手背隔着鼓胀胀的肚皮被顶了一下。
  “对。”
  “怎么闹得这么厉害?”
  朱伊伊吸了吸鼻子,缓解鼻塞:“不知道。”
  贺绅扫过她单薄的睡衣,敞开房门,将人往怀里带:“先进来,别冻着。”
  主卧门关紧。
  朱伊伊完全进入了属于贺绅的领地,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尽数钻入鼻腔,困倦的大脑终于清醒不少。往里走的步履停住,她坐在外间的沙发里,“你把胎心检测仪拿过来。”
  贺绅替她涂好耦合剂。
  朱伊伊自己动手检测,耦合剂冰冰凉凉,她嘶了声,探头在肚脐周边位置滑动。这种时候肚皮偶尔也会鼓一下,不知道是小手还是小脚,很不老实,测胎心的探头被迫移到角落位置。
  一只手夺过她手里的检测仪。
  “我来。”
  在探头再次被迫挪歪,冰的朱伊伊龇牙咧嘴时,贺绅眉梢压低,绷着下颌线,冷声训斥:“你今天真的很不听话。”
  她一僵。
  “睡前才看过好孩子要听话的胎教动画,但你现在一点都不乖,你影响了爸爸妈妈夜间休息。”贺绅动怒的时候面无表情,声线比平时沉几倍,“我对你很失望。”
  朱伊伊呆滞地眨了眨眼,慢慢看过去。
  他是在训小宝吗?
  她试探:“它还没成型听不懂吧?”
  毕竟五个月连“人”都算不上。
  下一秒鼓来鼓去的肚皮陡然安静。
  里面的小家伙不知道是真的听懂被吓住,还是闹腾这么久累了歇一歇,总之蓦然偃旗息鼓,风平浪静。
  朱伊伊怀疑人生:“它听懂了?”
  五个月大的胎儿只是能听见和感知外界声音,怎么可能听懂人话。
  只是动了太久累了。
  也许是他的靠近,安抚了朱伊伊的孕激素,胎动有所缓解。
  但贺绅什么也没说。
  检测完胎心,又拿来一件绒毯盖在朱伊伊身上,唇角扬了扬:“听得懂吧。”
  “那为什么能听懂你的,听不懂我的?”
  “可能比较喜欢我?”他笑着逗她。
  “做你的春秋大梦!”朱伊伊很有危机感地抱紧肚子,这可是她的小宝,以后生出来可是要跟她姓朱的。
  “你最好别觊觎小宝,它是我生的,你没有抚养权。”
  他深深地盯着她。
  朱伊伊打个哈欠:“当然了,抚养费你还是要给的。”
  贺绅胸腔溢出一声笑,气的,一晚上被气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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